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大全手机站 > 五方帝?青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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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自出神,忽见女子星眸微启,秋波顾盼,目光落在白玉堂脸上,微微一怔,喃喃道:“你是人是仙?林中散士过,月下美人来……”

  白玉堂一听,啼笑皆非,醉酒的人看过不少,醉酒的女子也见过,只是醉成这样的还真少见,居然把自己这个大男人当女仙。算了,不与计较。可猫儿如何会在那危急时刻碰到这个深宫女子,沾染了奇特的香味,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天色渐明,叫声“不好”,忙飞身掠向皇城门口。

  目送白玉堂的背影,青帝浮起了笑容,“世上强欺弱,人间醉胜醒哪……”又合上了眼睛。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猫儿,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

  展昭笑道:“你许了卢大嫂缠丝镶宝金镯子,交不出东西,可要吃苦头的。我和大人商谈案子,不能陪你们了。”

  卢夫人恨恨道:“死小子,眼里只有一个展小猫,大哥大嫂叫你陪着上街一会儿都不行?你再拖拖拉拉,当心我请你吃竹板下面条!”揪着白玉堂便走。

  竹板下面条者,竹板打屁股也。白玉堂一听便大叫:“冤枉啊,青天大老爷,鼓槌在哪儿?我要告状……喂,猫儿,我给你做的翡翠莲子羹不许臭白虎吃……”一路叫嚷声渐远。

  卢方满面春风,抱着卢珍,“那小子从小就精灵古怪,爱乱惹事,打也打不好,跟了你这几年学得乖多了,哈哈哈……”赶紧追上去。



  展昭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胸口郁闷,几乎透不过气。沉浸在得子喜悦中卢方夫妻,天真可爱的婴儿,无忧无虑的白玉堂……

  一旦牵累进来,就是株连九族之祸!

  可是白玉堂绝对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去冒险送死!

  不离不弃……明知死路也要相随到底……

  难道要整个陷空岛受株连而陪葬吗?

  幸福如此短暂,好似才死里逃生的人转眼又面临深渊,而且别无选择……

  回忆越甜蜜,现实便越残酷……

  默默走进了书房。

  包拯挺直的背影看去格外沉重,如石像般肃毅。

  展昭突然跪在地上。

  包拯并不回头,只是沉默。

  阳光从窗外照入,无数细微的灰尘在光线中飘浮,忽起忽落。

  良久,包拯终于回过头,声音冷峭如刀,“你应该明白,从你接旨的那一刻,便须断情绝义,良心、名誉、朋友乃至生命都已不复属于自己,你还年轻,承担得起吗?”

  展昭十分平静,“大人为我承担的,展昭已经受不起了。大人牺牲的是前途,一生的清誉,坚守的原则。相比之下,我这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他仰起头,幽黑深邃的眼眸隐含着坚定,“我只求大人一件事,请别让白玉堂知道。”

  包拯叹了口气,心下一软,慢慢扶起展昭,“你这孩子,江湖才是你自由的天地,跟了我总是委曲求全,受了多少苦,是我误了你。我知道你不想连累白玉堂和陷空岛,可是,以白玉堂的性情和机智,你如何能让他离开?”

  “大人放心,我自己会解决这件事,请大人准我二十天假期,让我送玉堂回陷空岛。”

  包拯凝视着这清俊慧雅的青年,缓缓道:“展昭,你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离弃,唯有白玉堂的离弃,你承受不住的……”

  展昭身子剧烈一颤,这一针见血的话重重打击了他。

  “可是,我不能连累陷空岛五百多条人命啊……我不敢冒这个险,更不敢寄希望于圣上的仁慈……”

  皇帝这种处心积虑成于杀的机密,知情者自是越少越好。包拯乃朝廷栋梁,肱股之臣,为了治国不能不留。但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护卫绝不会留,更加不会留参与进去的白玉堂。株连九族之下,一个小小的陷空岛几百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轻抚展昭的肩膀,包拯眼中闪过一丝慈爱,“给你一个月的假期,万事小心……”

  望着青年单薄而坚强的身影走出去,包拯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低语一句:“卢方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啊……”

  细雨丝落,菲菲如烟。海上波涛不兴,碧蓝如翡翠。舟行破浪,溅起水花朵朵。

  “猫儿,你出过海吗?”白玉堂和展昭并立船头,海风习习,吹面不寒,带著一股海湿气。

  “没有,这是第一次。”展昭侧头一笑,“为什麽要出海?留在陷空岛大家一起热闹不好吗?”

  白玉堂鼻子一哼,当时展昭答应去陷空岛,而且是一个月,高兴得他几天没睡著,死磨活缠,把那只讨厌的白虎留在开封府,乐陶陶地上了路。谁知卢方夫妻居然跟著一起走,他脸拉得再长也无济於事。

  “臭小子,你可得打好主意,终身不娶我也不管你,只不过万一负了人家,或是人家负了你,你怎麽自处?”卢夫人在路上偷偷找了个机会询问白玉堂。她向来视白玉堂如子,在这件大事上,当然语重心长。

  白玉堂难得红了脸,“大嫂,我心里明白,你管我教我,都是为我好。这些年,你和大哥不过问我的事,玉堂已经感激不尽了。”

  “哼,儿大不由娘,做娘的都管不了的事,何况我这个做大嫂的……”

  卢夫人还要三娘教子,卢方道:“各人自有福,玉堂只要认清自己就好,唉……”

  忍了一路的唠叨,回到陷空岛,展昭又极受欢迎,每日酒席宴请个没完,这要是一家家吃下去,没个二三十天也吃不过来,什麽芦花荡相约全成了泡影。这猫儿只顾跟别人说应酬话,跟他一句亲热话没有,忍了五天,终於忍无可忍,抬腿便将猫儿拽上船出海,看谁还来打扰!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糊里糊涂出了海,展昭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白玉堂神气活现地道:“咱们顺流而下,沿钱塘江出海,去一个叫做龙眠的小岛,这可是我白家祖传的地方,你也来认认祖业啊……”

  展昭向来脸皮薄,若在平时,对白玉堂这等调笑之词少不得要回以颜色,如今心中却只觉酸楚,黯然低头。

  “咦,生气啦?”白玉堂回头看看船工,暗自懊恼。光顾著高兴了,明知这猫儿最怕羞,还不分场合胡说八道。

  “那个,我是想说,我爷爷原是海盗出身,後来洗手不干了,和几个结义兄弟定居陷空岛,做海上货运赚钱。不过他老人家一生爱海,陆地住久了嫌不自在,就在近海处买下了这个小岛作为清修之所。小时候爷爷非把我扔在龙眠岛,说是要让我习惯海的感觉,好继承他的事业。可我连游水都不会,气得爷爷一见我便吹胡子瞪眼睛,哈哈……” 船顺风疾驶,两个时辰後靠了岛,驶入人工修筑的海湾,停驻码头。白玉堂指挥船工将带来的各种物品搬上岛,便吩咐他们先回去,三天後再来接人。

  展昭游目四顾,见这龙眠岛方圆大约七八里,滩沙如金,怪石嶙峋。虽是二月天,岛上已温暖如春,匝地碧草如茵。

  “猫儿你看……”白玉堂拉著他飞奔十余丈,越过石岭,展昭顿觉眼前一亮,触目处皆如喷云堆雪,连绵不断,树树白花盛开。春雨轻笼,素妆粉裹,润蕊浸玉,清香雅致,恍若仙境。

  “这是……梨花……”展昭不禁惊呼。

  “我家姓白,爷爷便种了一岛的梨花,摸著胡子常常念:一茎两茎华发生,千枝万枝梨花白……猫儿,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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