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谢你,过节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真的吗?不要太勉强喔!」
林羿翔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摸上方守正的脸颊,感受他的体温和呼吸,「阿正,和我在一起,好吗?」他低低地唤着,表情有些腼腆。
「我们现在不就是了吗?」方守正还想再说什么,嘴唇却被柔柔地堵住,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浑身软软地,连提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是认真的,你别误会,我不是同性恋。就算你是女人我也一样喜欢你。」林羿翔从他的脸上稍微离开,拇指来回抚摸着他湿润的唇,「今年的四月一日,我刚好满十八岁。我不急着升学,等高中一毕业,我就去工作,租间象样的房子,慢慢存点钱,等到你能和我一起生活的那天。」
「你的成绩那么好,不继续升学太可惜了。」方守正颤抖着声音回答。
「导师中午找我也是为了这件事,不过我很坚持,只要经济稳定下来了,我就会再回学校念书。」林羿翔慢慢地说,「再过两年,你成年了,高中也毕业了,考上哪里的大学都无所谓,上研究所、读博士班、留学……只要你想念,我会供你念书,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可是这两年我会努力工作赚钱,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捱穷的……」
林羿翔将他放倒在地上,两手解开他的衣扣,气息紊乱,「和我在一起好吗?你不想和我上床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分床睡,我不会强迫你的。」句尾的发音已经含糊不清,被急促的喘息所取代。
这、这算什么?求婚吗?听起来像是同居的要求,方守正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像是轰的一声炸开了,衣襟被拉开,胸中跃动着莫名的情绪,和林羿翔星星点点落下的轻吻相呼应。
他扯着林羿翔的头发,说不出是要把他拉开或是抱进怀里,暖热的气息吹拂在敏感的肌肤上,方守正几乎以为自己要融化了。
林羿翔也像控制不住似地,两手顺着衬衫的下襬摸到了腰际,修长的手指颤抖着解开方守正的腰带和腰扣,金属制的拉炼也往左右两边开启,露出白色的里裤。
「不、不要!」方守正蓦地从迷乱中惊醒,尖叫着往后退缩,直到后背贴靠墙上,他一手握紧衣领一手拉起裤腰,浑身上下不停地打颤。
「阿正……」林羿翔忧郁地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在一瞬间又恢复了整齐和柔顺。
「不……不是的,我不是要拒绝你,怎么说呢?就是……」方守正连忙扭动着身子站起,把衬衫的扣子一一拉上,也把长裤穿好,「我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和男人……」
「我知道,我不会强迫你的,我的心不会变,所以你也不要变。」林羿翔的语气也变得幽远了起来。「我会等你,不管多久,两年、二十年、一辈子,生生世世……」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拜托!」方守正差点哭了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晶莹地闪烁着,随时会溃决一般。「我好喜欢你。」
林羿翔上前一步,以温柔的吻掩覆着他的狼狈,「今天晚上到『佛罗伦萨』,我打工的地方来,我十点钟下班。」
林羿翔往方守正的上衣口袋里塞进一张名片,雾面亮纹,还带着清雅的淡香,看上去非常高级,「我请你吃宵夜,不必担心,员工招待是不用钱的,你可以尽量点你喜欢的餐点,那时再给我答复。」
方守正轻轻地点头,林羿翔的表情显得有几分欣慰,他知道自己不是全无希望。「晚上见。」
***
和方守正道别后,林羿翔回到家中,在屋外就听到母亲艰难地喘着气,心中一阵绞痛,要是她的病情再没有起色,这个年他恐怕要一个人过了。
几经思索,他终于下定决心,做好被毒打一顿的心理准备,慢慢地走到母亲卧病的那张床前,颤颤地开口:「妈!」
床靠窗口,窗口上放着一个酒瓶,瓶子里的液体是透明、无色无味的清水,水位很满,瓶口悬着一朵百合。阿正把花茎剪得太短了,百合要吸水很不容易,可是它竟然奇迹似地存活了下来,而且盛放至今。
母亲痛苦地转着头,仿佛没听到似的,于是他又再唤一次:「妈!」
她忽然把脸面向他,两眼蓦地睁大。
林羿翔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慑住了,骇惧地后退一步,随即稳住身形,向前坐到母亲的枕边,多年以来,他除了帮母亲处理生活杂事之外,已经很久不曾如此亲近她了。「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和他一起度过一生,我是认真的,我想他也是。」
情到深处,林羿翔的脸上泛起凄楚的微笑,以轻柔的语气说:「他长得很可爱,不会太高也不会太矮,个子刚刚好,抱起来很舒服,性情也温柔善良,妳一定会喜欢他的……」
他的母亲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困难地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啊……」干枯的嘴唇上下开合,好像想说什么。
「妈!妳想说什么?再说一次……」林羿翔倾下头,把耳朵靠近母亲嘴边。
她的气息更加微弱了,却仍然努力挺起上身,干枯的手指抓着他的衣领,像溺水的人,想吸取灭顶前最后一口空气,「呃……」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映衬着百合的雪白,更显幽静。
数秒后,一声尖厉的呼喊穿透空寂。
「啊!」林羿翔惊惶失措地挣扎着从屋里跑了出来,没有人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
自从被林羿翔那样激烈而深情地告白后,方守正显得失魂落魄的,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时间就在彷徨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晚餐桌上,方家三兄弟仍然热闹非凡。
方守正排行第二,哥哥方守廉和弟弟方守勤在家里都比方守正有地位,从小抢他的东西抢惯了,只要不太夸张,不整只夹走,抢方守正碗里的半只虾尾或一块鸡(以下由花园录入组veiling录入)腿肉,通常是不会引起骚动的,父母也懒得管。
这对兄弟看到方守正食欲不振、有一口没一口扒着饭的模样,抢得更理所当然。
方守勤竟然把方守正碗里的炸虾给整只夹走了。
方守廉看不过去的出声制止:「你别太过分了!」
「不然呢?反正他也不吃,放碗里都放凉了!」方守勤反驳,正要把虾子从尾端整尾吞掉。
「再这样我翻脸了,长幼有序的道理都不懂!」方守廉拿出长兄的威严,倒还有模有样,让方守勤乖乖地放下虾子。「起码要分给大哥一半!」
「那、那分个虾屁股给你就是了。」他把筷子放到碗里,把虾从中间截断。
方守廉一时松懈,方守勤立即手筷并用,把两段虾肉都塞进自己嘴巴里。
「你!」方守廉气得倒竖起两道浓眉。「你要我啊!」
「谁要你?我只说要给你虾屁股。」方守勤意犹未尽地舔舔筷子和手指,「可是你几时听过虾子有屁股?又不是脊椎动物,啐!」言罢还伸了伸舌头嘲笑他。
「是不是脊椎动物有什么关系?鸡也有屁股,你还不是从来没让给我半块!」方守廉不服气地反驳。
「我说的是虾又不是鸡,等下次吃三杯鸡的时候再说吧。」
「阿勤……」方守廉的怒吼差点把屋顶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