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宣神机妙算地以棉被塞了卓文君的嘴,很有效率地掩去事实真相。
“你是男是女是仙是人……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笑得很得意的广宣俯近卓文君的耳畔说。
瞪大眼的卓文君无计可施地咬着已起毛边的棉被,这变态!“你无所谓是你家的事,我很有所谓啊!我不要嫁给男人。”怒目传达出卓文君的满腔恨意。
“你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就算你跑到外头去,五天内武王府的卫兵还是会把你逮回来,把你五花大绑地照常拜堂,而且你如果硬是要大家知道你是……嗯!那你分明就是要跟我娘作对。你知道武王府不小,随便都有可能发生失踪案,等你被绞成花圃里的养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是在救你,你还不懂吗?”广宣不当一回事地以极小的音量平淡恐吓。
卓文君不可思议地瞪着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古人,救个大头鬼!
“你如果愿意乖乖地把药喝了,我就先疼疼你让你说话,怎么样?”广宣云淡风轻地说。
无计可施的卓文君想了两秒,士不为五斗米折腰,他若为了要说话而屈服会不会被笑……管他的,有些事不说会死。
卓文君认命地点点头,为了要跟这个混蛋沟通,他的牺牲可大了。
见人愿意听话喝药,广宣很干脆地把塞得紧紧的棉被从卓文君嘴里拿出来。
“你想怎么样?”卓文君瞪他,看广宣一脸狐相就知道他正在打歪主意。
“哦!我知道了,你很想要我亲亲你,所以才籍故要我喂你吃药,你不用解释,我了解的。”广宣朝他笑得一脸暧昧大声地说。
雕花木门外边传出此起彼落的几声轻笑,分明有一大票人在“听壁角”。
“谁……跟你发情?要发自己发去!不要脸!”压低了嗓子,卓文君差一点呛到,这话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天底下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人吗?
“你还凶我……还没过门你就凶我,我只是好意劝你喝药啊!你能健康也就是我的幸福,你病了不就是在告诉别人我很不幸吗?我不要不幸啊!你都还没有过门怎么可以让我不幸?”广宣努力喊冤,马上表现出一副被人打过的小可怜样。
看到广宣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小媳妇,卓文君有一分钟长的时间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睡坏了。
“你少装疯卖傻!”卓文君小声地骂道。
“你又骂我,我要去外头哭给大家看,你都不疼我,你好坏!”广宣作戏的功夫越来越好,还从怀里抽出手巾丢向卓文君,大声地移着椅子。
门外的人似乎大吃一惊,纷纷作鸟兽散去。
卓文君看他演得七分像还把外面的人赶走顿时哭笑不得,最后终于禁不住嗤笑出声。
“看!你开心了,我总算是让你开心了,笑起来真可爱,来嘛!乖乖把药喝完喔!”拉回椅子、捡回手巾,广宣把还冒着热气的药汤端过来。
“我不要喝!不要就是不要!”卓文君白着一张脸叫。
好笑归好笑,那一大海碗的药汤对他“吃不得苦”的嘴来说仍是很大的威胁。
“好嘛!我知道你真的很想要我用嘴喂你,可是我们还没成亲啊!不能逾矩的,不然……我偷偷亲亲你好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广宣作势低头就要亲过来。
“啊啊--别别别!我喝就是了,你别把你的大脸逼过来……唔……好苦,苦死人了。”卓文君把汤药夺过来避到床角一口把他喝光光。
卓文君开始怀疑汤药里面被加了多少分量的黄莲和马胡,能苦得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还直想呕出来,这肯定是广宣特地弄来整他的。
“嗳!你真是的……喏!这是景泌斋的蜜糖饴,你先含着,一下子就不苦了。”广宣笑着递过手巾和蜜糖饴。
“好甜!”嘴巴里被糖饴的蜂蜜味充斥着,皱着眉的卓文君微微地笑着,他打骨子里喜欢甜食是戒不掉的习惯。
喜欢吃甜的又不是罪,可是却会成为一记要不得的弱点,看来……广宣一定是把有关他的小弱点都收藏起来了吧!
“就当是帮帮我,心甘情愿地嫁我吧!”打铁趁热,广宣自然不会放过卓文君心情变好的时候。
“你可以找别人帮忙啊!又不是非我不可。”卓文君含着糖,说起话来模模糊糊的。
真要说起来,卓文君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人,没有过去、没有背景、没有亲人,更别说他是男的,就算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论起门当户对的观念,他有哪一点配得上高高在上的贵族?
广宣一定是一时迷了神智,身为王爷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指名要一个无名小卒肯定是在寻他开心啊!
卓文君皱起小嘴,他是个人,又不是小狗、小猫,哪能随便让人玩?
“你难道忍心看我被晓菁欺负吗?”广宣动之以情。
“你可以找其他的女人,天下美女多得是,她一定会自讨没趣的。”卓文君动著舌头玩起嘴巴里的糖,脸颊可爱地鼓起一边。
卓文君一想到那个肥得不成样的郡主就全身痒起来,如果他是广宣他也不会想娶她,可是那位郡主是广宣的问题,广宣要娶不娶是广宣的自由,顶多万一广宣娶了她,说不定会在新婚当天出人命罢了,与他何干?
“可是我娘的意思是你和晓菁,我必须两个选一个。奸嘛!你想想当我妻子就是王爷府的王爷夫人,要吃什么穿什么都有人服侍,还不用出门辛苦工作就有零用钱花,如何?”广宣开始利诱。
这招不成就得随风转舵,广宣自认没道理栽在卓文君手上,说到诡计,在这世上他若论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不用工作就有零用钱花?”卓文君眼睛放出万丈光芒。
啊啊!有这种好康的事!?骗人的吧!
“恩!而且也不需很早起来。”广宣差一点因为卓文君的表情笑出声。
卓文君是藏不住心事的人,而阅人无数的总管爷爷早就摸清这个人,关于卓文君的小事,广宣早就从萧瑟居总管那里得知得清清楚楚。
姜太公钓鱼嘛!愿者上钩。
瞧!这不就动心了吗?
“不用很早起床?”卓文君偏头问著。
能睡到自然醒的生活朝他招着手,要吗?不要吗?
“你爱怎么睡就怎么睡,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会纵容你……”就算你想清醒也不能,广宣把句尾补充在心底。
“你会纵容我?你不会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你不会强迫我?”卓文君的大眼绽出水灵灵的亮光。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事?
“基本上,只要不伤害自己或是伤害别人,你爱怎样就怎样。”广宣很实在地说。
反正只能乖乖待在府里,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恩!……听起来不错……再给我一颗糖我就答应你。”卓文君有冒险犯难的精神。
“这下你可高兴了,瞧你的酒窝,真是可爱。”收过碗放桌上,再递给他一颗糖,广宣直勾勾地盯著他的五官看。
被盯著半晌,浑身冒起不自在的感觉卓文君不安起来。
“看什么!你这家伙!”他不自觉又拧起拳头打算让广宣好看。
“我要好好看看你清醒的可爱模样啊!你睡著的样子我看多了,已经一点乐趣都没有。”广宣抬起手往他身上准确地下指。
“咦?”卓文君有被害的感觉。
“不用咦了,睡吧!我会让你在正确的时辰醒来。”广宣扶住一脸忿忿不平的卓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