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里的保镖闻声脸色大变,个个都抄起家伙,冲到大门口来——
只见一名身穿黑衣狼毛的汉子,俊逸魁武,手持青光长刀。
沈梓秧傲然地环视着场内四周。
他让高传义到赌场后方寻找高传信和小桃花的下落,他则一个人引来众人,单枪匹马闯进了赌场,直截了当找麻大刀要人。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一个人到咱们这里撒野,留下个名儿,免得到时做了无名鬼。”一个带头保镖指着沈梓秧说道。
“我要做鬼,也要拉几个人垫背,你们这几个喽 还不配替我在阎罗地府开路。”沈梓秧一心要拖延时间,好让高传义能顺利找到小桃花和高传信。
“你是菩萨放屁,好神气啊!我们倒要看看你有几两肉,敢在这里吹大气。”
“吹大气,不敢。要打架,更别忙,我只是要来找你们的老大麻大刀,和旁人不相干。”沈梓秧道。
“哼!你是算准了咱们麻老大不在这儿,所以才敢来撒野!”
“他不在?那么高传信人呢?小桃花呢?把他们交出来!”
“哦!原来是高家找来的打手,想要讨人?”
“废话少说,把人交出来!”沈梓秧心急,如果麻大刀不在此,那么传义有可能会找不到小桃花。
“交出人可以。麻老大说高传义欠的赌债,连本带利都没有还清,再交出三千两,咱们就放人。至于什么小桃花、小白花的,老子这里没有,你不妨到‘凤鸣坊’瞧瞧,那儿有一批新进来的雏儿,红花白花的任你挑。只是老子要看你今天有没有这个命来享!”
保镖头儿话一说完便挥了挥手,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只听到兵刃相交之声大作,赌场里的赌客们纷纷走避。
沈梓秧动如脱兔,快如闪电,一招半式就连划了几个人的胸膛,用意只在吓唬他们,故而只使了两分的力道。
那头儿低头见到胸前的浅伤口,还以为是自己一时轻敌,且不想在手下面前丢脸,索性一舞刀式,大喝一声,疾冲上前——
沈梓秧冷笑一声,挥出长刀,须臾间又架在保镖头儿的肩上,那头儿右肩一阵酸麻,竟然长刀脱手,应声落地!
胜负立见,几十个喽 一时忌讳,只能看着头儿被胁,毫无主意。
“这位大爷,我学艺不精,甘拜下风,你要高传信,我这就命人带来。”头儿动都不敢动的,向人使了个眼色,几名喽 急忙进去领人。
不到片刻,高传信满身狼狈地被人架出了房里,一见到沈梓秧就高兴地大叫:“沈当家!是你!”
“沈当家?是哪个沈当家,不会是擎天刀庄的沈梓秧吧?”被沈梓秧长刀架在脖子上的头儿,低首看了看肩上擎天刀庄的断玉刀,大惊失色地问。
“正是在下!”沈梓秧严峻地说道。
“真是久仰大名,请恕咱们有眼不识泰山,这事儿咱们就这么算了。我们只不过要高传义这小子还赌债,还不是麻老大看高家出手快,油水多,想要多捞,不然也不会扣着人不放啊……”头儿说道。
“那么小桃花呢?”沈梓秧放下长刀问道。
“什么小桃花?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可如果你在找女孩儿,就到‘凤鸣坊’找,就离这儿不远,只隔两条街,那儿刚到一批雏儿,或许有你要的人也说不定。”头儿指着方向说道。
沈梓秧闻言后收起长刀,头也不回地走出赌场大门,高传信只有快速地紧跟在后。
* * *
沈梓秧交代高传信立刻骑着他的快马报官,便一个人只身到“凤鸣坊”找小桃花。
这次,他不再客气,一见来人阻挡就厮杀。才刚开幕的“凤鸣坊”到处都是高贵考究的新家具,不到片刻都变成了一堆废木头,而老鸽龟奴、莺莺燕燕们也纷纷四下逃窜。
麻大刀才刚听到通报,还没来得及准备,就听见僻哩啪啦的碎木声,赶紧抄起两柄大钢刀,冲到前厅迎战。
整个“凤鸣坊”的前厅打出了一地杯盘狼借,沈梓秧一个人有恃无恐地持刀站在中央。
“麻大刀,咱们又见面了,赶紧把小桃花交出来,我就留下你这‘凤鸣坊’。”沈梓秧说道。
“喝!好大的口气,我说过了,你得罪了我麻大刀,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上次是我太轻敌,着了你的道儿,今天我要加倍还给你。”上次他们在暗夜中交手,麻大刀只有使出单刀,来不及使出他的成名绝技要双刀,才会遭他暗算,这次他自信还有胜算的把握。
麻大刀双刀斜斜劈来,劲道十足,沈梓秧也不敢小观,将长刀兜了个圈化开攻势,再从他双刀的刀锋中抢进,麻大刀的刀势劲急,回挡反攻,沈梓秧左右迅速闪避,灵动至极!
他不想恋战,于是倏地纵身一跳,从空中飞扑而下,如同一只大鹏,飘扬的衣衫下闪动着长刀直劈而来。
在场的保镖打手们平日都是仗着蛮力乱打,对象往往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有的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高明的刀式,于是个个看得口口不转睛,目眩神迷,暗暗叫好。
沈梓秧这一招扑降而下,麻大刀不但震掉了双刀,更闪避不及地在脸上又被划了一个刀口,待沈梓秧想要逼问麻大刀小桃花的下落时,却听见大厅的二楼上有两人正大喝着——
“慢着!”欧蛮一手凌空抓着个小女孩,一把匕首正指着小女孩的脖颈。
“你……枫林镇的欧蛮?!”沈梓秧认出了当初用毒箭伤他的欧蛮,又见他身前的小女孩,虽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两条辫子早已散乱不堪!她蹬着小脚,抖动地挣扎不停,这景象似乎让他回想起什么。
“不错!想不到你也有束手待毙的时候!这小娃儿就是小桃花,姚心妍的小私生女!你最好乖乖就擒,不然的话,这么可爱的小女娃儿就要到阎王府报到了——哈哈……”欧蛮大笑,痴肥的身子不住地抖动。
沈梓秧怔怔地瞧着楼上几步之遥的小桃花,见她小小的身形,衣袍上全都是污秽的碳灰,知道她离开母亲一定吃了不少苦,他的心一阵撕裂,要命的痛楚几乎让他站不住脚,那——是他的小桃花吗?
“欧蛮,我只想问你上句话,杀我爹的主谋是否真的是姚势天?”沈梓秧问道。
“你是说你老子沈照川?我劫了他以后,才知道他是桃花庄庄主。嘿!嘿!我让姚势天平白讨了个大便宜,他应该感谢我才对。废话少说,这小娃儿命就在你的手里了,把刀放下!”欧蛮大喝,将匕首压向女孩儿的喉口。
“当”的一声,沈梓秧颓然丢下长刀,脑中轰然作响!真如他所料,他们误会姚势天了!
“等等——欧老弟,你可以先叫沈梓秧将麻大刀杀了,这会儿你说话他不敢不从的。”刘竿子低声在欧蛮的耳边说。
“是啊!没错,这会儿是咱们占了上风,今天要是死了谁,就全栽在沈当家的头上。”欧蛮的音量不小,刘竿子则看向麻大刀,心中窃笑他死期将近,竟还浑然不知。
“没错——”刘竿子话还没有说完,猛地发现自己胸口渗出了茶碗大的血渍,后背还一阵刺痛,于是惊讶地回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欧蛮在说话之际,早已悄悄地拿起匕首,穿透了刘竿子瘦弱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