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说不是他了……”
杨怀仁呆呆的样子让张铁心忍不住就是笑了起来。
“呵……所以啊,我说,你请我上来,是请对了人。”
“我从没想过是请错了。”杨怀仁苦笑着。
“如果我是田环河,看着有人用我的名字杀人抢珠,我的反应是……”
“气得发抖?”杨怀仁尝试回答着。
“错。”张铁心瞪了他一眼。
“……杀了他。”姚老爷子冷冷说着。
“……姚老爷子也有经验对吧?”张铁心笑着。“据晚辈所知,姚神龙早年纵横江湖,最恨的就是有人盗他的名字。”
“……是。”姚老爷子去是笑得慈祥。
“可是,田环河的个性,如果要我来说,是这样的。”张铁心说着。“年轻,男性,不会超过四十岁。惯用右手,个性谨慎、轻佻、目中无人,惯写行书。”
“还是一手的好字。”杨怀仁苦笑着。
“没错。”张铁心笑着。“而且,还很有钱。”
“……有钱?”
“没钱的话,白花花的银子,没有注记的可多了。好脱手,随手可得,为什么又不拿去?专挑世上只有一件的珍宝,除了他自个儿收藏之外,又有谁敢收?”
“……还有呢?”姚老爷子问着。
“……总是与我作对。”张铁心苦笑着。“以前还好,专犯江南城的矮子。现在等到名号响亮了,在别处犯的案子,都会留名字下来,好让人找我去查。”
“……看来张捕头本身就是一个大大的线索”姚老爷子微微笑着。
“没错。所以,他一定会出现。”张铁心说着。
“……可是,又是谁犯的案子?”杨怀仁问着。
“犯案的话,首先找动机。”张铁心说着。“为了什么要偷双头龙,他是怎么知道姚府有双头龙这件宝物?”
“……前些日子我过大寿,广邀宾客。”姚老爷子说着。“当日的客人,人人见得到双头龙。”
“双头龙想是镇府之宝,姚老爷子为何让宾客观赏?”张铁心问着。
“……它是我悬赏之物。”姚老爷子说着。“谁破得了二十五年前的案子,大的、小的,两尊双龙像就是他的。”
“什么?姚老爷子先前为什么不说……”杨怀仁忍不住问着。
“说这些做什么,本就只是一个痴梦罢了。这赏悬了二十五年,还是什么都没有。”姚老爷子苦笑着。“倒是悬来了不少年纪相仿的孩子,平白无故多了几十个叫爹的。”
“……姚老爷子,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有些难堪……”张铁心低声说着。“不过,这是为了澄清我的疑点,请老爷子宽谅。”
“说吧。你这次来,本就不是找我这糟老头子闲磕牙的吧。”姚老爷子微笑着。
“……吴大夫是怎么与姚公子相识的?”张铁心问着。
“……相识?吴大夫本就是我们姚府相熟的大夫。”姚老爷子说着。
“既然熟识,明晓得这龙珠会招来田环河,又是为了什么要给吴大夫?”
“……早晓得是吴大夫拿了,我就要姚胜追还来了。”姚老爷子说着。“我宁可往沟里丢去的,也不会拿要命的东西做顺水人情。”
“可姚公子却给了吴大夫跟一个女乞丐?”
“……也许吴大夫跟姚胜要了吧。”姚老爷子说着。“说不准的。”
“姚公子在吗?”张铁心问着。
“……去查帐了。”姚老爷子说着。“这孩子一向勤奋。”
“多久会回。”
“这次约莫两天有余。”
“好,就等他两天。”张铁心说着。
“……张公子莫是怀疑小犬?”姚老爷问着。
“不,只是有一点疑虑需要澄清,正巧前些日子千头万绪,如今一一细想,疑点重重。”张铁心低声说着。
“再随我前去一处。”告辞了姚老爷子,张铁心低声与杨怀仁说着。
“天色黑了,明早会太迟?”杨怀仁问着。
“夜色低垂时分,正是问案的好时辰。”张铁心微微笑着。
“……问谁?”
“吴大夫夫人。”
“什么?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这对吴夫人的名声不好。”
“让几个女眷陪着,不就成了?”
“这……”
“杨大侠莫要迂腐了。”看了他一眼,张铁心微微笑了。“连我与昊白的事都看开的人,在意着这点小事?”
“……张公子说得对……呵……我这人,有时脑筋可真转不过来。”杨怀仁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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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沈家夫人轻敲门。
“娘请进,门没锁。”沈昊白在里头说着。而当沈家夫人走进时,沈昊白才刚刚合上了一本书。
“怎么了?看书吗?找着了?”让女婢又端了一碗人参进来,沈家夫人温柔地问着。
沈昊白抬起了头,看向沈家夫人。
“娘,你晓得有谁动过我的书吗?”沈昊白问着。
“……什么书,这本?”沈家夫人走了过去。“我没有特别注意到,怎么了?”
“……没事。”沈昊白低声说着。
“是弄脏了还是字糊了?不喜欢就丢了,再买一本就是。”沈家夫人柔声说着。“别想了,把人参喝了啊?你的伤才刚好,别太累了。”
“……是的,娘。”沈昊白淡淡一笑,接过了人参汤,缓缓喝着。
“昊白,还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弄?”沈夫人抚着爱子的头发。
丫鬟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一旁,只是偶尔地,会偷偷瞄向了自己公子。
“不了,这里是人家的地方,怎好意思烦人家。”沈昊白说着。
“……啊,我倒忘了……你醒了的事情,还得去通知姚老爷跟姚夫人一声啊……”沈夫人咋着舌。
“不急,明儿一早再说,只怕人家歇息了。”沈昊白安慰着自己母亲,一边柔声说着。“娘,趁着夜色清凉,孩儿想练练剑,孩儿的剑呢?”
“……放在家里没带上来吧?”沈家夫人想着。“不过若你想练,明儿去铁铺先打上一把不就成了?还是担心着不顺手?娘那剑你可要?”
“不了,娘的剑太轻了。”沈昊白微微笑着。“我让烟翠替我跑跑吧,正巧我胸口也还闷得紧,先练练内功才是正途。”
“……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了起来?”沈家夫人宠溺地说了。“先前不是……”
“此一时、彼一时也,不是?”沈昊白笑着。“难道还等着武功荒废,让那田环河逮个正着?”
“傻孩子,别提这名字,娘担心。”沈夫人连忙说着。
“呵……瞧娘怕的……放心吧,娘,田环河再也伤不了孩儿了。”沈昊白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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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晓得……先夫什么都没说……”吴夫人低泣着,一方手帕可都沾满了眼泪。“就连什么龙珠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先夫出门前什么都没有透露……”
“您再想想,夫人,吴大夫生前最后一次跟姚公子碰面是什么时候?”杨怀仁低声问着。
“……就是姚老爷子大寿吧?先夫每年都会去姚老爷子府上拜寿,少不得碰上面了……”
“之后呢?什么时候还见过?”杨怀仁问着。
“……奴家……奴家不记得了……”吴夫人有些害怕地说着。“奴家不曾过问些什么,若是先夫没有说起,奴家是什么也不会问的……怎么了?先夫不是让田环河害的吗?为了那颗什么龙珠的……呜……我苦命的夫君啊……”
互看了一眼,杨怀仁则是耸了耸肩。
看来是个男人求之不得的好妻子,可就是对案情没什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