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水昊比著胜利的手势哈哈大笑。
“可恶!”贺洛芯不甘示弱,放声叫阵。“姑娘我今天跟你杠上了,我看你往哪儿 逃?”
正想手脚并用将敌军夷为平地,余光赫然别见浸在海中的小腿肚旁,有许多不明物 体窜过,大脑小脑均来不及细思,躯骸已自动自发地跳到汪洋外。
“喝!”她吓得浑身冒著数以万计的鸡皮疙瘩。“什……么……东西?”
“你何不自己过来看看?”水昊两手插腰,杵在原地,璀璨的笑容里没有半丝惊慌 。
“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贺洛芯彻嘴喊得倒是挺大嗓,一双玉踝却是裹足不前 ,只伸长粉颈往水边窥。
清澈见底的海水,但瞧五颜六色的肥沃鱼群,一尾接著一尾地来回穿梭,那优游自 得的闲散模样,全然不把外面的兵荒马乱瞰在眼里。
“哇--是鱼!好多好多鱼唷。”贺洛芯登即雀跃地膛回水中。
“酷吧?”水昊很高兴她喜欢。早知道他就早点带她来。
“它们不怕人耶,哇--哇!”她将手侵入鱼群的疆界,发觉对方非常友善,更放 大胆地摸著鱼身又叫又笑。
“这儿是浮潜的好场所,也是我们今天真正的目的地。”水昊坐回沙滩上做日光浴 ,含笑欣赏她的满面春风。
映在他眸中是一朵热情奔放的向日葵,那随她摆动而四飞的粒粒水珠,犹如依恋在 花瓣上的晨露,令花儿倍添艳媚。
不过,当他们回到文明之后,这朵盛开的向日葵将会投入别人的怀抱吧?所以他应 该要好好地珍惜这一幕,让她能永驻他心。
“呵呵……太棒了,就和东澳的大堡礁一样,还有珊瑚……哇……”贺洛芯的惊叹 此起彼落,她乐不思蜀地游到深一点的海域,与鱼群戏耍了起来。
“小心些,不要跑太远喔。”水昊扬声对越来越小的人影嘱咐。在家闷了好几天, 她是需要调剂调剂。
“知道啦。”贺洛芯不耐烦地敷衍著,对游泳和浮潜,她可是自信得很。
念方转,脚倏地让什么给卷了一下,乍来的剧痛令她小腿抽筋,身体紧接著便往下 沈,她不禁张皇失措,绷僵的躯干只是令重心更向下。
“救……咕噜……救……命……”她努力拍打水面呼援,但大部分的声音全被灌入 喉内的海水呛住。
“喂,你那是哪个名师教的狗爬式呀?”水昊一直在岸边注意她的行踪,见她起伏 不定的寙劣游姿,他还把双手圈成桶状围在唇周,对她传出讥诮。
“救……大猩……猩……咕噜咕噜……”肺叶里的氧气似乎全让水分子给电占,贺 洛芯感到快支持不住了。
“喂--别开那种玩笑!”水昊拧眉警告。又来了,女人为何动不动就喜欢耍把戏 来吸引男人的注意,她竟连假装溺水都使出来玩。
“昊……救……”贺洛芯此刻根本什么也听不到,她只想拚命往上划。
“咦?”情况好像不对。水昊恍如装了弹簧般地跳进汪洋大海,一刻不敢歇息地划 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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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腔内多余的水分终于被外力迫出,贺洛芯大口大口喘著气,以 纳回方才那一段的空白。
“感到好点没?有没有撞到哪儿?哪里痛?还有哪里不舒服?”水昊吓坏的脸色较 她的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会失去她,他到现在心跳仍撞蹦地好急 好快,他……老天,他已经无法再负荷这类的惊骇,真的不行了。
“大……猩猩?”刚从鬼门关游览一遭的意识,登及被那一连串的问题揪住,贺洛 芯茫茫伸手抚著那张以前在昏迷时,便常常由眼前晃过的亲切面孔。“我……咳……没 有死?”
