臧关陌这会儿乐了,低声说,“我塞他那么多生蚝,不拉肚子才怪了。”
边说边走回屋里,我今晚虽说没喝多少酒,度数也都低,可毕竟清水惯了,不免有些晕乎,抬头,臧关陌有三个眼睛,“哥,我心口特别暖。”
三只眼,每只透着不耐烦,“你暖什么啊,又不是为你。”
“不为我你为谁。”
三只眼的妖怪说,我纯粹看不惯他那阴阳怪调。
正说着,白浪哥又唱钻石钻石亮晶晶,三只眼的妖怪替我从兜里拿出手机,瞟了一下扔给我,“哎,你未来老婆。”
我拿过手机,通话健都没按,就呼的摔床上,死睡过去。
第六章 关于坚持
晴空万里,壮志骄阳,伴我高飞。
其实,困难通常只是起点,熬不过的坎是坚持到几时。
痛都没个尽头,或许一转念,我转身了,我就放弃。
也或许,咬一咬牙,走到底,单纯地活过这辈子。
那时候,我能看见你老了的样子。
如此年轻,誓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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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悠忽地回到十二岁那年,连冬死小子在某个清晨鬼祟而光荣的拉我在大树底下吹嘘,阳光隔着树叶的间隙,阴影连绵,连冬一张龌龊的鬼脸,哎,焦旸,我昨晚儿梦见女人了。
“王你他妈八蛋!”那年月,我已然好胜心强烈,春梦被抢先,怒不可遏,“怎么不叫上我!”
连冬挣脱开我的愤愤然,往前直跑,故意咂嘴,笑成色胚,叫你?叫你干吗啊。雏儿。
“靠,还来劲了,”我跟他后头直追,每每伸出手,总是差方寸,连冬的衣袖离我指尖那么一点,那么一点点。“尿床了吧你,几床被子啊?尿了,一准尿了。”
树影摇移,树影摇移,俩小屁孩儿,在岁月交错里,觥绰青涩,连冬每每回头,快乐的眼神,脸阔越来越显棱角,我清晰地看着他的身体一寸一寸拔高。
我谁啊,从来不甘示弱,从来斗志昂扬,不准你比我先够着黑板上的灯框。
梦遗了,变声了,追妞了,打手枪了,考试了,毕业了。
终于长大了。
连冬最后一回头,哎,焦旸,我爱上一个女孩儿,不是梦里边。
发烧你,我咂嘴,本来这就还在梦里,你爱上谁,我瞧瞧。
连冬往一片蓝天伸出手指,我看过去,日出东方,光芒万丈,谁?究竟谁?
努力一瞪眼,猛然清晰,我被震的一哆嗦。
靠,臧关陌轮廓鲜明的脸,大清早的寐成睡颜。虽说是两张单人床,但相隔不远,看得清楚,分明就是勾引。
要说老天不公平,人鼻子怎么就长那么高,塞钩子了吧。我挺不平衡地伸手触了一下他的鼻梁,羡慕就跟洪水那样汹涌起来,真他妈帅啊,早两年我就发现了,男人的容貌很大部分就取决于一管鼻子的出息。搁我身上,就是叹息,偶尔戴一次有形眼镜止不住地往下滑。
“洋鬼子,”我嗫诺着,仔细打量他一眼,憋着嘴笑,心里有种无耻叫虚荣,就跟人这美鼻子属我似的。
一动手脚,黏呼呼的那叫一难受,低头,敢情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这都该生蛆了吧,又是吃饭又是被阿卡不当人的死操,浑身几把汗。黏腻的不堪忍受,跳起身拿了换洗衣裤就往浴室钻,回头刚一探脚,就听“吱”的惨叫。
我***魂都吓飞了。
所幸脑海里尽琢磨着阿卡昨晚教的滑步,探脚出去根本没用着力点,元宝一咋呼我就收劲了,怎么说也没实质性地伤害小祖宗。
搁不住元宝铁了心要跟我拧,眼眶飞泪地从悬空的脚底下跳窜着,一路爬到隔壁床上,肥屁股蹲着臧关陌的耳边,爪子赛在嘴里,那叫一含冤,那叫一委屈,任凭我跟孙子似的哄它,把包里的话梅拿出来,它都一概不理,扯着花布小西服作势要脱,以充分表达对我的不原谅。
靠,殴打你。
我又急又慌,真有些火了,举起手,终究是不舍得。
吵闹中,臧关陌也别摆骚样了,终于揉着惺忪双眼,醒了,一抬手推开元宝的肥屁股,“焦焦,我说你真够可以的啊,大清早就闹腾。”
我看着他半醒不醒的迷蒙样子,呆呼呼的答茬,“别诬陷啊。”
臧关陌抓着头发一阵挠,眯眼看看元宝,皱起眉头,“你踩它了?”
