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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宁愿什么都不说、宁愿默默承受她的报复,傻得可以;一别十余年,她没想到他的傻劲竟变本加厉到这种地步。

  她笑了,也哭了。紧紧抱着魏情苑,重复低喃着:「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魏情苑没死,她的心情是轻松不少;心疼情苑的遭遇之余,却不得不连带地想起另一个问题。

  莫霜痕与罗泓堰之间,该怎么办?

  ***



  「庄主不在。”稚龄侍女细嫩小脸上的神情淡漠,声如银铃般清脆,也如银铃般冰冷无情。雪影山庄,居住的似乎尽是寒如霜雪的人?纵然在过去他与莫霜痕尚未走到今日这步田地前,莫霜痕身旁的侍女仆童便已都是这副模样、这种态度。

  近乎无礼的淡漠,就算明知他是莫霜痕的好友亦不会热络几分。

  不在吗?

  还是,不想见他呢?

  「那么,我等他回来。」

  小侍女盯着罗泓堰直瞧,没有立刻动作。



  好半晌才退开,躬身迎他进门。

  ***

  雪飘落的时候,罗泓堰伸出手接了几片在掌心。

  皎洁晶莹的雪片,轻柔冰冷,很快就化了。

  雪影山庄一年当中下雪的时间并不长,飘下的雪总是很细、很轻,像影子一样、无法捉摸,因为一触到人的体温就溶了。

  等待、慢慢溶成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思念。

  从来不曾待在没有莫霜痕的雪影山庄,从不知道雪影山庄在下雪时原来竟是那么冷、冻得透心。一直有种来这里就可以找到莫霜痕的错觉,来这里却见不着他是头一遭;虽然推断得到他应该是追在自己身后,没能来得及赶回来是理所当然的事,仍觉得有点……失落。

  今年的冬,比往年寒吗?雪水漫出掌心溜过手腕、顺着手臂向下滑落,贴着血管移动像把寒象把寒意直送进心里。并不是个很怕冷的人,却觉得很冷,冷得像什么东西都结冰了,变得脆弱、易碎、一个不小心,就会崩毁。

  莫霜痕会爱他吗?他不敢想,妄想只会让自己变得可笑。

  莫霜痕现在,在哪里呢?

  又、是在想什么?

  会不会想他这个已经不像朋友的朋友、还是连想都不愿意想?

  会不会,嫌他脏?

  为了治伤要这么做是不得已,虽然是行房但会因此觉得自己爱上对方简直是有病,这些年来和多少女人做过同样的事他从不觉得自己爱上人家。欲望和感情是两回事,爱情常常是一种错觉,到这把年纪还沉浸在这种错觉里着实可笑。但、这是错觉吗?

  收回手、擦干水迹,渗进心里的冷意却抹不去。

  今年冬天,真冷。

  ***

  次日,莫霜痕没有回来。

  从日出等到日落,只等到细雪纷飞;满园的花沉睡,少数几种长青树木在寒风中微颤,肃冷深沉的冬意弥漫。

  第三天,仍没有看见人影。

  醒时嗅着栀子花香,原以为是人已归,却是被褥上的熏香。

  因为暖了、所以透散。

  不是那个人。

  第四天,仍在花香中醒来。

  定定神、就地落坐,想想笑自己疯。

  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莫霜痕已归。

  第五天行踪依旧渺然。

  疑惑着、究竟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耽搁了还是莫霜痕早巳归来却不愿露面?雪下一阵、停一阵,积不厚却总是覆着满目苍白。

  白得令人心寒。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半个多月过去,他始终没有再见到莫霜痕。

  询问,僮仆们一片静默不答。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要走、得趁着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走,如果莫霜痕不愿意再见他,他也不想死在这里。

  不想,污了莫霜痕的住所。

  整理好行装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被叫住,「罗公子请留步。”

  「公子说,请罗公子见过公子再走。”清脆冷淡的嗓音,字义似乎是请求却没有半分违背的余地。

  「…他回来了吗?」

  侍女没有回答,倒是眉皱了起来。

  其实不需要她回答他也猜得到,莫霜痕应该回来了,就算人不在庄里也必已有所联络。因为,若这是之前离庄时的吩咐,在他来访时应门的侍女不会等到他说要等莫霜痕回来才让他进庄。

  「他什么时候见我?」

  「公子没交代。」

  沉默、沉思。留?不留?再留只怕就走不出去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并不想用伤势发作的可怜模样来搏取莫霜痕同情,那种感觉恶心得令人想吐;可是若不留,他这趟来雪影山庄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要、见到、莫霜痕。

  ***

  突然醒在一片黑暗里。察觉到空气流动时什么也没想、反射性弹起身直扑,发现确实有个人存在,便毫不考虑地紧紧抱拥。

  不管来者是谁。

  没有时间想,如果分神去想这个人必然就跑了。

  被他抱住的人显然十分惊讶,僵着身子一时间没挣扎;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有那么快的反应,明明他现在早就相当虚弱。

  他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体内的真气在乱窜,经脉胀痛着、嘶吼威胁着要迸裂;不敢开口他本不该妄动真气,这么做只会让伤势加重、必须提前医治,却已经别无选择,他必须留住莫霜痕、跟莫霜痕说几句话。

  呼吸粗重,腥甜味道已涌至口腔却被他硬吞下,嗅不到栀子花的香,血的腥气早已占据他嗅觉。

  比谁都清楚莫霜痕讨厌肮脏,他绝不能将血染在莫霜痕身上;但就算要他放手,他也已无力再动弹、更何况他根本不想放手。

  罗泓堰一直说不出话,被他抱住的人也一直没说话,房间里充斥着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莫霜痕终于有所反应。

  「放开。」

  没有挣扎只是简单两个字,声音很轻很轻、也很冷很冷,就和雪影山庄飘落的雪一样,仿佛碎散一地晶莹。是、什么碎了?

  罗泓堰垂首靠在他肩上仍旧答不了话,素来稳定的手依然虚弱地颤抖着,幅度微弱得令人觉得可怜。

  莫霜痕察觉到不对,翻手一扣、诊察罗泓堰的脉搏,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罗泓堰只知道自己的手被拉开、接着被抱起安置回床上。

  迅速而轻柔,令人难以想象他拔剑杀人时的狠戾。

  「我……」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却什么也说不出。

  除了不能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说话。」

  简单三个字,不带感情的平静。

  连以前所能感觉到的那种淡淡情感,都不见了。

  罗泓堰有些慌,却不知如何是好。莫霜痕是在生气、还是……?知道,这个人一向是冷的,从没看过他动怒的模样,再怎么惹他碍眼的人最多是杀了。而现在,他是生气了吗?还是根本不想动怒,直接要切断这份感情?

  挣扎着想再开口,莫霜痕却先说话了。

  「有话,」停顿片刻,才续道:「明天再说。」

  话,可以等到明天再说吗?

  想问、想问、想问!

  口唇乃至咽喉却都像僵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莫霜痕现在是什么表情?是嫌恶是厌烦还是?什么也没有、就像对一个陌生人?一个不想救,却不忍见死不救的陌生人?

  比谁都清楚,莫霜痕虽杀人无数,却也十分重视生命。

  见死不救的事情,莫霜痕做不出来。

  他知道。

  但他不要这个样子、不要。

  想挣扎,手脚却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睁着眼,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得到冰凉手指划下,缓缓扯落衣带、拨开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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