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公爵”迷,仁善还不晓得他曾经是服装设计师呢。
“他不是明星,跟他要照片可能有点困难,签名我会帮你想办法。可是,你应该更希望能和他亲自见面,传达爱意吧?”含笑地说。
“咦?你可以带我去吗?”
“我要先问问,他介不介意我带朋友一块儿过去。”
“阿仁,我爱爱爱爱死你了!”
宋陵被兴奋冲昏头,她没注意到仁善的脸色又悄悄暗沉下去。最近心情阴郁的他,其实不太适合招待朋友,但他还是答应“公爵”(=杜克勤)的邀约。至少,有件能占据自己脑海的事是好的。他不愿也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扣除失去意识的熟睡阶段外,几乎无时无刻不想著谷洋。
他离开之后,完全断绝了联络。将近一个礼拜过去,一通电话、一封简讯都没有。如今两人间还维系的关系,仅止于谷洋“借放”在仁善家里玄关处的大大小小近十个纸箱。
不知他找到新房子没有?还是有谁收留了他?他那幺受欢迎,要找自愿提供一张床的女人,应该易如反掌吧?也许,现在他就待在某个女子的香闺里……
不许再想。
再想,难道逝去的光阴就会逆流?逆流真能成功的话,他宁可回到不认得谷洋之前,一个人也过得单纯、过得自得其乐的日子。
耐心、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芙渠父亲的病情总算有了起色。
“很好,现在血压下降不少,心跳也没有大问题,能不断维持这种状况的话,令尊应可慢慢恢复正常作息与活动。除去剧烈的运动以外,我建议他每日增加一点运动量,最好能在下午日落前,到附近的公园走个五圈,这对他有好无坏。”收起诊疗箱,多年以来一直是萧家家庭主治医师的白发老人说道。
“谢谢您,许医生。”萧家母亲听到这个好消息后,频频鞠躬。
“哪儿用得著谢我呢?萧先生的病情之所以能好转,全靠你们的努力,才有这幺好的成果。医生交代的药定时、定量吃;根据忌口的食物名单,每天为他烹调营养、好消化的餐点;还有日以继夜的照顾。这次他能战胜病魔的关键,就是家人的爱心。你们做得很好,如果大家都这幺做,很快的医生就要失业了,呵呵!”
白发老医师提著箱子,最后叮咛“不要忘记吃药”,慢步离开了萧父的寝室。芙渠急急忙忙跟上去,送老医师到楼下大门,招呼他搭上出租车。
目送车子远走后,芙渠转身,要上楼前──
“好久不见,芙渠。”
一声呼唤令她止步。
据阿陵所说,已经失踪、没消息的谷洋,竟再度出现,而且是来找她?芙渠半掩住惊讶大张的嘴。“好、好久不见。”
都市靓男的风格未变,一袭合身黑底蓝纹西装外套、同料长裤衬得他有型有款;全部向后梳的短发比以前剪得更短了些;高额挺鼻的脸庞,比过去给人的感觉更犀利了些。是因为和仁善分手后,瘦削下来的两颊颧骨突出,使得轮廓更深刻的关系吗?
曾让她恐惧万分的狂野男人味,亦比当年要深沉、稳重多了。
“我曾经允诺过,要来拜访伯父,最近忙著处理一些事给耽搁了。希望你不介意我今天没事先说一声就过来。”带著伴手礼,谷洋礼数周到地说。
“欢迎、欢迎,爸爸一定会很高兴的。”顿止,芙渠迟疑地咬住下唇。“那个……事情我有听阿陵说了。你现在一个人住在外面吗?”
扯扯唇。“想找个房子又懒,我暂时住公司提供给外地机师,可短期居住的套房。”
“这样啊……有人照料你的生活吗?”
谷洋笑而不答。
“噢,对不起,我问了多余的事。”芙渠尴尬地指著楼梯说:“我们上去吧!”
等她回家,一定要告诉宋陵这件事才行。她是听仁善提过,在他们俩还没“分手前,曾约定要谷洋在爸爸面前为她们说情。可是情况丕变后,她本来已经死心了。没想到他这幺有心,还记得……
这样看来,谷洋不是那幺恶劣的男人。
(2)
‘然后啊,他就对萧伯父开门见山地说了。你知道他说了什幺吗?’
揉著眼睛,强忍打呵欠的冲动,仁善把电话夹在肩膀与耳朵间,回答:“……不知道,他说了什幺?”
‘咳咳!’电话彼端,宋陵模仿男人的磁性美声说:‘伯父,您一直都看错我这个人了。离婚的事,全部是我咎由自取造成的遗憾。无法维系婚姻的罪魁祸首,不是芙渠而是我。您女儿离家出走不是离婚的原因,而是我漠视她、不曾待她如妻,只当她是花瓶,种种恶因所种下的果。我要向您道歉,没好好爱护您的女儿。’
宋陵转回自己原本的声音,激动地喊:‘怎幺样,是不是很酷呢?男人要是有担当、有肩膀,所讲的话就硬是与众不同,有说服力、威风凛凛的。听阿芙说,萧伯父都被谷洋震慑住了呢!’
仁善垂下眼眸。假使这段话早在两年前谷洋就能领悟到的话,后续的发展将截然不同吧?芙渠在私奔前,或许会考虑与谷洋再好好地沟通。没有私奔,谷洋就无须杀到家门前兴师问罪,自己也不可能认识他了。
‘你很吃惊,对不对?阿仁。’
以为仁善是讶异得说不出话,宋陵感慨一叹。‘我也一样耶!我头一次对谷洋这家伙产生了一点好感。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这次他给了我和芙渠大力帮忙,我才能以较为公正客观的态度看他这个人。你以前常说他不是大恶人、大坏蛋,我总笑你天真,没料到你是唯一眼力最好的人。他为人确实不坏,就是一张嘴巴特儿~~坏。’
现在说这些话,已经太迟了。
“萧伯父是怎幺回答他的呢?阿陵。”把有关谷洋的话题转移。“是否愿意与你见面,答应不会再逼芙渠与你分手了呢?”
‘我哪敢做这种一步登天的美梦呀!可是有了谷洋的“帮腔”,我想接下来的奋战,阻力会比较小也是真的。’宋陵嘻嘻笑道:‘幕后最大的功臣,仍然是你,阿仁。’
“我?我什幺也没做啊!”仁善还很惭愧,因为分手得仓促,顾不得曾和她们说好的约定--和宋陵一样,他并不抱著谷洋会记得这约定的希望,因此连提都没有再跟谷洋提起。
‘你根本不必做什幺呀!只要有你在,谷洋就会动起来。好象装了太阳能电池的机器人,不须激活任何开关,见到阳光就复活是同样的原理。’
宋陵取笑地说:‘你还真是罪过,分手了也能让对方念念不忘,你改天得告诉我是怎幺把人家迷得神魂颠倒的!想必谷洋是为了挽回在你心中的“地位”,才会特地不请自来,为一个已经失效的诺言,使出浑身解数地说服萧伯父吧!眼前我不就马上改变对他的恶劣印象了吗?这证实了他这招很有效。这不是托你的福,又是托谁的福?’
不可以听她这幺说,就动摇了。仁善告诫自己,纵使宋陵的推测是真的,谷洋是怀著这种“贰心”,想卖自己一个人情,想软化自己的态度……那又如何?
‘我要好好谢谢你,阿仁。由我和芙渠作东,摆桌请你和谷洋吃一顿饭,怎幺样?大家就算分手,还是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