“没。”
“那你儿子肚皮上是什么?”
我仔细一看,冷汗刷刷得就下来了,靠,元宝昨晚吃太撑,花布小西服衣襟爆裂,一片雪白的毛,一个浅灰色的脚印。
杀人凶手,证据明显,态度恶劣,我羞惭不堪,低下罪恶的头,“我压根没故意,小家伙也不知怎么了,别扭闹个没完,要不问问闾丘吧,别是哪儿不舒坦。”
“用不着。”臧关陌安抚地拍拍元宝的脑袋,元宝爱娇地往他身上直蹭,妈的,我暗暗咬牙,你是一母的吧你!
臧关陌满身贵气的伸长手脚,随手穿上背心,走过来,一顺我头发,猛力推进浴室,“你真***臭死了。”
拉起浴帘冲澡,臧关陌把CD开的巨响,靠在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才知道,昨晚我扔下手机睡傻了,臧关陌洗澡看碟,压根忘了去把元宝领回来,渐渐各屋就寝,元宝上演咪咪流浪记,肥腿摸回屋里,臧关陌挺疼惜的陪它玩了会儿,等爬上我床边要晚安时,老爷我压根睡死了,梦中连个温暖的抚摸都没有,元宝蹲在床前一整夜,就等我醒。没想到苦守寒窑的结果,就是一大脚丫子。要搁谁都是满心仇恨,何况它还不是人。
“你说真的?”我关上花洒,伸出手,一条大毛巾塞上来,“我不能这么没人性吧?”
“谁有闲空逗你啊。”他在外头嘻嘻索索一阵子,也不知道捣弄什么,突然一把拉开浴帘,我猛惊,下意识地拉开大毛巾,飞速拦腰围住。
浴帘外是臧关陌痞子嘻嘻的笑脸,手上拿着DV,我一打量,SONY的最新款,嘴角不自觉泛出谄媚的笑意,右手不受控制的伸出去,我一毛病,高档货甭管归不归我,都想摸一爪子留印,止都止不住,臧关陌一看我那样,乐了,起劲地按下RECORD,“来,焦焦,给摆两帅样。”
那还不容易,我愣是没造型也够帅,两人嬉笑着闹了好一会儿,我左手始终抓着大毛巾没松劲,臧关陌镜头下移,不怀好意,我警觉,“焦焦,”他抬眼冲我眨,“害羞啊?”
“滚吧你就,”我挺深沉挺险恶的笑起来,“咱比比大小,敢不?”
他咋嘴,歪着脑袋看我,嘴角的笑纹越来越深,一手拉着裤腰,“啪”一弹,“那你可得输得赔了裤子还陪那什么……”说着,自己笑得受不了,一弯腰,挥手出去。
我松口气,一下子背靠在墙,瓷砖上雾气蒙蒙,我的心脉带有绝境之后的狂跳,打开冷水狠狠冲了几下,擦干,穿衣服。
收拾整齐,走出去,元宝似乎气消了些,爪子举着我的话梅,往嘴里塞,我试探地摸摸它,还行,发出撒娇的吱吱声。
“哥,”臧关陌整床铺,听我叫他,头也不抬,干吗?
“我昨晚说什么了?”
“屁都没说。”他一听这话,似乎特别愤怒,冲我就是粗口。
“奥……”我抓抓耳朵,“就光顾呼噜了?”
“那不然呢?”他不起劲地看看我,“好像半夜起来撒过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