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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雁子也不能再说要离开我。你曾经说好的!不会抛下我的,你不可以像额娘,像岑一样!”

  虽然是及时阻止,但霄的眼睛还是被揉红了,光看就觉得疼极。但听得乐雁发语阻止,那泛开的笑颜又是直率地。

  见着如此模样的霄,乐雁是也不禁红了眼眶。

  他怎么可能放得下他啊!



  “是有谁人欺负你,朕斩了他去!”霄用掌心抹着乐雁的脸颊,仍是小孩态的只知口头逞凶,但那心与呵护人的性情,亦是柔软真切地。

  “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自个儿笨,您别在意。”

  “请调回冷宫这事,您就当我没提过。我是您的雁子,一辈子只当守着您护着您……。”指尖与发梢的轻柔顺理,和缓的乡村小曲,哄着宝宝安心睡去,便感觉愉悦。乐雁知道,他早是放不开这个怀抱了。

  这遍植在干清宫周围的晚香玉,已是几度开绽;他又是这样抱着睡着的霄返回寝宫千百回了。

  “雁子,你到底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啊……”

  看着偎在自己颈旁,已是睡熟了,却还喃喃细语的霄,乐雁轻轻回覆道:“我想要的,一直只有你啊!”



  “只要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我怎么会忘了这个初衷,阿侠哥,抱歉,我恐怕真是个傻子……终其一生,或许都不得与霄有进一步关系,但能就这么便足够了。”

  “一生,只要能如此拥着你到老,就该知足了……。”

  黑夜,是沉,是望不着白昼未来。

  但就为了曾牵紧在衣摆的小手存在,自己会夜夜为霄点亮一盏灯。

  用生命做不倒灯台,心烘制不尽烛油。

  只为霄你燃烧,只为你照亮路途。

  第五章

  春寒料峭,入夜更沉。在黑夜与清晨的交际,仿若一络薰过水的女子绸纱,抹挥清香挑起雾露馨气,但也弥散着微薄的凉意。

  往昔,如此时刻,皇城定还是静寂的。今刻,却是四处灯火通明,中轴线的九扇大门洞开,顶顶双边悬挑大红灯笼的骡车,绵延成一串龙形,秩序井然的白宫外移进。

  是的,今日便是繁复的选秀大典最终试。

  本是皇室九等亲族及二品官员以上家庭,有年满十二岁至十八岁之女子,皆得呈报应选。但因当朝皇上,耿霄之圣令——“只择后不选妃”。所以将范围是缩减到只有五等亲族之女,方可应试。不过,虽说如此,这中间的每一道手续,还是都省略不得的。

