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可恨!可恨!诅咒那只狐狸精被赶出王爷府!
真是气死人了!绣鞋一扔,遥平郡主磨着牙爬上床,在自己睡了十五年半的闺房里捶枕头、咬杯子,诅咒着那个目前躺在武王府、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被姑姑一天嘘寒问暖三回、并且将表哥的心全拉走的贱人。
要不是她那时被困在萧瑟居那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早就央着爹爹请法师先开坛作法,看是何方妖孽作威作福。拿起桌上的烧鸭腿她努力地咬,直把鸭腿当那狐狸精。
可恨!可恨!可恨!她要诅咒那只狐狸精生不出儿子!
她已经被冷落三十几天了,在萧瑟居对她不闻不问她全忍着,快马加鞭地赶回京,这一路上他们只顾着那个家伙,她也念在对方是病人的份上就算了,现在回到京里,竟然连姑姑也一次都没上门来同她说说话。
明天表哥就要迎娶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为妻了,她恨得饭都只吃了半桶就吃不下了。
什么天仙下凡!?
那白着一张死人脸的家伙分明是狐狸精转世,可恨!可恨!可恨!
家里居然也为了那个死人头闹得扬扬沸沸、形声绘影的。取过玉碗装的鲜藕羹一口吞掉,简直气煞她了,连服侍他的小婢,也把那该杀千刀砍万剑的臭家伙死狐狸精挂在嘴边。
明明不就是个瘦到伤眼的丑八怪,到她们嘴里倒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气死人了!
原本在萧瑟居她就想告状,却发现她半途才放飞的那只爹爹给她的爱鸽,听说从不迷路、一定会把信送达的小咕噜,并没有跟着她来,也不知道那只敢跟她作对的鸽子野到哪里去了,她问了萧瑟居所有人都没看到,等它飞回来非把它烤来吃不可!
回到京里几天,她仍然无计可施,只能眼看着表哥明天就要娶别人,爹爹不但怪他不把握机会,还上王爷府给表哥送贺礼。她气!她呕!她吐血!她要吃糯肠!
可惜咒骂连连的遥平郡主不知道,在她日思夜想的武王府中还有一个比她更气、更呕、更吐血的人在。
那位比郡主更气、更呕、更吐血的人,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卓文君,自从卓文君一时失脚落塘的那一刻起,卓文君的人生就变黑白的。
身份直接升到“神”级,名列“仙”班不说。
听说自己还是为了老王爷夫人的金口,舍去自己千万年的修行到世上来“救苦救难”!
更扯的是,大家说他还刻意丑化自己,让自己瘦到得以“女扮男装”来混淆视听、掩人耳目。
哇哩咧--
什么“救苦救难”,以他的资质不要引起天下大乱就该谢天谢地了,还女扮男装,骗鬼啊!
卓文君自认他那天从屋顶上失足掉下来虽然狠狠地吓了一跳,可是掉进水里还会怎么样!?顶多喝口水就没事了。
想当年卓文君还在学校时,还是校泳队的大将,“高空跳水”对他来说已经是玩到不想玩的游戏。
可是,这家伙!就是这个坐在他眼前的家伙!
没错!就是这个笑得“一脸春天”的大混蛋,却在他游上水面时拼命踢他的脚、抱他的脖子、拉他的手,更让人咬牙的是……这混蛋居然小人到无法无天地打昏他,让他狠狠灌了一肚子水后才拖他上岸,并且还在接下来的几天点他的穴,让他有口不能言、有脚不能走、有冤不能喊。
任何一个有长脑袋的人都该为他流一把同情的眼泪!
第四章
三十几天前,卓文君初初从溺水恶梦中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高贵的宁神阁里全身被扒个精光,身上牢牢地被绳子给捆得死紧,硬是在酷暑里被塞在三层棉被里冒汗,喉咙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如此不人道的待遇让他热到几乎脱水却没人知道。
而这个“始作俑者”却在一旁,不顾他的死活,拿着从他身上摸出来的那张唯一的银票,塞给那个听说是名医的“钱鬼”,而卓文君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件黑到最高点的“奸情”发生,却连个老鼠冤都喊不出来。
有没有搞错啊!钱就算不是他的也轮不到这混蛋来花吧!
“是我点了你的哑穴,你的喉咙需要歇息……你好象在生气,为什么你要生气呢?你在怪我给大夫那么多钱吗?我知道你很勤俭,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别气了喔!你要乖乖的,不然我怎么疼你呢?我是你的丈夫,你可要好好对我唷!我知道你想说话,可是现在不是时候,等到我们大婚完成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是为了你的身子才不得不点你的睡穴,你好好休息喔!”让下人把大夫打发掉,广宣王爷俯下身对着卓文君的耳朵吐气如兰。
听到这番鬼话,卓文君气到发抖,要不是被点了穴,他一定破口大骂,这天杀的小人!卓文君从那一刻起,总算知道也见识到“小人”的样子。
看那个身为王爷的广宣先生就知道了,活脱脱就是“小人”这一词的最佳代言人。
等他第二次醒来,时间消失了二十五昼夜,大势已去,人事全非,乾坤大挪移,地点换成都城里的王爷府,他的身份从“扫花园的清洁工”摇身一变成了“王爷的未婚妻”。
连颗安眠药也不用,二十五天就这么给卓文君昏昏沉沉地睡掉了。
短短二十五日,卓文君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京城里,还听说他五天后就要“嫁人”了,好不容易清醒的卓文君看似娇弱地躺在床上,瞪着身边那个一脸贱笑的家伙。
就是这家伙自己把谣言散得满天飞,就是这家伙把他的世界改成黑白的,他和他的“新仇旧恨”已经结到下一世纪,到本世纪末是不可能报得完的。
而现在,广宣居然有脸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强迫他,要他把桌边那一海碗乌七抹黑的汤喝完。
“我不喝!”卓文君也是有脾气的。
好不容易才能动手动脚和开口讲话,不趁机耍耍脾气怎么行,他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可以任人打发的东西。
“好嘛!你喝嘛!”广宣拦下那柔若无骨的“铁沙掌”,企图软言软语地安抚冒出烟来的卓文君。
“不要!”卓文君抽回手把嘴捂住。
“不喝哪有力气和我洞房呢?”广宣捉住那珠圆玉润的“无影脚”,脸不红气不喘地劝着。
“我就是不喝!什么洞房?洞你的大头鬼!”卓文君脸一撇严正地拒绝。
人都还没死就已经被人拜到天昏地暗去,全是拜眼前这位碎嘴的混蛋所赐。
“我救了你一命,你以身相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广宣抱住松松软软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唐门床上必备暗器”并且把“它”放回床头说。
“以身相许?你叫我以身相许?你要我怎么以身相许?许你个头!”卓文君小脸皱成一团。
“不要让我逼你。”广宣整整被力道稍嫌不足的“龟派气功”吹乱的长发后看着他。
“那你就先别逼我。”卓文君叫。
“你是我未过门的正妻,这已是事实,如果你不想自己下地跟我拜堂也没关系,反正有婢女撑着你。不过,我真的不想让你就这么睡过我们的婚礼,你还是喝了吧!”广宣很无所谓地挡住虚有其表的“绣花拳”陈诉事实。
广宣指指窗外,很明白地让卓文君知道隔墙有耳。
“我不要喝,我不要嫁人,我是……”叫得很大声的卓文君气得眼睛都快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