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贺洛芯依旧瞧不出它“好”在哪里。
“所以……哈,宾果!”中间那一段不知是何的下文,被水昊欢呼的冲天拳喝断。 他兴冲冲地将挖出的东西塞入她手中。“哪,送你。”
“我可先警告你喔,你要是丢啥恶心的垃圾给我,小心我跟你没完没……咦?
这透明的小石儿是什么呀?”絮絮叨叨的儆戒,在掌心张开后乍换了语调,贺洛芯 新鲜地审视那触感冰凉的玩意。
“金刚石。”水昊执著她的手,又拍又吹地拂去它沾著的沙土。
“金刚石?”瞧他多当它宝似地,贺洛芯就觉得更纳闷。
“傻瓜。”水昊在上面呵呵气,再把它呈凸圆形的晶面谨慎擦过。“就是尚未切磨 、抛光的钻石原石。”
“钻……钻石?!你说的可是……”没想到这直径约高尔夫球般大,看起来不怎么 样的石头,居然真的是宝。
“没错,货真价实,而且这种纯净无色的钻石是最珍贵的品级。”水昊被她张口结 舌的吃惊表情逗笑。
“那……那……”手里突然多了个价值不菲的瑰宝,贺洛芯有些不知所措,捧著它 的手也不敢乱动。
“你留著当做是在此居住好几个月的纪念吧。”水昊将它装入事先准备好的小皮囊 ,囊口一扎,再把柬绳系到她的脖子上,就变成一条别致的项炼。“回去找个师父刻面 ,就会显现出它的超凡光泽,和钻石特有的富丽夺目的光采。”
“发了,发了,我这辈子尚未摸过这么大的钻石呀。”贺洛芯简直已傻了眼。
“所以呀,被困在荒岛也不全是件很差的事。”水昊调侃。
“你又在损我了。”贺洛芯立刻嘟嘴抗议。
“冤枉喔。”水昊喊出包大人作主。“我只是想告诉你,塞翁失马……”
“焉、知、非、福。”贺洛芯接下他的话,并皱著小鼻赚他。“晓得啦,真受不了 你,你有时真的很八股。”
水昊但笑不辩。她不是不明事理,只是不想讲理。
“好在此处没有别人,不然我不是得一天到晚操心它会不会被窃吗?”贺洛芯终于 尝到有钱人的烦恼,她嘀嘀咕咕溜著贼亮的双瞳,在他刚刚挖掘的崖际跟来蜇去,还手 负腰后,紧紧盯著研究。“这峭壁……”
“走吧。”她脑袋瓜子就那丁点大,水昊岂会不明白里面打的是什么歪主意,他拖 著她就挪步。
“等一等嘛,人家还想再多瞧瞧,说不定又能发现……”有巨矿财富在眼前,她干 么蠢到硬去推掉呢?
“再瞧几眼结果都一样。”水昊不必听完便已摇头表态。“人千万不可贪,你有那 一颗就够啦。”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带她来的缘故。事实上,根据他这些日子的巡访,此岛到处 遍布金刚石,只是外行人不懂门道。
“我没你那么清高好不好?”贺洛芯拉下眼眶做鬼脸,本来想跟他走,但想一想, 她又喜孜孜地朝他勾勾指头。“喂,大猩猩,石刀借一下。”
“干么?你还不死心?”水昊不悦地挑起一眉。
“你那么穷紧张才干么咧!”贺洛芯呸呻地抢过他的刀,转身相中了个最明显的位 置,兴致盎然准备动工。“我只是想在这里刻上名,留留念,又不是要拿刀先杀了你, 再来挖宝。”
她要亲笔记下这美好的一刻,因为他送她如此的旷世异宝,和这一段永生难忘的经 历。
“慢著。”他把她的手从山崖上移到地上的土堆。“刻在这里。”
“刻这儿谁看得到呀?而且风一吹,动物一践踏就没喽。”贺洛芯蹙额。
“你要刻给谁看?何况就算这儿人烟密布,你刻给别人看有啥意义?告诉他们或下 一代,你和那些破坏自然生态的观光客一样无聊、无知吗?”水昊滔滔陈辞。
他最看不惯很多人只图一时之乐,而到处乱刻,甚至还用喷漆,俾使一株千年神木 可能就这么被不爱惜的人糟蹋掉。
“喔。”他讲得很对,此亦是她敬佩他的另一个地方--他会尽量保持环境的原貌 。
贺洛芯乖乖地在土上签完字,然后把刀递给他。“换你啦。”
她想和他的名字并列,哪怕他们的终局没有交集,但过过瘾也算暗爽。
“好吧。”拒绝她一定又会惹来一堆麻烦,水昊只好从善如流,因为习惯使然,他 洋洋洒洒地题下他的英文名字。
“HowardShui?”贺洛芯诧讶地望著那排英文。“莫非你就是那位人称 ﹃求生教父﹄的HowardS??”
“我有那么有名吗?”水昊搔搔他的大胡。
“老天,你岂止是有名,我听说光是你那几本畅销书的版税,就够你挥霍不完啊。 ”贺洛芯目瞪口呆的蠢相,比刚刚乍见钻石的神情更为夸张。
不光是如此,他所成立的几个基金会,对慈善事业向来不落人后。她真的是有眼不 识泰山,人家他确实是位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哩。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水昊潇洒一笑置之。
“噢,老天,难怪你那么熟悉野外,难怪你懂那么多,原来……”贺洛芯自觉走了 狗x运,要不即使她逃过空难大劫,若和一个和她一样没有自生能力的人困在此,她大 概也活不到今天。
“走了啦。”水昊一把捞住她的脖子,笑著拉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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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介意钱太多?就算他是富可敌国的畅销大作家?
即便是圣人,看到那满山唾手可得的钻石,应该也会稍微动一下凡心吧?
所以贺洛芯的结论是,水昊如果不是大笨蛋,就是上帝。
不过笨蛋也好,上帝也好,他的直爽率真、超然物外,与发自于内的淡泊脱俗,令 人越认识他,便越激赏,他本身即是个怎么掘也掘不尽的宝窟,难怪他不贪。
“嘿,你是想什么想傻啦?”水昊的手在她面前已经晃了好些时候,见她始终没反 应,他出声吆喝,并以掌轻击她的额心。
“哎呀……”纵然真是想傻了,被他这一敲一骇,她亦不得不回魂。
“你该不会……仍在算计那些金刚石吧?”水昊抚著故意翘出的下巴,哼哼唧唧地 斜瞟她。
“我哪有!”贺洛芯赧然捂著印堂,免得他又突袭。
她怎能告诉他,她想的其实是另一颗更眩目、更彪焕的无价钻石。
只是这颗钻石的外表就和那些原石一样,需要有人耐心、细心去切磨抛光,才会显 耀出他内在的光泽绝伦。而她,就是那名匠工。
“哦--”跋扈的剑眉挑出一高一低的狐疑形。“那你干么脸红?心虚喔。”
“人家才没脸红呢,”贺洛芯极力否认,遭人吹皱的春水,荡来坪然躁热。
“还说没?你看你看,变得更红了。”水昊边退到安全线际,边指著她著火似的韶 颜嘲讪。
“你……管我!”贺洛芯老羞成怒地舞著粉拳,举腿直追。“人家血液循环好,不 行呀?”
大猩猩若不是那么爱促狭她,她早表白了。
“行,在这以你为名的神刁岛上,你说的就是王法。”水昊此刻已越过沙滩跑入海 滨,他放慢步履,待她进入狙击范围,忙用脚朝她踢水。
“啊--”贺洛芯被他摔不及防的包抄溅了一身,不禁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