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商场上对索那欧·克雷斯的评价那么差,嗜好收集这种歪七扭八的字画,可想而知,这个人一定是心术不正……”显然是想到什么,宾沁良非常不快的皱起眉头,喃喃自语的声音越来越肆无忌惮。
“我那个老爹又好到哪里?对一个名不见青史的贝勒爷写出来的鬼画符像中了邪一样,不惜拿女儿的终身幸福来交换,看到拉斐尔的画却没气质的猛打哈欠、他当真那么有‘民族意识’,干什么帮我挑一个意大利女人当继母?我那个时候才三岁,被虐待又不会反击,害我幼小的心灵因此蒙上阴影,他好意思叫我当个乖女儿吗?啥!我没混黑手党他就应该偷笑了!”
啪!宾沁良突然出手拍打额头,她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站在这里唠叨!她现在是个“小偷”,首要之务就是把字画偷走,克雷斯今天晚上出席一场商业酒会、书房又是禁地,这可是行窃的好时机,她一定要把握住。
对了,老爹最喜欢拿放大镜研究字画,克雷斯想必也有这个习惯,有了放大镜帮忙,这些扭打成一团的字说不定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兴高采烈的转过身,却对上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而且还奇装异服的容玉麒,宾沁良震惊过度的往后弹,整个人像只壁虎贴在墙壁上,只是她这只壁虎肚皮朝天,姿势毫不优雅,她张着嘴,好一会儿却只能发出一个字,“你……”
“姑娘对不起,在下并非有意擅闯贵府,只是想找回……掉落在这儿的东西,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容玉麒淡然有礼的拱手作揖,其实他受到的惊吓可不比宾沁良来得小,先是意外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竟得以遇见大清皇朝的子民,随后是那张清灵的娇颜,宛如出尘的仙子。
怔了一下,宾沁良如银铃般的笑出声,不过下一刻,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赶紧伸手捂住嘴巴,咚咚咚,三步并两步,转移阵地冲到门边,脑袋瓜从刻意拉开的门缝往外头钻,水灵灵的眸子警觉的转啊转……呼!很好,没有引发任何骚动,慢慢的,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回原地。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比鬼吓人还要可怕?差那么一点我就被你活活吓死了,我还以为你是克雷斯家的人,搞了半天,你跟我一样都是来这里当小偷嘛!”
“在下不是……”
“等等,你不是来这里偷字画吧!”眼睛一眯,宾沁良顿时充满防卫,她喜欢把话说清楚,她可不想误将“敌人”当“朋友”。
”不是。”
“太好了,这下子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冲突,你想偷什么随便你,可以的话,最好把值钱的东西全搬走。”宾沁良爱恨可真是分明,敌意一撤,马上笑得比绽放的玫瑰还灿烂。
动人的笑靥令人炫惑,容玉麒一时之间失了神。
“你还怔在那里干什么?动手啊!”虽然过去不曾见识过真正的小偷,不过她敢肯定他绝对是个另类的小偷,优闲得倒像是来这里做客。
“姑娘误会了……”
“不要不好意思,人难免有手头紧的时候,再说那个克雷斯也不是什么好人,花钱消灾算是便宜他了。”忽地,宾沁良瞪大眼睛,目光闪烁着兴奋。
“姑娘,在下真的不是来偷东西。”他可是尊贵的贝勒爷,岂容人家误解?他非把话说清楚不可。不过,宾沁良的脑袋瓜现在只能搁着另一件事。
“你看得出来这上头写的字吗?”宾沁良毫不淑女的一把拉过容玉麒,随手比着墙上的一幅字画,“热情如火”的望着他。
看着手肘上纤细的柔美,容玉麒的心湖滑过一丝异样的波澜,虽然他气势凌人,冷漠不易亲近,可是身份尊贵、相貌俊伟,再加上有一颗善于谋略的生意头脑,常有女子争相投怀送抱,令他烦不胜烦。所以,他厌恶轻佻不知羞耻的女子,奇怪的是,她的碰触竟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怎么样?很难吗?”容玉麒的不发一语让宾沁良的热情灭了一半。
摇了摇头,他若有所思的欣赏了一会儿,铿锵有力的道来,“这是李颀的古从军行,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够了够了,我相信你,你用不着这么麻烦,你只要告诉我,哪一幅字画是那个满清贝勒……叫什么容……容玉麒写的?”宾沁良现在的心情只能用狂喜来形容,抓住他的手不自觉的握得更紧。
容玉麒一脸疑惑的微蹙着眉,她口中的“容玉麒”是他吗?
“看出来了吗?”
“这幅字画的落款人就是容玉麒,可是……”
一确定目标,宾沁良哪里有心思听他唠叨,她像挖到宝藏似的扔下他,整个人激动的贴在那幅字画上,眼泪差一点就飘出来,“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我逮到你了吧!”
“姑娘……”
“你没看到我现在很忙吗?有什么话等一下再说。”
“可是姑娘,这……”
“有没有人说你很奇怪?”宾沁良懊恼的回过头问。
突如其来的问题叫人摸不着头绪,容玉麒一时接不上来。
“穿得古里古怪也就算了,你干么连说话都效法古人?”现代人千奇百怪,处处可见有人在打扮上搞怪,可是像他这样“走火入魔”,她敢说绝无仅有。
这下子容玉麒更迷惑了,他自诩聪明绝顶,可为何听不懂她的话?难道是这里的人说话都是这个样子吗?
“虽然你这个人怪里怪气,不过怎么说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谢了!”宾沁良好兄弟似的拍了拍容玉麒的肩膀,接着动手准备拿下字面,可就在这时,一阵狂风从阳台吹来,砰一声,书房的门应声关上。
“糟了!”宾沁良机警的拉起容玉麒的手,慌慌张张的躲进书桌下,小小的空间塞进一个大男人勉强还够用,可是多一个女人的话……除了抱在一起,似乎无计可施。所以,她当然是大咧咧的往他的怀里一坐。
危险逼近,宾沁良连害羞的念头都没有,不过容玉麒可没那么好过,他全身紧绷得像木头似的,因为属于她的气息揉和着一股清香不断侵袭他的鼻间,扰乱他一向冷静清晰的思绪。
书房的门经过一阵巨响之后打了开来,一道略带粗哑的男中音在门边响起,他是克雷斯家的管家。
“谁在里面?”
书房一片静悄悄,因为宾沁良连呼吸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她觉得自己好似“麻糬”,全身软绵绵的,至于容玉麒,他除了心神不宁,还被她压挤得脸都变形了,更不可能发出声音。
显然有所顾忌,管家犹豫着该不该进书房搜索,过了大约一分钟,他终于决定进书房一探究竟,因为挂在墙上的字画似乎有被动过的迹象。
怦怦怦,宾沁良的心跳越来越大声,仿佛要蹦出胸口似的,她清楚的听见管家的脚步声,他绕过沙发,沿看书柜往书桌走来。
惨了惨了!她完蛋了,这下子不被逮到除非奇迹出现。
想着,管家的双脚已经来到他们眼前,可是正当他准备弯下身检查书桌下,一名女仆匆匆忙忙跑到书房门口。
“罗伯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到一只老鼠跑进书房,你可别在少爷面前乱说话。”
女仆识相的点点头,忙不迭的传达刚刚接到的电话,“少爷就快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