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候,他瞥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背影……就在侧门……
他有些呆愣的停下脚步,直盯著那抹逐渐远去的背影。
「永昼……」那不是永昼吗?
难道觉将军说要会晤的老友就是他?那为何不告知他?永昼都来到这里了,为何不让他知道?
他们明明距离这么近,为何他却不能跟永昼见面?
水裔想也不想的往侧门狂奔,用尽力气的想追上那道背影。
「永昼……」他边跑边扯开喉咙大喊,希望可以叫住他,但是对方似乎要跟他作对,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已经走到侧门外,拉住拙在门边的马儿,迅速的上马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可恶!不要走啊!」他依然跟著那道身影奔跑,追到侧门外仍不死心的努力跑著,尽管对方骑著马匹快速离去,他还是奋力的追著。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似乎仍可看到那道身影回头望了他一眼。
他看见那人嘴边的笑意,如此熟悉的温柔微笑,但是他的表情却因为背光的关系而无法看清。
那是永昼……那绝对是永昼!
「混蛋!」水裔挫败的停下脚步,双手撑著膝盖,正努力平息自己紊乱的呼吸。
他望著那渐远的身影不住的咒骂,永昼一定是刻意躲他!
错不了!
这时,坐在阁楼内的觉雁正苦恼的搔著头。
「这下糟糕了。」
方才的情形他可全瞧见了,水裔那副拼了命要追上永昼的神情可真是骇人。
等会儿他肯定会上来抓他质问一番,那他是不是该去躲起来避难好呢?
这个永昼啊!要走也不走乾净点,留下这难收拾的烂摊子给他,下回若是再遇到他,非要他补偿不可。
正在他还抱头埋怨时,水裔踩著盛怒的脚步已经踏上阁楼的梯子,一步一步往上爬。
人还未瞧见,觉雁便已经感觉到骇人的怒气。
「觉将军!」水裔已经登上阁楼,正喘著气朝他大喊。
「是是是……」觉雁不禁皱著眉回应他,一手扶著额头,不断叹气著。
啊!他的头好痛啊!
「方才与您会晤的人是谁?」水裔双手擦腰、盛气凌人的逼问著,完全不顾觉雁的官位比他大。
「呃……是很久不见的好友……」觉雁心虚的回应著。
「那人是永昼吧?」水裔自己说出答案,眼底充满怒气,因为他明显感觉出觉雁想躲避这问题。
「呃……为何水裔你如此认为?」这水裔的问题都好尖锐啊!他快被刺死了。
「因为他化成灰我都认得!方才的确是他来过对吧?」他继续逼问著,无视觉雁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为什么他来您不告知我?」他继续逼近觉雁,似乎想将一切怒气往他身上倒。
「因为……因为……」觉雁支支吾吾,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毕竟永昼可是再三告诫过,说不要透露他的行踪。
「他为何来不肯见我?」这会儿他已经贴近觉雁,直接与他面对面。
「这……这……」觉雁已经整个人贴在墙边,全身沁著冷汗。
「说啊!」水裔毫不客气的大吼著。
「快说啊!」
这逼问的声音,响彻整个觉府……
「还是被那家伙看到了。」坐在马上的永昼,正往黑山的方向前进。
他脸色有些凝重的摸摸下巴,方才那一幕他可依然记在心里。
虽然没有瞧仔细,但是他清楚听见水裔叫唤他的声音,甚至还差点就追了上来。
就差一点,他就要转头看向他了。
这下子可好,往後连来觉雁这里都会变得困难万分,好不容易他所安排的一切都已步上轨道。
水裔这边可是万分重要的关键,若是这里出了差错,那可是会功亏一篑的。
现下,他只希望觉雁能挡住那小鬼,但一切只能靠觉雁的机智了!
不过……永昼的愿望老天爷显然没有听见。
这天,他依然来到觉府,一如往常地进了内院走上阁楼,却没遇见觉雁。
「将军吩咐,要您在这里梢待一会儿。」下人必恭必敬的将他带往平常所坐的位子之後随即离去。
不久,阁楼间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水昼却频频皱眉。
「不太像觉雁的感觉。」他疑惑的摸摸下巴,正在猜测或许是下人忘了什么上来拿。
他就这么盯著门口思索,直到那脚步声的主人逼近,当他看清来人时,原本惬意的神情变得有些讶异。
只见水裔面色凝重的站在楼梯口,神情有些不自在的盯著他。
这下完了!永昼有种头大的感觉,仔细算来,他们也有三年没见面了。
重逢的两人除了尴尬还是尴尬,然而这一切显然是水裔向觉雁要求的。
想必是拗不过水裔的要求,觉雁只好出此下策,让他们有个机会能独处当面说个清楚,而他这个局外人嘛……则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一想到这里,永昼心里不禁暗骂起觉雁。
而此刻的水裔心情复杂的紧盯著坐在位子上的永昼,情绪过於激动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观永昼则是一如往常的端坐在那儿,态度自然到让人深感不可思议。
彼此沉默了好一阵子,率先打破僵局的人还是永昼。
「好久不见了。」永昼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柔的微笑朝水裔打招呼……
正逢春季,不管是气候或是景致都极为赏心悦目,尤其是从觉府内院的阁楼看去,更是绝色景象,坐在阁楼边的永昼正熟稔的提起茶壶,倒进新的茶叶冲泡著,这工作本来都是主人觉雁在做,但是今天情况特别,所以由他动手。
端坐在对面的水裔,从方才至今尚未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
甚至还是永昼向他招呼,他才愣愣的端坐在这个位子上,他的外表虽然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明明是他主动出击,怎么现在反而是自己浑身不自在,而永昼却什么事都没还可以……还可以对他露出微笑,若无其事地喝茶?
「别发愣,快暍!这可是顶级的春茶,你应该还没暍过吧?」永昼提起小茶杯摆在他面前,依然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
水裔依然闷头不语,缓缓的拿起杯子,面色凝重的紧盯著茶水,仿佛与这茶水有著深仇大恨似的。
「你……」水裔努力了好久,总算挤出了一个字,却无法接下去说。
「有什么问题吗?」永昼悄悄的靠近他,展现出极大的亲和力。
「我……」一看到永昼离他好近,他握著杯子的手不经意的使力,仿佛要将杯子捏碎似的。
「嗯?」
看到他还是温柔的等自己发问,就是这种态度让水裔愤怒,他怎么能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模样。
一想到这里,水裔突然翻倒手中的杯子,毫不客气的扯起永昼的衣领。
三年的磨练让他的力气增加不少,连个头也长高了许多,所以他有足够的力气撂倒永昼。
「你为何可以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激动的站起身,连热茶都被翻倒,溅湿了衣摆都浑然未知。
「那么……我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你才是对的?」永昼全然不把他的举动放在心上,一双锐利的眼眸直直的盯著水裔,丝毫不畏惧。
「这三年……你一直都不肯见我,这是为什么?」水裔一想到这里,就不禁哭喊著,长期压抑的思念在此时全数进出。
「因为你忙啊!不是吗?」永昼抬起手摸摸他的脸颊,嘴边的笑意丝毫未曾退去。
「少骗人!你明明可以来找我的。」他毫不领情的拉开永昼的手,气愤得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