  总共要经九阅十二审,而皇帝下殿亲阅的,只有在第三阅及今日决择的最终审。一直从千百位佳丽中,筛选到现今的三十位记名秀女。

  就祖例,复试到此步的秀女,纵无缘坐得后座,也将是贵妃、嫔好之位。但因霄的改制,促使她们仅管走到最后一步,也还是竞争者。

  表面上,现今如此争锋夺利,是可怕且不幸着。但以女子一生的幸与不幸论,这绝对是一种格外的恩宠。

  今夜,唯一没有张灯结彩之处,依旧是那凄幽的冷宫吧……。

  奉霄之令,担任禀礼太监的乐雁,站在秀女停轿的顺真门前,望着那顶顶鲜红无语的骡轿,内心滋味是百般杂陈的。

  照理来说,身为担纲仪式的禀礼太监,是不需要步步陪同秀女们的。只需伴侍在皇上身旁,捧着将赠予皇后的玉如意跟在殿上宣礼便可。

  但在此刻,他就是无法静下心来。

  已不再为舍与得间惶惑,但伤感与无奈的情绪,仍是盘旋着。如此情形下,乐雁也只得不断找事忙和,分散那在心中郁结成一块的瘴气。

  但,这又是怎么轻易散得----

  暗叹了口气,乐雁不再做多想,便是行人传来异样声响的轿列中。

  “这位公公,真是对不住。奴家只要一紧张,便易口渴,可否劳烦你给杯水喝。”女子轻柔的语调,不亢不卑的诉托请求。

  但领这排轿列的中太监,在撇了眼轿上挂的身份木牌,又拿那轿中姑娘打量了好一会,却是掐着声不悦的回覆。

  “哟,我说林家小姐啊!你也知道这处,为了要让诸家公主们歇轿,才拣在宽敞的广场顺贞门来着,离那边的宫殿可远着。怎方便就为你一人寻水去啊!你就耐着些吧!是说,你也无须紧张,我看呐,等会要不了多久,你定可快快回家的,呵!”

  “您说的是,但奴家实在是难受,给这位公公您添劳烦,真是抱歉。”女孩并没有因太监的奚落取笑动怒,仍是有礼的回应道,只那声音真是听来虚弱了。

  静寂仿佛毫无人烟的轿列中,一点声响都是明确的。顺着声音,乐雁很快就找着事出之处。

  凑近了看,且是见着一个有些圆润的女孩,紧抓轿帘布帏就是苍白着面容,但正经端坐的仪态却是丝毫未乱。虽然称不得是漂亮面容,却有一种柔和温暖感。

  “我说,要是您不介意的话。咱家随身倒有带着水壶,壶盖也尚是干净,可就托您委屈一会,应个急吧!”

  “安,安公公!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听得乐雁发语递水,阶级较低的中太监是吓得赶紧回身,又是问安又是致礼。惶恐模样与方才的傲态截然不同,让乐雁是好气又好笑。

  “唉,别拘谨了。只这礼法规定,并无限制不得讨水喝。给个方便,彼此都好受,你们也得份安心不是吗!”

  但向来温和的乐雁,并没有过于苛责中太监,只就稍作训斥。正以为没事时,侧身出现的两道人影,倒才是让他真意外了。

  “岑王爷、郝国师?”

  “雁子你可是辛苦了啊!这儿,是发生啥事了吗?”

  笑吟吟地,纵是在这暗夜,仅凭微弱灯光,岑那与霄一般的丽容,依旧绝艳耀眼。不过紧跟在岑三步后的政光,那眼神却是凌厉而警戒的。\

  “一等太监安乐雁问二位安,敢问所来何事?”是说在大典中,他二人各有任职,但对这两人亲临广场,乐雁仍是感到吃惊的。

  “呵,同你一般喽!找点事做,省得心总是发慌嘛!顺道,是先来瞧瞧,有可能作我未来皇嫂的候选人啊!我说这有碍得你吗,安乐雁!”

  与霄生为双子的岑,就连声频都是一致的。但那银铃似的笑声,虽是轻柔诉语着,在高低起伏用句之间,讥讽意味却是浓的。

  而岑步步逼近,乐雁可以很清楚的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浓郁酒臭味……。

  待乐雁查觉时,岑那一个挥臂就要槌上乐雁胸口。所幸及时,在岑身后的政光是挽住了他。

  “安乐雁,你也瞧见了,岑王爷这时可能是难观礼了,少他一个亲族应该是还不打紧。至于我的职务,已托给胡尚书。卯时仪式就要开始,你可也别担搁了。”

  比岑要高出许多的政光,单手便轻松架住了岑的臂腕。但动作却是无比轻柔。在慌乱的瞬间,政光仍以锦袍里上岑的肩膀,使他不得动弹,但也绝不会弄疼地。

  “失礼了。”

  面对在怀中大闹酒疯的岑,政光的动作,依旧是柔,是缓。好似在呵护易碎的玻璃制品般,就任他槌打。那专注望着岑的神情,一直是没有改变,那么双浓郁而化不尽的深邃眸子……。

  “郝政光,放开你的手,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跟霄要得分开吗!都是你,都是你啊……”

  嘶哑着喉咙,岑悲切的哭喊,听来让人是无比心疼,而乐雁又是尤其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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