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以他人微笑,他知道是基本的礼仪,而且他也一直奉行着,只是自从美国回来后,他偶尔会觉得连笑……也有点累。
毫无理由地,雷哲诺德的容貌又再一次浮现在他脑里。
以前会让他挂在心里的只有宠恩,然而回到台湾这一、二天以来,他总是会莫名地想起那个家伙。
他知道他当初什么也没说便回国,十分不恰当;他也无法拿因为隔天一早接到向老爷重感冒的电话,来当作他匆忙返台的理由。
不过一开始,雷哲诺德接近他便是怀有目的;况且他也有试图帮他打电话找女人,是他自己拒绝的。
这么想,他是不是能让自己以为,他们再也不相欠、他再也不会想起他了?
电梯当的一声,来到了七楼。
宁则轾摇一摇头,甩开这烦人的想法,走出电梯,来到护理站前。
「早,搭配我专属护士的人来了吗?」他对护理站里的一名护士问道。
因为他认为和固定的护士搭配,可以让他随时随地都能掌握一切状况,所以医院才会特别派年资久且最专业的护士来当他的专属护士。
要不是和他合作多年的护士王姐,因为产假休息,他也不想临时再找人暂代她的工作。
他等了良久,眼前的护士还是呆呆地望着他。
「嗯,Miss苏?」他看向她衣服上的名牌。
苏雨苹才回过神,连忙欠身,「抱歉,我就是那名要代替王姐的护士。」
她是这间医院公认的院花,水灵灵的大眼如一泓潭水,细致的五官巧夺天工,玲珑有致的身段和乌黑亮丽的长发,院花的封号是实至名归。
更有许多被她照顾过的病人,在出院后对她展开热烈追求。
可不管对方是多有钱的公子哥或多有名的人物,都无法获得她的芳心。
因为从她毕业进入向泽医院后,她便暗恋着医院里的黄金单身汉宁则轾。
为此,她更努力的工作,想要引起宁则轾的注意,也因而让她幸运地代替王姐成为他的专属护士。
「呵,你不需跟我抱歉,不过……你似乎太年轻了。」宁则轾质疑地看向她,他并没有看轻她的想法,只是,他相信年龄等于经验这个信条。
苏雨苹一时错愕,不知该说什么。
「则轾,你放心,雨苹可是我钦点的护士,若不是因为她表现出色,我还不敢赋予她这个重责大任呢。」来到他们身边的护士长,帮她解围。
望向本院中最资深的护士长,宁则轾漾开笑,「呵,既然是您老人家的推荐,那我也就放心了。」
「呸、呸、呸,我才五十几哪里老了?全医院上下,只有你这个黄毛小子敢这样损你干妈!」身为南母的手帕交,护士长早把她这个干儿子视如己出。
「呵,干妈,干儿子我是在和您开玩笑的,在我眼里您一直是年轻又美丽啊。」
「你去了一趟美国就变得油嘴滑舌,我再不赶快去其他护理站巡视,一定会肉麻到受不了。」护士长转头对苏雨苹说:「雨苹,别看他一副绅士的样子,你可得小心一点,免得被他给拐了。」
「干妈!」宁则轾哭笑不得,这次会安排个年轻护士来代替,该不是想撮合他们吧?原以为父母出国游玩,便不会再有人催他的婚事,不料干妈和母亲是同一个鼻孔出气!
护士长对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后,便离开七楼的护理站。
宁则轾这才发现自己冷落了苏雨苹,他伸出手,「很荣幸和你一起工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对他而言,这只是礼貌性的握手,对苏雨苹来说,却意义非凡。
「我也是。」在其它护士羡慕的关注下,她握上了他的手。
「好了,您的身体已经复元,日后只要定期回来医院复诊就行了。」宁则轾边说边在病历表上登记。
「宁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撑不到今天,还能参加孙子的婚礼。」身穿旗袍的年老女士,感激的说。
「花奶奶,您不要那么说,那是因为您是个配合的好病人,只要您多注意自己的血压,保证您可以活到看您曾孙子结婚的。」
目送花奶奶在儿子的搀扶下离开诊疗室后,他对正在收拾的苏雨苹交代,「麻烦你请下一位病人进来吧。」
趁着这个空档,宁则轾先看了候诊病人的资料。
然而病历表上的名字令他大吃一惊,那个他以为从今以后和他再无关联的雷哲诺德!
「咳、咳,医生,我已经坐在你面前,你可以开始看病了吗?」
在他反应不及之际,雷哲诺德已来到他身边。
宁则轾慌乱地望向他,只见雷哲诺德双手怀胸,一脸怨怼的瞪他。
半晌,宁则轾才找回声音说:「请问,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雷哲诺德用挑衅的语气道:「问题可大了,我被人抛弃,所以整日以泪洗脸,现在觉得眼睛非常不舒服。」
其实圣诞节那天,他就想杀来台湾,揪出宁则轾兴师问罪,若不是被继父的手下紧急电召回旧金山,他也不会隔了快半个月才来台湾。
幸好继父的病情总算稳定,否则他非要这家伙付出代价!
宁则轾蹙眉,抛弃?他该不会是在指责他吧?
可是他们俩的关系怎能说是抛弃!
若非现场不只他们二个,宁则轾早已抓狂。「是吗?可是我看你的眼睛没什么问题的样子,如果你坚持有需要,我可以介绍你到我认识的眼科医师那里。」
「怎么会没问题!」雷哲诺德指着自己的眼睛,频频眨眼,「还有,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利用,我的心便一阵心悸,所以我的心脏可能也有问题。」他按着自己的胸口。
「噢,那正好,我姐夫是心脏科的权威,我可以帮你转诊。」利用他?亏他还说得出来?那时也是这家伙说他是医生,执意要他帮他的。
「还有,我最近都会偏头痛,一直想着该怎么报复那个人。」
「算你幸运,我也认识一个脑科名医,可是我想这应该跟脑科没关系,只要你少动坏念头就不会再偏头痛了。」
雷哲诺德气得站起身,「你不是天才医生吗?怎么好像什么都不会医的样子。」
「那可不,就算是天才医生,碰到装病的病人也没辙。」宁则轾冷笑。
「我哪有装病!」雷哲诺德狡辩,虽然他是故意找他麻烦,可对方的笑容直令他感到厌恶。
宁则轾想揪出雷哲诺德的狐狸尾巴,不过不是在让同事看戏的情况下。
「雨苹,你先出去吧。」他柔声地对苏雨苹说。
在确定她出去之后,他才睨向眼前的人,「你来台湾做什么?」
雷哲诺德好不尖酸的说:「你叫刚才那名护士还叫得真亲热。」他没意识到自己是用吃醋的语气。
「她只是我的专属护士,别顾左右而言它,你到底来干嘛?」宁则轾也没意会,只是气恼着雷哲诺德的骤然出现。
「来干嘛?来找你这个负心汉问罪,要你给个交代啊!」
「负心汉?周先生,你讲错了吧?第一,你不是女的;第二,我们并没有交往;第三,当初我也是被逼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多学点中文再来吧!」
「用不着!我在唐人街是说中文长大的,而且……第一,虽然我是男的,但你也和我发生过关系了;第二,这跟有没有交往没关系;第三,当时我是要你帮我,我可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