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当然。”他伸出手臂,嘉蓓挽住他的臂膀,再度瞪了尼克一眼後,就要越过他离开。
“嘉蓓。”他在她擦身而过时,拉住她的手臂。
她低头看著他古铜色的大手握住她白皙的上臂,抬头望向他。
“我想和你说句话,请你。”
“不。”她直率地道,甩脱他的手。她的另一手依旧挽著詹先生,几乎是硬推著他离开房间。
尼克紧跟在她的後面,她彷佛可以感到他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背。
“嘉蓓小姐,”詹先生闷闷不乐地道。“你的哥哥——或许你应该——我不希望你们兄妹交恶——毕竟,他是你的监护人。”
“他不是我的监护人,”嘉蓓咬牙切齿地道,而後她省悟过来。“我已经成年了。”
“但……”
他们抵达了舞厅,嘉蓓强挤出个笑容。但尼克”跨过门槛,就被宾客团团包围住。嘉蓓挽著詹先生快步穿过大厅,回头瞧见他正在和狄爵爷握手,。牧师和葛爵士也等著和他打招呼;孟夫人和艾太太分别由左、右双方包抄接近。莎宝姑妈也瞧见他了,像艘战舰般朝他驶去。
“哈!”嘉蓓得意地笑了,带著詹先生朝正在当壁花的诗诗走去。她很清楚尼克一脱身就会来找她,她需要个护身符。
“我真的认为你对威克汉爵爷太过严厉了。坦白说,我原以为你很喜欢他,当初……”詹纳森的声音逸去。“或许你们之间是起了龃龉,但那就太过不幸了。你想你能够和他言归於好吗?我想要说服他在今晚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好尽快进行婚事。”
嘉蓓有听没有进,拉著他就要坐下,然而可蕾中途拦截了他们。
“迈克回来了,”可蕾兴奋地道,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来到她身边。她的男伴是年轻的纽先生,正一脸迷恋地望著她。“你和他谈过话了吗?他说他去了哪里吗?”
嘉蓓无暇回答,可蕾已经朝她们的“哥哥”直挥手。威克汉也和她挥手,向身边的人道了失陪,朝她们笔直走来。嘉蓓一向很少生可蕾的气,现在却不由得怨起她了。
“我们真的好高兴你回来了。”可蕾喜悦地对尼克道,踮起脚尖,啄了一下他古铜色的脸颊。他执起她的手,带著她转了一圈,赞美她的礼服。
“一如以往地令人惊艳。”他微笑道,放开她的手。
“谢谢你。”可蕾对他绽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一直很担心你,特别是嘉蓓。你离开之前,应该要告诉我们一声的。”
他似笑非笑地瞄向嘉蓓。“是吗,嘉蓓?”
乐队再度奏起首舞曲。
“噢,纽先生呢?”可蕾道。“这是他的舞。噢,你在这里,纽先生。我稍後再跟你谈,迈克。嘉蓓、詹先生,我先失陪了。”她和纽先生一起离开了。
“要跳舞吗?”尼克站在嘉蓓的面前。
“我不跳舞的。”嘉蓓坚定地道。她必须仰起头,才能够看到他,这样的姿势令她觉得屈居劣势。
他显得不耐。“你当然跳的。”
一旁的詹先生睁大了眼睛,轮流看著他们两人。“噢,她不跳舞的。我邀请过她许多次,而她的回答总是一样:“我不跳舞。””
尼克眯起眼睛。
“你真的想要跳舞?”嘉蓓抢在他用锐利的辞锋屠杀詹先生前问。
“是的。”
她绽开笑容,转向坐在左方的诗诗。“威克汉说他很想跳舞,”她故意提高音量,让周遭的人能够听到。“当然,我没有办法跳舞,但或许你……”
“我很乐意。”诗诗迫不及待地道,站了起来。
尼克被困住了,无法拒绝。他朝嘉蓓抛过去个杀人的目光,微笑伸出手给诗诗。嘉蓓笑看著他们走开。
