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那个你想给照片的人!”玛丽莲忍着哽咽开口。
在她面前,葇亦已不下千回提起“飞狐”这个名字,尽管她和葇亦同样明白,飞狐是警方始终极欲擒获的杀手,但在玛丽莲而言,只要对葇亦有意义的人,就是好人!
葇亦听玛丽莲这么一说,像是总算有人明白她的冤屈似地绽出了笑靥。
但在玛丽莲看来,那却是哀凄绝美得摧人心肝的笑脸。
“小姐!别这样!”见葇亦如此惨淡的模样,她终于忍不住落泪。“爵爷和夫人都是太爱你了,太怕你受苦,所以才无法接受他们预料不到的事!”
“玛丽莲,我好怕……”葇亦轻叹了一声,用手颓丧地支起额头。“……怕没有机会给他相片……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姐……”
“原来你在这里,葇亦!”一声过分爽朗的声音陡然打断葇亦与玛丽莲谈话。
“原来是你,寇尔爵士。”葇亦的声音是无精打采的。
玛丽莲见寇尔走进来,连忙行礼,退出房间。
“叫我寇尔!”寇尔走过去,执起葇亦的小手,吻了一下。“你总是客气得让我觉得好像站在南极。”
葇亦勉强笑笑,没作声。
“听爵爷和夫人说,你的身体不舒服,”他用明显的深情眼神注视着她。“好多了吗?”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她低下头,声音是心不在焉的。
“有件事我一直要对你说,”寇尔却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彼此的视线相对。
“对于你在马球场被绑架一事,我真的很抱歉,那都是我的错!”
“那没什么,别放在心上!”葇亦说着,缓缓移动上身,不着痕迹地脱离寇尔的指尖,无法习惯寇尔对她的亲昵举动。
“那真是件可怕的事,不是吗?”寇尔也很绅土地收回手,斜倚在钢琴旁。“想不到那个飞狐除了专门杀人外,还要绑票……”
“他没有绑架我!”葇亦忍不住动气地说。“是他救我脱险的!像在台湾,若非有他……”
说着说着,在台湾的往事陡然历历跃进葇亦的脑海,在这瞬间,她仿佛看到了飞狐初见到她时,拿着枪对着她额头的神色,那为她瞎编的故事而动容的眼光,那为了她懵懂坏事而动怒的表情……
“葇亦!”寇尔将她唤回现实。“怎么说着说着,就发起呆来了?”
“没什么!”葇亦抿了抿嘴。“总之,飞狐不是像你们所想的那样!”
寇尔微微眯起眼,深思地打量着眼前的葇亦,尽管比以前消瘦,却不减其清艳之色,反而少了以前那种懵懂无知的稚气,增添了一股小女人的妩媚;特别是刚刚呆愣的瞬间,那骤然发亮的绿眸,简直诱人!
“告诉我,葇亦,”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刚刚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葇亦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错愕。
“是不是在想……”他试探地问。“飞狐?”
葇亦的眼眸亮了亮,欲语还休地看着寇尔,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种含甜带蜜的眼神,他在别的女人身上可看得多了!寇尔满心不是滋味地咬了咬牙,不知飞狐用什么方法收买了葇亦的心,这样一来,对他伟大的计划无疑是一大阻碍,他得尽快进行与葇亦的婚事才行!
“葇亦,”寇尔堆上曾让多少女人心醉的笑容。“爵爷和夫人很担心你呢!他们怕你没法子照顾自己,才把你托付给我哩!”
“我很好!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想到父母对她的担忧与不信任,葇亦就心痛得叹息。“虽然我父母不肯相信我,但假以时日,他们会了解的!”
只是他不能等!寇尔心中应道,表面却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很担心你呢!”他刻意用最轻柔的声调。“像在台湾,一知道你失踪,我简直坐立难安,食不知味,后来,你又因为我的疏忽,被飞狐绑架……”
“飞狐没有绑架我!”葇亦含嗔带怒地申明。
寇尔却十分怜悯地看着她,在她身旁坐下,好脾气地轻问:“那么你在马球场失踪后,人在什么地方?”
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葇亦会忘记裘蒂亚,但根据西蒙与马汀的说法,就算葇亦记得当时的情况,也会是支离破碎的情节。
果然,不多久,他便满意地在葇亦脸上看到一片想不起的茫然,看来飞狐也没有对她透露只字片语。
葇亦的确想不起来,只觉得在马球场的贵宾席上昏昏欲睡,待沉睡一觉醒来,便看到飞狐;而飞狐也未曾说明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她只能记得在浑噩的梦里,似乎看到一个极美艳的女郎,又似乎看到飞狐忽远忽近的影像……
“怎么样?葇亦,亲爱的,”寇尔伸手抚了抚她微微苍白的脸蛋。“瞧你脸色变得那么苍白,又不舒服了?”
“不!不是飞狐!绝对不会是飞狐!”她对寇尔急急摇头直喊。“不是他!”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寇尔现出爱怜的神情。“你晓不晓得你被人打了吗啡?从马球场到你看见飞狐为止,难道你还看到有其他人对你动手动脚的吗?”
“……”这不是对事情来龙去脉毫无记忆的葇亦所能回答的。
只听寇尔继续说:“所以你也别想太多了!至少飞狐已经被逮捕起来,而你也安全了!”
飞狐已经被逮捕起来?葇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中悲苦地低唤,飞狐!
“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错!”葇亦凄痛地将脸埋在掌心。
忽然,寇尔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自房门外闷闷传来,难道是爵爷夫妇要进来?心中一动,一个骤来的念头,让他再次抬起葇亦的下巴。
“葇亦,亲爱的,”他用很真挚的声音。“你想见飞狐吗?”
葇亦的眼睛登时一亮。“难……难道你有方法……”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无能!”看着葇亦对飞狐的痴迷,寇尔压下心头的不悦,微笑地说:“在那座监狱里,我有认识的人,可以为我通融一下。”
“那……”她充满期盼与希望的绿眸看来晶莹剔透。“我……我可以拜托你吗?”
寇尔敏锐地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立即俯下头,温柔多情地吻了下葇亦的香腮。“当然,亲爱的,你的要求,是我的荣幸。”
正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兴奋的葇亦,并没有感觉到寇尔在她颊上的亲吻,更没注意到房门悄悄的开启,又无声地阖上。
站在房门外的爵爷夫妇对望着,为这意外的惊喜感到欣慰。
“果然是寇尔才有办法!”爵爷止不住脸上喜悦的微笑。“瞧我们的葇亦宝贝恢复得多快!瞧他们看来有多么相配!”
“爵爷,”夫人也展眉笑了。“看来,我们也该开始准备葇亦的婚礼了!”
即使秋意甚浓,仍还有阳光的温暖,但对这座位于巴黎市郊的监狱而言,一年四季都像在隆冬里。
当身着刑衣的飞狐被带进会客室时,诧异地看到一个金发蓝眼的白种男子,悠闲地坐在长桌的另一边迎视着他的目光。
“哈NB462!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飞狐带着谨慎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坐在会客室里等待他的男子,无法明白这个陌生访客前来探望的目的。
“你一定很讶异为何会有一个陌生人来看你,”对方道出他的质疑。“我叫寇尔,今天来,只是替人带个口信。”
口信?飞狐没出声,仍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