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的仆人丫鬟,连忙硕士了桌面,摆上了茶水点心。
“……还好。”沈昊白微微笑着。“多谢姚老爷子费心了。”
“看你脸色还不太好,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可要说啊。”
“……没有的事,多谢姚老爷子费心了。”沈昊白轻轻说着,带着一抹的苦笑。
“……听说你跟张捕头是表兄弟?”姚老爷子问着。
“是的。”沈昊白又笑着。“家父与铁心的母亲是姐弟。”
“也难怪张捕头对你的伤这么担心了……”姚老爷子点了头。“那几天我看他的样子,总想着他会不会也倒了下去。”
“……我不该太莽撞的……”沈昊白微微笑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老头子闲得没事干,找你这唯一一个不准做事的人闲磕牙?”
“……呵,怎么会呢?姚老爷子肯找晚辈聊聊,是晚辈的福气。”沈昊白笑着。
“……你这孩子我看来实在喜欢。”姚老爷子慈祥地笑着。“眉清目秀的。我家夫人前些日子没吓坏你吧。”
“姚老爷子别这么说,姚夫人对晚辈非常亲切。”沈昊白连忙说着。
“……你别怪她啊,我这夫人……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找我那苦命的孩子。”
……不是听说已经是死了的……微微一愣,沈昊白在心里暗暗想着。
“我晓得你在想什么……”姚老爷子笑着。“只是,她总说母子连心,那死了的孩子才不是她的儿子。”
……也难怪了,这种丧子之痛,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起吧……沈昊白宽容地笑着。
“……你……今年二十五了吧?”姚老爷子慈祥地问着。
“啊,正是。”沈昊白说着。
“江南沈家人?那个经商的沈家?”
“嗯,是的。”沈昊白点着头。“蒙姚老爷子照料了。三个月前,晚辈上来京城时,就与姚老爷子谈成了比生意。”
“喔,是你啊……我有听姚胜说过。”姚老爷子微微点了头。“据说沈家事业不小啊。”
“呵……跟姚老爷子府上怎么比呢?”沈昊白笑着。“家中这二十年来才发迹,怎跟姚老爷子三代巨富相比,别让晚辈自惭形秽了。”
“……可我看你不像是自惭形秽的样子。”姚老爷子笑着。“年纪轻轻就开始帮家里了,你这孩子还真能干。”
“姚老爷子别再夸我了,在夸下去,晚辈就要飞上天了。”沈昊白笑得爽朗。“晚辈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料,只求得别赔本,就阿弥陀佛了。”
“……可至少你肯帮。像我,早年放荡江湖,一直到爹娘死了,才回来接掌事业。”姚老爷子说着。“这也是报应,膝下无子。”
“……姚胜公子极富才华,姚老爷子大可放心好了。”沈昊白说着。
“……可也许终不是自己亲生儿子,就是少了一份的亲近。”姚老爷子叹着。
沈昊白适时地保持着沉默,因为,他见到了不远处的姚胜。
姚胜就站在墙边,静静看着两人。也许,什么都已经听见了吧。
第十一章
“张捕头,就在这里。”
捕快领着张铁心两人,来到了一处山岭。
走到了半山腰,张铁心往山脚下看了去,浅浅的一道溪流从山间流过,注入了之前泛滥的河里。
“总捕头往河上流找,沿途的住家都问了。结果,山上的一户樵夫,说他见到了发着七彩光芒的珠子。”
“七彩的光芒?”张铁心睁着眼睛。
“是啊,大概两三个月前吧,他听得了夜里有人惨叫,悄悄来了窗看去,结果见到了发着光的珠子。”
“人呢?可有看得清楚?”杨怀仁问着。
“没有,他后来连官都没有报。”捕快摇着头。“不过也怪不得他了,毕竟那种情景,要是我也把自己家里的门窗关好就行。”
问过了那宣称见到七彩宝珠的樵夫,张铁心在下山的路上,一直都是沉默着的。
“你认为那具无名尸就是吴大夫吗?”杨怀仁陪着张铁心走回时,有些迟疑地问着。
“也许是,也许不是。”张铁心叹着。“不过,不管如何,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两颗龙珠只怕都在田环河手里了。”
杨怀仁也是叹着气了。
“只可惜他不但连人的面貌都未曾看清,就连时辰日子都不曾记得清楚。不然,可该是一个人证。”
“人证没这么好找,倒也不用觉得沮丧。再等半个月吧。”张铁心拍了拍杨怀仁的手臂。“如果一直没有消息,也就只有等他下一次出手了。”
“有点不甘心。”杨怀仁看着他笑着。
“我可追可他三年多,你这样说,我的脸要往哪儿摆去。”张铁心挑着眉。
● ● ●
这一日,沈家人终于到了。不仅是沈家老爷,就连沈家夫人也都坐着轿子来了京城。
姚府自然是热烈欢迎了。而张铁心从房里出来后,却又比沈昊白还早到大厅。
“铁心?还真是你啊……我瞧瞧……很好很好……这些天过得不错吧?我听了姚老爷子说,昊白的命是你救下的啊。”沈夫人握着张铁心的手,亲热地说着。
因为沈凤儿的死,好久不敢见两人的张铁心,有些不习惯地笑了笑。“还好,主要是杨大侠也出了手。没有他,我只怕还挡不住。”
“啊,是吗……那杨大侠呢?怎么没有见到?”沈老爷问着。
“八成还在房里歇着。”张铁心说着。“我没叫他。”
“这就好,不用惊动杨大侠了。”沈夫人说着额,接着就是四处望着。“昊白呢?这么没见到他?他的伤不要紧吧。”
“多亏姚老爷子帮忙,已经不碍事了。”张铁心微微笑着。“这会儿八成还在歇着呢,我让烟翠去叫他了。”
“……你们……和好了是不是?”沈夫人小心问着。
岂只和好而已。张铁心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姚老爷子的大恩,沈家末此难忘。”沈老爷对着姚老爷子抱了拳。
“好说好说,举手之劳。”姚老爷子眯着眼,慈祥地说着。“公子龙凤之才,想必老天爷也是厚爱的。”
“姚老爷子过奖了,小犬愚劣,正要姚老爷子指教鞭策。”沈老爷虽是如此说着,然而眼神却只是满满的自信以及骄傲。
见着了沈老爷那有子万事足的表情,姚老爷子只是微微笑了。
‘你们就是沈家夫妇?’同样苍老的声音,却是当日的老妇。
一见到了那名老妇,姚老爷子也是连忙站了起。
“月儿,你怎么出来了?”
“不关你事。”那老妇却只是淡淡说着。
“……这是拙荆。”姚老爷子介绍着。
“姚老夫人。”沈家夫妇同时行了礼。
约莫也有六十岁年纪的老妇,只是淡淡点了头。
“你们就是沈公子的爹娘?”
“……正是。”互看了一眼,沈家夫妇微微一笑。
“沈昊白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子?”
闻言,不只是沈家夫妇愣了,就连张铁心与姚老爷子都呆上了一会儿。
“月儿,你怎……”
“是也不是?”姚夫人只是追问着。
‘娘?’
正巧,此时沈昊白也走了进来。见着了众人,除了惊喜之外,对于那明显的尴尬气氛也是语得正着。
“……怎么了?”沈昊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因为自从他进大厅之后,这些却是不说话的。
张铁心连忙向沈昊白打着眼色,然而沈昊白虽说是注意到了,却根本不解。
“十月怀胎,怎会忘了自己亲生孩儿?”沈家夫人朝姚夫人微微一笑,顺道把自己儿子的手牵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