“我们去拿些点心吧?”她问詹纳森。点心放在餐室,她打算在威克汉跳完这一曲前,离开舞厅。
“如果你口渴,我很乐意为你端杯鸡尾酒过来。”詹纳森站起来。
“噢,我和你”起过去。”
不幸的是,莎宝姑妈半途拦住了他们。
“威克汉能够赶回来真是太好了,”她对嘉蓓道。“我相信他绝不是有意错过可蕾的舞会。我和他谈过在今晚宣布你和詹先生订婚,他说他很乐意。但坚持先和你谈过,确定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噢,你真的很幸运,嘉蓓,有个如此体贴的哥哥。大多数的兄长不会这麽关心妹妹。”
“因此他才坚持和你说话,”詹先生道,显得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你真的该尽快和他谈谈的,”他望向莎宝姑妈。“我想在六月举行婚礼。莎宝夫人,或许你可以提供我意见……”
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夏天结婚的优缺点,但嘉蓓对此毫无兴趣。突然,她感觉到背後彷佛芒刺在背,转头瞧见尼克朝她大步走来。他的眉头紧皱,不悦的蓝眸迎上她。嘉蓓抬起下颚,认命地站在原地不动。
“别再一副横眉竖目的样子,你会将场面闹得很难堪。”她在尼克来到身边後,不悦地道。
他的笑容了无笑意。“如果你再尝试躲开我,我保证会将场面闹得远比你想像的难看。”
詹先生转头看到了他。“噢,爵爷!莎宝夫人和我正在想,你或许会愿意代为宣布我和嘉蓓小姐的婚事……”
乐队奏起了首华尔滋。尼克望向她,嘉蓓的心一沈,立刻知道他的意图。“我想这是我的舞,嘉蓓,”他坚定地道,大手环住她的腰,暗示绝不容许她逃脱。他望向詹先生,简洁地点头。“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决定。”
他几乎是硬拖著她进入舞池。
“你或许可以解释一下。”他不悦地问,带领她跟随音乐起舞。
“我不欠你任何解释,”她的语气冷如冰。“你似乎忘了,你并“不是”我的哥哥。”
“不,”他的眼里光芒闪动。“我绝对没有忘了这一点。”
他语气里的暗示令她的脸红透了,而她更气他竟能如此轻易地让她受窘。
“你是猪!”她咬牙切齿地道。
“你为什麽亲吻詹纳森?”
“我有不能亲吻他的理由吗?毕竟,我们订婚了。”
他的手握紧她的,带著她转个圈,迫使嘉蓓只能紧攀著他宽阔的背。她由眼角的馀光瞥见她的金色蕾丝裙摆拂过他的脚,她太过生气得甚至没有察觉到她正轻盈曼妙地跳著华尔滋,伤脚毫不费力地支撑著自己。
“你该死地才会!”他的眼神冷若蓝冰。
“你在嫉妒,”她无法置信地道。“嫉妒詹先生。”
说完後,她笑了。
那对蓝眸里燃著火。一晌後,他严苛地道:“假设我确实是呢?我认为你已给了我这个权利——也或者数天前你赤裸地躺在我的床上,纯粹是我的想像?如果是如此,我道歉。”
嘉蓓张大了嘴巴,随即又紧紧闭上,体内的怒火沸腾。
“也因此你消失了整整三天,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她虚假地微笑道。
“因此你才和詹先生订婚,为了教训我一课。是这样吗?”
“你太过看得起自己了。”
“我离开的期间,你很担心我吗,嘉蓓?”他的表情是嘲弄的。“可蕾说你是的。”
嘉蓓僵直著背。如果可以,她只想掉头离去,将他留在舞池里。但她根本无法挣脱他的箝制,而且那会在众目睽睽下闹得极为难看。
“你是这麽认为的?”她也以嘲弄的语气回答。“我毫不惊讶。我想我们已同意你经常会过度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