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地轻笑。「你少嘴硬了,关心我就明干嘛!何必否认?」
曲水楼赧红了睑,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一把抓起床上的枕头,迎头就朝他丢去。
「你这个无赖!我不跟你浪费唇舌了。」曲水楼趁枕头飞向风涤尘之际,一溜烟地从床上逃到门口,她回头望向正在傻笑的他,气嘟嘟地循着食物香味来源找去。这家伙!自己一醒过来就欺负着她好玩,她不悦地想。
风涤尘瞧着手中的枕头,无意地将脸凑了上去嗅着她留下来的余香,他将枕头放回床上,离开房间打算打理自己几天来不曾在意的门面,水楼说得对,他这个模样的确会吓坏人,他暗忖。
第五章
曲水楼过了庭中的院子,来到应该是厨房的位置。厨房里有个年约六旬的老翁,身着一身粗布衣裳,正忙着将灶上的一锅炖肉放上饭桌。
她饥肠辘辘地嗅着食物的香味,想必面前的这个老翁就是那个害自己失去清白的老头儿了,可恶!她非想办法整整他才消得掉自己胸中这口怨气。
老头儿回头瞧见曲水楼站在门口,笑呵呵地朝她笑道:「我当你睡得不知道该起来了呢,肚子饿了吧?马上可以吃饭了。」
曲水楼看着满桌令人垂涎三尺的饭菜,肚子叫得更响了。算了,暂时先放过这个老头儿,等她先吃饱了再说。
「咦?你的相公呢?怎么不见他跟你一起来?」老头儿注意到只有曲水楼一个人,不免好奇地问道。
「他死啦!还有老头儿,他不是我相公。」曲水楼没好气地回答。
他显然有些诧异。「不是相公?哦——他是你长兄喽!」
「倒楣鬼才跟他是兄妹,别瞎猜,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忍受不了老头儿拿风涤尘跟向楼相提并论。
老头儿这会儿可迷糊了,既不是夫妇也不是兄妹,但以那名男子对她的关心看来,他才不相信他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位小姑娘显然在说谎。都怪他一时不察,也没问清楚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就让那名男子摸了她的会阴穴,老头儿古怪地瞧了瞧曲水楼,自己该不该告诉她实情呢?
「你瞧什么瞧?我肚子快饿坏了。」曲水楼被那老头儿盯得全身不舒服。
老头儿叹了一口气。唉!还是别告诉她吧,事关她的一生名节,说不定她知道后会引发更强烈的后果,到时候他想救她可能都没法子。「好吧,我们就开饭吧!」
曲水楼欢呼一声,盛起一碗饭就没气质地大啖特啖。
「吃慢点,小心噎着了。」风涤尘焕然一新地出现在门口,他微笑地盯着她生龙活虎的吃相,温柔地出声劝道。
曲水楼咽下一口饭菜,回瞪了他一眼。「我噎着关你什么事,我四天里没吃饱过,这顿我吃得最痛快。」
看来这个小姑娘似乎对这个男子并不友善!老头儿心想,他试图打破僵局地招呼风涤尘。「来吃饭吧!我看你这几天也没吃好过,有什么事等吃饱了再说。」
风涤尘点点头,步入厨房,在曲水楼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来,曲水楼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地朝他发话。「喂!桌子这么大,你不会坐过去点。」然风涤尘恍若无闻,她怒瞪着他,这才发现他的头发湿答答地。「你掉到井里啦?怎么没给淹死?」她原本想关心地问他怎么了,可惜话从嘴里讲出来,就没半句好听。
风涤尘苦笑一声,难道她的关心法一定要这么拐弯抹角吗?
这会儿反倒是老头儿看不下去了。看这个小姑娘这股泼辣劲和难看的吃相,他竟有点希望她干脆别醒来算了,他对曲水楼的印象坏到了极点。「小姑娘,你就别为难他了,同桌吃饭也是种缘分。」
曲水楼从鼻头哼了一声,扒光碗中的饭菜。「哼!孽缘,他老是欺负我。」
「我看是你欺负他吧!他日夜奔波了几天,一心一意就只想着把你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你怎么可以说他欺负你呢?」老头儿瞧见风涤尘没反驳,忍不住地说道。
曲水楼答不上话来,伸手又盛了一碗饭。「我又没要他救,反正过了三天我就自动醒来了。」她昧着良心说话。
老头儿这才想起了什么。「对了,关于这一点我倒想问问你,你会龟息大法?」
曲水楼转了转眼珠子,她故作无所谓状点了点头。「会啊!要不然你当我这三天真死啦!」
风涤尘停下了筷子望着她,她真的会?
「那好、那好。」老头儿兴奋地说道。「我从没见过这么高深的武功呢!」
「你想学?」她不以为忤地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着。
「如果小姑娘你愿意赐教,我当然想学。」老头儿作梦都没想过自己可以学得这种盖世奇功。
「好,我教你。」曲水楼很豪爽地答应他。她望了望风涤尘,心想好事成双,顺便整一整这个家伙。「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学啊?万一你不幸打败仗了,还可以装死保住你一条小命。」
风涤尘对她的提议敬谢不敏。「我从未打过败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曲水楼努了努嘴。「你不学就算了,别。我没警告你,凡事都有意外的。」
「你是一个将军?」老头儿震惊地盯着风涤尘,他刚刚从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出了一些端倪。
「在下风涤尘。」风涤尘觉得他一手拿碗、一手拿着筷子地介绍自己的状况十分可笑。
「原来是护国大将军。」老头儿急急地起身,向着风涤尘跪下磕头。「老朽有眼无珠,未能好好地招待将军,请风将军恕罪。」
风涤尘站起身来,隔着桌子又扶不起老头儿。「大夫,你这是干么呢?快快请起,风某不是个爱摆官架子的人。」
「多谢将军。」老头儿低着头起身。哇!自己可真走运,先是见识到绝世的武功,又见着了当今天子眼前的大红人,然后他望了望吃得碗底朝天的曲水楼,暗暗地希望风涤尘千万别告诉他这位姑娘是哪名高官的千金小姐。天啊!哪家的名门闺秀吃饭会吃成这副德行。「那么这位姑娘是……」
曲水楼用袖子抹一抹嘴,总算吃饱了。「傲风堡,曲水搂。」
傲风堡!北方最响当当的商号,老头儿简直没办法想像。「曲姑娘,敢问曲向楼,曲堡主是你的……」
「是我哥。」她得意地回答。
他真碰着两个大人物了,老头儿暗忖。
但风涤尘仍然不解曲水楼为何会龟息大法这种失传的武功。「水楼,你从哪学来龟息大法的?」
「我师父教的啊!」曲水楼以寻常无奇的语气回答。「不然你一出世就会武功啊?我才不信呢!师父就是怕有那么一天,我会遇上你这种人死缠烂打,撵都撵不走,才教我这套功夫,没想到真给师父说对了。」
风涤尘当然听得懂曲水楼话中的挖苦之意,他故意忽略掉不提。「那么你的师父是谁?」她的师父懂得龟息大法,想必是位高人。
「我也不太清楚他叫什么名宇,不过听说江湖上的人给了他一个封号,叫什么……『妙手神医』,对,人家都叫他妙手神医。」曲水楼想了好久才回答得出来,要是师父知道她连他的名宇都忘掉,非得把两道长眉气吹了上天不可。
「『妙手神医』骆春年?」风涤尘听过这个名宇,传闻中他身怀两绝,拥有盖世奇功之外,他的医术更直赛华佗,可是他退隐江湖十几年了,却未曾听过他收过任何徒弟,而水楼说她是骆春年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