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并不相像。”姚夫人说着。
“……昊白与我年轻时倒是如出一辄。”沈老爷说着。“不晓得什么缘故,让姚夫人如此问着?”
姚夫人依旧是挺直了背站着,然而只是沉默。
“……难不成还要当场滴血认亲,姚夫人才会相信吗?”沈夫人似乎有些不快了,而沈昊白则是连忙拉了拉自己母亲的手。
“拙荆语有不敬,望姚夫人海涵。”沈老爷也是连忙说了。
“……月儿,莫要吓坏了人家爹娘。”姚老爷子怎么不晓得自己妻子的想法,然而也是只能劝着。
瞪了姚老爷子一眼,姚夫人却只是拂袖而去。身后跟着的,只怕有十来名的丫鬟,则是在好奇地瞧了瞧沈昊白后,连忙跟着走了。
“我去劝劝拙荆,两位务必留下一起用膳。”姚老爷子轻轻叹了气,也是起身离开了。
见着了两位姚府主人都离开了,沈夫人才低声说着了。
“跟问供似的,昊白是不是从我肚皮生出来的,我自己不记得吗,关她什么事。”
“夫人……”沈老爷连忙低声制止着。
“因为姚府二十五年前也丢了孩儿吧。”张铁心微微笑着。“姚夫人只怕是因为见着了昊白,存了一丝希望。”
“……找孩子是这种找法的吗?真是叫人莫名其妙。”沈夫人低声抱怨着。“不留了、不留了,等会儿见着了面只怕真还要为难。”
“夫人,姚老爷子的大恩还没报,这顿饭怎能说走就走。”
“他救了昊白,这恩我一定会记着。可要是他夫人一直打着我们家昊白的主意,说什么我也不留。”拉紧了自己孩儿,沈夫人这次可真的坚持着。
“娘,姚夫人不会怎么样的。再说爹娘与铁心这么久没见了,不多聚聚?”
“急什么,两家相差不到百里路,想见面还怕没机会?走、走,多待一会儿,我多心烦。”
说着说着,沈夫人可真的拉了昊白走了。
“娘……娘!可我的行李呢,总要收拾吧。”沈昊白连忙喊着。
“这种事烟翠自然会做,我们去城里客栈等着,明天天一亮就回江南。”
沈老爷只怕向来也是护着爱妻,一见到沈夫人的模样,也是只是对张铁心耸了耸肩了。
可此时,张铁心与沈昊白正是对望着,依依不舍却又莫可奈何。沈老爷得不到回应,也是只有摸摸鼻子,跟着爱妻跟儿子离去了。
‘夫人?’烟翠随后赶了来,见状就是连忙喊着了。
“烟翠啊,你把公子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在惯住的那家客栈等着。”
“是……”
‘铁心……’一边回着头,沈昊白一边用唇形说着,饶是依依不舍。
‘我很快就回去,你等着我。’张铁心也是用着唇形回答着。
另一头。
“月儿?月儿!”姚老爷子一边赶着,一边喊着,可姚夫人却是没有回头。
‘爹?……娘……’见着了自己母亲,姚胜连忙低了头。
可姚夫人从他面前走过时,就连多看一眼也无。
“月儿?夫人?……胜儿,你来得正好,去大厅招呼沈家夫妇,晓不晓得?”
“是的,爹。”姚胜低声回答着。
自然的,即使是姚胜立刻就赶去了大厅,也是已经来不及留住沈家三人。
“张公子?沈公子他们呢?”见着了张铁心正在一旁喝茶,姚胜就是连忙问着了。
“他们去城里客栈住了。”张铁心苦笑着。“留也留不住。”
“……真是抱歉,招待不周……”姚胜说着。
“不是您的问题,姚公子请别在意。”张铁心说着。
“可不晓得沈公子一家落脚何处?等会儿我好向爹爹交代?”姚胜问着。
“舅妈是说在她们惯住的客栈,只怕是迎宾楼。”张铁心说着。
● ● ●
“娘,您怎么心急呢?等会儿姚老爷子发现我们不告而别,岂不是失礼了?”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沈昊白叹着。
“还不都要怪你,好端端的上京来淌什么浑水?”沈家夫人开骂了。“不但差点送了命,还跟姚家有了牵扯。”
“姚家?姚家又怎么了?”沈昊白问着。
“姚老爷子以前江湖的名号叫姚神龙。”沈老爷说着。“不只是白道这么简单,底子不单纯,少有来往为妙。”
“……可就算如此,姚老爷子还是对孩儿有救命之恩啊。”
“这事我们会处理,你就随我们回去,把这次上京的事彻底忘了就是。”沈老爷说着。
“可是田环河……”
“还提他!你这孩子,到底要让我们操心到什么时候?”沈夫人急了。“一次还不够?你真要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娘……”
“这事有铁心就够了,你……跟我们回江南好好养伤,什么都不要再管了。”沈夫人说着。
“可是,娘……”
“好了好了,昊白,你待在这儿又帮得上什么呢?铁心顾着你,难免就要有顾忌,何苦让铁心难做事?”
“……”
“我晓得你懂事,这事就这么决定。今夜打点打点,明早就出发。”
“……明天我能不能先跟铁心辞行?”
“当然可以。”
第十二章
在客栈歇下没几个时辰,丫鬟也已经打点妥当,让沈家的长工把沈昊白的行李给搬来了客栈。
天才刚黑,初步安置妥当,之前受过的内伤又发了。沈昊白按着自己胸口,正要自己运功疗伤,可又有着说不出的疲倦。
只消喊一声出口,不远处的爹娘也会过来为他疗伤的。可如今天色已晚,沈昊白也不愿意打扰着自己爹娘安歇。
忍一忍就过去了吧。沈昊白轻轻喘着气。
折腾了小半夜,这闷疼是怎么都化不开了。再加上心里的重量,翻来覆去就是无法成眠。
轻轻叹了口气,沈昊白正当从床上起身,便是听见了有人行走的声音。
刻意压低了气息,放轻了步伐。
会是谁呢?这么晚的时候?……铁心?会吗?
谁?沈昊白正要低声问着,门就轻轻一震地开了,饶是无声无息。
沈昊白提高了戒心,可当也要运起功时,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一阵的天旋地转就让他差点就要闷哼出了声。
喀、喀、喀、喀。
也许就是因为连自己也压低了呼吸,所以来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的清晰。
月光从他后头照了来,见不着他的脸,然而从身形打扮,沈昊白心里便是一震。
不但不是张铁心,还八成是那天打自己一掌的“田环河”!
手心出了汗,沈昊白睁大了眼睛,想多看清那人的形貌。而那人却是直接走向了自己的藏书,找了一阵子后,楝起了一本,顺手翻了开。
啊。
沈昊白才刚一声惊呼,那人便是警戒地回过了头来。
那人手上拿着自己的不本藏书,接着就是恶狠狠地说着了。“双头龙呢!”
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格外的阴森。那人蒙着脸。
“……你就是田环河?”沈昊白小心翼翼地问着,仿佛对方的身份十分十分的重要。
“没错!我就是田环河!交不出双头龙我就要你的命!”
“我……”见着了那人的凶狠,沈昊白正要答话,冷不防就是让他掐上了咽喉。
“唔!”窒息的痛楚以及咽喉的剧痛让他当场白了脸色。
不是没有挡开,可自己在提气之前便是胸口一滞,更遑论是挡开那迅雷不及的突击。
即使是用着双手想要挣开,那人却是使足了全力。
喉头几乎可以听见了碎裂的声音,眼前趁了一片的黑暗,还来不及听见自己父母的喝斥声,沈昊白便已然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