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扬,放心,我是酒国女英雄!况且人生难得几回醉!来,杯莫停啊!”
方维扬只得又喝了一口酒,他的世界马上就摇晃了起来,他知道他不能再喝了。
“如芸,你有什么心事吗?不要藉酒消愁了。”
“心事?对啊!我是有心事啊!可是——你知道吗?你了解吗?你关心吗?你注意过我吗?”赵如芸句句都像在指控。
“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会关心啦!不过,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如芸,你愿意说出来吗?”方维扬暗自责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他总觉得赵如芸坚强、独立,不需别人帮忙,看来他错了。
“我说我说,我怎么说?你自己不会看吗?看你,一点都不注意我,一点也不关心我,你啊!大笨牛一只!”赵如芸真有些醉态了;她的手戳着方维扬的胸膛,十分挑逗。
方维扬也有些迷茫,反应慢了半拍,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吧!
“维扬,如果说我喜欢你,你能接受我吗?我考虑过了,我应该是你最理想的伴侣人选,除了那个章青;但是,她现在不存在了,她不再是我的敌手了,她——她结婚了,不是吗?来,干!”赵如芸一饮而尽。
“什么跟什么啊!如芸,你真是喝醉了!我也欣赏你啊!所以我们才是工作上的最佳拍档!你做事明确俐落,又沉得住气,有定见……”方维扬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的好处,而酒精的作用使他有些燥热,他松了松领带。
“不是,维扬,不是这样的。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娶我,我要成为你们方家的女主人!”赵如芸边说边将整个身体赖到方维扬身上,温热的鼻息喷在方维扬的脸上,黏腻又热情。
“如芸——如芸,你真的喝醉了!哎,哎,我起不来了,如芸……”方维扬有些迷乱,他不知如何是好。
“维——扬,现在没有了章青,你爱我好不好?你娶我好不好?”赵如芸的手不安份地在方维扬的身上游移。
方维扬有些啼笑皆非,看着半醒半醉的赵如芸,他也有些迷惘;难道如芸喜欢上自己?不太可能吧!他们只是很谈得来的朋友,若要说到男女之情,那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他早跟她说过了;但如果,如芸真喜欢上自己呢?后劲十足的烈酒让方维扬渐渐不能思考……
赵如芸轻启朱唇,一寻得方维扬的唇瓣,舌尖立刻巧妙地探入方维扬的口中,极尽挑逗地与他的纠缠、交融……
方维扬蛰伏已久的情欲终被唤醒,本能的,他闭起了眼,拥着赵如芸娇小的软玉温香,不断呓语着:“章青——喔——章青——你回来了!”
赵如芸不是没听到,事实上,她比方维扬还清醒几分;但是,她想得到的,她便会想尽一切方法得到。
这几个月来,她花尽了心思要逮住方维扬,奈何流水无情——她也知道方维扬对她没有感觉,她更知道他的心还悬在章青身上——哼!章青,她怎么会好心巴巴地去找她呢?她怎么会傻到去找她来破坏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让她破坏她想当方家大少奶奶的美梦?喔——她怎么可能会去找章青嘛!
今夜的一切是她预设的一个陷阱——哦,不,是她与方维扬的洞房花烛夜!方维扬在听完她瞎掰的消息后,一颗心正脆弱着,而她算准了他只能找她谈、找她发泄悲伤;她是他今晚无依感情的一块救命浮木,只要她略施小技,待明天生米煮成熟饭……喔!再过不久,她就会是方太太了……她知道方维扬一定会娶她的,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方维扬口中叫的是谁;反正,最后胜利的,铁定是她赵如芸!
“维扬——要我……”
赵如芸熟练地褪去方维扬的上衣,她的吻布满了他的有、他的颈、他的胸膛,烙下斑斑红迹……
接着,她用舌去触探方维扬的敏感带,又在他耳畔低喃、流连;她的手隔着西装长裤抚弄着方维扬的坚挺——喔!方维扬已被她唤起情欲了……
方维扬不知置身何处,只知体内的燥热使他急着想宣泄。“章青?喔!是章青!章青,不要走……”他沉溺在自己想像的世界里热情地揉弄对方,双手亦急急地传递他的热情;他将他的脸埋入她的丰胸中,切切索求……
一阵香水味轻轻飘入他的鼻息,刺激着他的神经——不!不!不是章青,这不是章青,章青从不擦香水的!他吓了一跳,立刻从激情的高峰跌回现实的谷底,他一把推开身畔的人儿——是赵如芸!
“如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方维扬很是尴尬。
唉——他冒犯到如芸了,他真该死!但是,除了自责之外,他不知该怎么办!
“如芸,真的对不起!我冒犯你了,我……我不是存心的……我……对不起,我走了!”他狼狈地捡起散了一地的衣物,落荒而逃……
“碰”地一声,大门被关上,留下满室的寂静。
赵如芸不能置信地看着门,一会儿她号啕大哭起来,又气又怒,将杯酒摔了满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都要到手了,怎么可能又给他跑走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天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捶胸顿足地咒骂着;屋内除了仿若山洪爆发的怒气,还有轻柔的音乐兀自流泻着它的惬意……
第九章
忙碌的星期一,每个人都有万事待兴的感觉;公司里,人们无声地疾走着,办公桌的电话繁忙地被举起、放下。
张亦樵遥望都市的万丈红尘,唯独天空是灰的。台北居,太不易啊!他真怀念在乡下的那段安宁的时光。不是为了立薇而留在都市,他无怨无悔,但有时在这地狭人稠的空间里紧张地生活,真让张亦樵有“归去来兮”之叹!庸庸碌碌一生,究竟为了什么?
他的秘书将电话接了进来——是方维扬打来的。他有些诧异,方维扬很少在公事上找过他,若是私事的话,大都是他有空到家里吃饭,跟着大伙儿闲聊,像这样在上班时间找他,记忆中还是第一回。
“亦樵,有空吗?中午一起吃饭,我们聊聊。”从方维扬的口气中,他嗅出了无助与恳求,张亦樵想:一定是他的听觉有问题了!
“好啊!有什么事吗?公司——”张亦樵欲探知端倪。
“不是公司的事,是我想找你聊一聊,我……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人了。”
“好,中午见!”
张亦樵随即拨了通电话给林立薇。立薇快满月了;刚生产完,她直嫌自己的身材,嘲笑是水桶腰。他哪会在乎这些,立薇在他心中永远清新得如一株百合,淡雅芬芳;尤其是那抹不随岁月的增加而褪去的娇羞,真令他又爱又怜。
他告诉她中午将与方维扬聚餐——这是他们夫妇之间的小默契,有餐宴,他们一定尽可能一同参加,以便认识彼此的朋友;若只有一方参加时,则必先告知另方。他们不觉得这是束缚或牵绊,而一致认为是互相尊重;毕竟,婚姻除了爱情,还有责任,白雪公主与王子结婚后,幸福快乐的生活还是需要踏实地过。
林立薇仍沉溺于为人母的喜悦与忙乱中;现在,她的世界除了丈夫,就是她心爱的小女儿了。他们在电话里叨叨絮絮了好久,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张亦樵到饭店时,已过中午;方维扬早已坐在中庭的咖啡厅里焦急地等候着。短短几日未见,他清瘦了许多,这令张亦樵颇感讶异;前几日他到医院看立薇时,还是一脸幸福的,怎么……
方维扬客气地请他先用自助餐,而他自己却什么也没吃,只斟了一杯咖啡,任烟雾袅袅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