“你想死,恐怕阎王殿的守门员还要考虑考虑呢。”才开口就骂他,又回他那么蠢 的话,代表她已无啥大碍,剑拔弩张的肌腱旋即松弛了下来,他忍不住笑著消她一遣。
是天意吗?他仿彿是为了救她而生。
或是上苍在赐予他弥补过去错误的机会?
“你……咳咳……就不能……咳……讲几句稍稍动听的话吗?”贺洛芯没好气地瞪 他。
“要动听还不简单。”水昊抬起整个溺水事件的祸端,立刻应观众要求舌灿莲花一 番。她那条本来袅娜玲珑的小腿线已发红变肿。“瞧,多美的象腿。”
“哎呀……”贺洛芯痛得想抽回。
“不要乱动。”水昊出言制止,并把唇瓣贴在肿胀的源头处用力吮。
“你……在做什么?!”贺洛芯怔仲不已,尚未恢复正常速度的心房,紧急收缩得 不像话,本无血色的玉砌小脸也因此染上了几抹云霞。
“你被水母刺到了,我得把里面的毒液吸出来。”水昊偏首往旁呸掉嘴里的毒液后 解释,接著他又重复好几次同样的动作,直到啐出的血液是干净的为止。
他放下她的腿,反身用海水漱漱口,然后笑咪咪地冲著她吐著柔言细语。“没事啦 ,把眼睛闭起来,除非我说好,千万不准张开。”
“为……为什么?”他的语调太和善了,有鬼。
“听话乖,把眼睛闭好,我不会害你的。”温婉的笑容不减,其中的命令意味却渐 增浓。
“嗯?”贺格芯依然怀疑地观著他。那个“害”字呢,在他俩之间该怎么诠释得好 ?就某些层面来讲,他是屡使不鲜,那……她要不要冒险?
“闭好。”这次的微笑不带商讨的余地,水昊用手将她的眼睑阖上。
贺洛芯只好赌一次。
少顷,有著热液浇在她的伤处,时间虽不超过三十秒,但那哗哗流水的音律听起来 却是十分的熟悉。
“OK,你现在应该不会那么痛了。”水昊释出解严令。
“你到底淋什么在我脚上?”贺洛芯眨著困惑的双瞳,瞄瞄他,又盯著那呈淡黄色 的溶剂,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东啦,你别紧张。”水昊含糊其辞地拍拍她的头。
“哦?”他事后越展示得大大咧咧,她越须探究其中的文章。
既然从他那儿找不到,她就自力更生,以最直接的方法--用鼻子闻。
“等等……”水昊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他索性捂住耳膜,以防待会儿耳聋。
果不其然!
“天呀!”她失声惨叫,音量比适才差点溺毙时还要凄厉。“这骚味不是……啊- -”
“所以我才不让你看到嘛。”水昊垂眸低哝。
“臭猩猩!”贺洛芯指著他大劈雷霆。“我和你是有啥国仇家恨,你居然要在我腿 上撒……尿?”
即使以前没有什么仇或恨,如今--也有啦!
“我……”水昊试图辩驳,但哇啦哇啦即来的怨对,令他毫无插话的余地。
“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甫拾回来的一条命,险些又被他气煞还给海龙王,贺 洛芯目皆尽裂,怒极了反而变得有点喃喃自语。“你居然在我腿上撒尿,你居然要在我 腿上撒……尿?”
“尿里的阿摩尼亚能减轻水母毒素的疼痛。”水昊总算逮到了申诉的空档。
“你少晃我,开玩笑也该有个分寸,”贺洛芯吹胡又瞪眼,忿懑的哼息始终难平。
自小到大,她锋芒外露的飞扬个性,使她走到哪儿皆是风发的使使者,倍受娇宠都 来不及,何时蒙受如此恶鄙卑劣的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