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月明星稀,明天又是个好天气!葇亦抬头看了看天上明亮的月儿,顺手提起裙摆,踹掉脚下的高跟鞋,趁着这后园还没有人时,舒畅地踢了两下腿。
嘻嘻!她一面扬甩着小腿,一面忍俊地想,要是被父母见到她这举动,肯定会昏倒!要是她在自己二十岁的生日宴上像现在这样掀提长裙,如日本相扑般张腿半蹲,父母亲准会被吓出心脏病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恶作剧地笑出声;不过这恶作剧的时光只有这么一下下,她深呼吸口气,也该回去了,否则被父母发现自己这副德性,肯定永世不得超生!
她穿上鞋,整了整身上的衣装,转身朝厅内走去,准备重新加入父母的餐席,心中却舍不得地叹着气,想要毫无顾忌地舒松筋骨,就得找像这样四下无人的时刻才能“轻举妄动”,否则要是被人认出她的身分,父母亲可就糗了!
葇亦一面想着,一面伸手准备推门而入,突然感到一片高大的黑影自她身后罩下来,就在她好奇地要回身看个清楚之际,对方已倏地扬起一块白帕蒙上她的脸。
她的心一惊,正待挣扎,而一阵哥罗芳的气味却迅速地占据了她的意识,然后,她的眼皮就睁不开了……
“奇怪,”坐在餐厅里等待许久的男人低头瞄了下表。“葇亦这孩子离座有半个钟头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人影?”
“我让人去化妆间看看!”
女人优雅地用餐巾碰碰唇,从容地吩咐一名女侍,几分钟后,那名女侍从位于餐室外的化妆间回来。
“夫人,”女侍带着职业性冷静而低沉的口吻。“对不起,小姐不在化妆间里。”
“噢!谢谢。”女人带着微微不安的眼神看向丈夫。“这孩子不知跑哪儿去了,要不要叫人四处找找?”
“大概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孩子是不会跟我们玩捉迷藏的。”
虽然口中说得这么轻松,男人还是不自觉地微蹙起眉头;沉吟良久,终于忍不住叫随行几名护卫在不惊动众人的情况下,在这占地颇广的餐厅展开寻找的工作。
经过一番地毯式的搜寻后,仍旧不见爱女的芳踪,这对美丽高尚的夫妇终于抑不住心头的忧虑。
“这孩子会跑到哪儿去了呢?”这时,平日处事泰然的男人也焦急了。
做母亲的更是忧形于色。“你说,葇亦她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不是爵爷与夫人吗?”
一个骤来的声音令这对夫妇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立在他们眼前的是位金发碧眼,相貌俊美,神态优雅的高大青年。
“啊!是毕雷斯家的孩子!”夫人随即习惯性地露出友好的微笑。“真巧!你也到台湾来了!”
“刚好家父要我来办点商务方面的事,”这青年露出亲切迷人的笑容。“我打扰到您们了!”
毕雷斯家虽贵为欧洲皇族,但寇尔·毕雷斯爵士却对企业的经营颇有一套,在继承毕氏企业后,近年来又将其企业版图扩充至亚洲。
“哪里!请坐,用过餐了吗?寇尔。”
身为爵爷的男人对眼前的青年微微颔首,对于寇尔在企业界所展露的锋芒,在同个领域中地位不小的他向来颇为欣赏,何况两家向来就是旧识。
“刚吃过,”寇尔拉出尚未动用的椅子,从容坐下,笑容依旧,眼光朝葇亦的座位瞄了一眼。“葇亦小姐没同爵爷和夫人一起来吗?”
一提到葇亦,爵爷夫妇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葇亦她……”
经过数秒钟的迟疑,夫人征求同意似地看了爵爷一眼,带着些许求救的意味转向寇尔,决定告诉寇尔前一刻所发生的来龙去脉。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天杀的大混蛋!臭笨贼!”
葇亦朝着房门用力地拳打脚踢了好一阵子,嘴巴也喊得口干舌燥,然而,笨重的房门没有丝毫动静,她的手脚却巳红肿发疼,喉咙也痛得要命。
“喂!没水了!我渴死了!喉咙也在痛,快拿枇杷膏来!”
从未见过被人绑架的肉票不但骂街似地叫喊,竟还下命令要求拿枇杷膏来润喉。可是对方却顺着她的要求,在很短的时刻里,送来枇杷膏和矿泉水,因此葇亦感到有趣极了,一点也没有当肉票的痛苦。
“喂!杀千刀的,你们下地狱吧!”
喝了枇杷膏和矿泉水,体力稍稍恢复后,像是在玩一场游戏似地,葇亦又朝着房门又踢又叫起来,还用了好几国的语言流利地叫骂着。
一阵从未有过的解放感觉如电流般窜过她的血管,让她心头不觉兴奋起来。
啊!原来被人绑架就是这样!跟电影和新闻里所说的有很大出入呢!从这秒钟起,她越骂越顺口,越骂越high,哇!好过瘾!
“喂!阿金仔,你确定这里面那个小杂仔是什么公爵的女儿?”房门外的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皱着不解的眉头,问身旁矮瘦却较精明的伙伴。
“上面这样交代下来的,”阿金仔也一脸困惑。“说她老爸是外国的什么官什么爷的,她妈妈是什么什么国际财团董事长的女儿,所以要对她……”
阿金仔的话尚未说完,房门又砰砰作响了,随之而来的是葇亦喊叫的声音。
“喂!外面的,你们的话有严重的侮辱倾向,我要你们郑重道歉!别以为我听不懂台语!”葇亦在门的另一边又踢又喊。
“道歉?”这个身材粗壮的男子一听,立刻大骂三字经,怒冲冲地要打开门。
“阿荣仔,别冲动!”阿金仔及时阻止他。“忘了上面怎么交代了吗?”
“这嚣查某,”阿荣仔咬牙切齿地指着房门。“不但又叫又闹,还嫌吃得不好,要天天变花样,有肉票这么嚣张吗?当肉票还不认分……”
蓦地,葇亦的声音透过房门朗朗地插了进来。
“你要搞清楚,死胖子!是你们绑架我的,吃喝当然要算你们……”
这一边的葇亦摩拳擦掌地骂得正浑然忘我,不防近在面前的厚重房门陡然一开,只听“砰”地一声,葇亦整个人被门撞倒在地。
“噢!好痛!”
她抚着整张脸,这开门的力道还真猛!痛得她眼泪直淌,痛得她怒气冲天,她忿恨地抬起怒睁的绿眸,正待张口大骂之际,只见一个身量英伟的陌生男子目露冷光,手中的枪口直直对准她,不由得一愣,所有的怒骂瞬间全不知去向。这男子长得十分英挺,深邃的眼眸正凝视着她……
只见男子似乎也微微一怔,迅速收起枪,转身就走。
怎么回事?葇亦愣愣地看着大开的房门好一会儿,才茅塞顿开地爬起身来,啊!自己真是的!有机会逃跑居然还在这里当白痴!
想到这里,她随即箭似地往外冲,但一到门边,眼前的景象又教她猛地煞住脚步。
天哪!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骇然地看着躺在地上早已断气的阿金仔与阿荣仔,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这对绑匪怎么突然就蒙主宠召了?不过,这关自己什么事?理智在告诉葇亦要赶紧逃才是;但眼看着他们两人虽已断气,胸口仍然鲜血直冒的同时,她的脚当场就无力了,更遑论要提步快跑。
跑哇!葇亦,快跑哇!
理智在她的脑中不断地催促着,但是这会儿的她却十分不争气地全身瘫软在地上,牙齿也吓得格格作响。
天哪!死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