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后黥只是咬紧下唇,将脸别到一边,一如往常的,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臣服。
他的态度令帝昊的不悦燃得更炽。
他的大掌用力一掐,令后黥的下鄂一阵剧痛。
「说!」他讨厌他的眼里没有自己存在!
见后黥兀自闷不吭声,深邃的黑眸里尽是倨傲,纵使身子已让他玩弄得污秽不堪……然而只消这一眼,便令他觉得……后黥像处子般纯洁美丽,且引人犯罪。
是啊!即使有这样的关系已有百年,但每回如此羞辱他,总会见到两簇圣洁的火焰燃在他眼底,令他自惭形秽。
不过,后黥完全不知道这样做只会导致反效果,这样的眼神会让任何男人升强烈的征服欲望……
等等!任何男人?
帝昊的目光因这个想法蓦地一沈。
有男人也这样玩弄、占有后黥吗?
思及此,一股类似醋意的感觉倏地涌上,甚至在他心头发酵、蔓延。
帝昊掐住他下颚的手,转而抚上那纤细的颈项。「有没有男人这样碰你?说!」
这帝昊今天是怎么搞的?后黥恼怒的闭上眼,固执的不答半句。
帝昊加重力道。「说!是哪个男人让你今天这么魂不守舍?」他竟敢这样漠视他!
僵持了一会儿,直到后黥呼吸困难,开始挣扎起来。
「放……」可恶!自己都已经这么顺从了,帝昊究竟要做什么?他疯了吗?
「唔……呜呜……」
后黥伸手想扳开那只如铁钳般的大掌,努力了好一阵却徒劳无功,最后他张开嘴难受的猛吸气,却有股热度覆上他的唇。
「唔……」后黥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显然不能明白帝昊今日怎会反常的吻了他。
帝昊总是蛮横的发泄后就走人,就像害怕沾上什么呕心、污秽的东西一样,完全不碰他。
无心细想帝昊反常的举动,因为掐住他咽喉的力道始终没有放松,再加上唯一可以呼吸的唇被夺去,后黥已濒临窒息。
在意识渐渐模糊之际,他的脑海中窜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这样就能死去?
思及此,后黥企图挣脱的双手慢慢放下,他动也不动的期待着死亡到来,那应该会是美好的一刻吧……
帝昊的灵舌在后黥口中持续翻搅,一而再、再而三的探索,像是第一次发现这醉人的处女地一般,贪婪、着迷且舍不得离去。
他怎么都不知道后黥的唇这么软,比他之前尝过的任何女子都要柔嫩;他怎么都不知道后黥吻起来的滋味是这么美好,比他先前经验过的任何女子都要香甜。
该死!他是怎么了?
帝昊压在后黥上头的身子像被闪电狠狠击中般倏地弹起,匆匆离开他。
一如往常的,后黥的身子已被折磨到流出鲜血,还有他的唇畔……也已被吮咬得破了皮。
帝昊伸手抚上那具赤裸的身躯,知道后黥在他的折磨下又暂时昏迷,他颈间的几抹红痕,在在显示自己刚刚的失控与恶行。
而今,他竟有一丝心疼?
帝昊低头看着还未释放的欲望。自己竟怜香了?他明明就是仇人哪!
不!自己肯定只是一时被迷惑,嫦娥那狐狸精会生出什么好货色,他决对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帝昊冷着脸起身离去,在走到门边时脚步一顿。
有男人也这样玩弄、占有后黥吗?
他脸色一沈,离去的脚步又折返,笔直走向一旁的小柜,自内层取出一样细如银针的东西。
帝昊将它在掌心审视片刻,接着走到床沿朝后黥的胸口一按,随即离开了。
***
天空密云四布,狼烟四起。天际有一抹微红乍现,却不知是硝烟还是阳光。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黎明与黑夜早已难辨。
一处倾圮的茅房里传来几声童稚的哭啼声,彷佛哭诉着自己怎会在这样的乱世中降临人间。
生下婴孩的妇人无力安抚,只是疲惫的躺在木板上,困难的喘息着。
孩子的爹早就不在人世,她苦苦捱过七个月,早产生下这个婴孩,不过只怕活不久……不!她一定要让他活不去。
最近来了一批英勇的大军协助他们捍卫家园,证明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思及此,妇人脸上绽开一抹欣慰的浅笑,但笑意并未维持太久。
屋外倏地传来几声阴沈的诡笑。「有人啊……新鲜、刚出世的人啊……」
是恶鬼!
妇人脸上的笑意倏地冻结,合上的眼也慌张的睁开,她挣扎着起身,抱住还沾着身的婴孩;然而,屋外的阴风早已不留情的刮入,一晃眼,鬼众带着阴笑站在她身前,伸出枯爪直探她怀里的婴孩。
「不——」妇人死命抱着婴孩,见婴孩白嫩的脸皮被划破,她连忙背过身护着,「不要抢我的孩子,恶鬼,滚!快滚开!」来人……快来人啊!
妇人的反抗与叫喊令鬼众不耐,只见其中一人迅如闪电地朝她的后背探出右掌,下一刻,如五根枯枝的手掌已从妇人胸前探出。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必须承受这样的苦?
因疼痛而睁大的眼眸含着冤屈与不解,妇人惨叫一声后往前倒下,临死之前,她仍用自己的身躯紧紧护着婴孩。
见妇人已死,群鬼正要扳开她的身子、捉起婴孩大快朵颐一番时,刚探出的头已瞬间落了地,旋即化成数摊恶臭的黑血。
只见一人踏着黑血走入,将自始至终都闷不吭声的婴孩抱出,他低头一看,发觉孩童早已因早产而断气。
「唉……」重闇叹口气,放下微温的婴尸,而后转身离开。
走没几步,他克制不住的回过身,一双金瞳灼灼的看着婴尸。
多么美妙的滋味啊……
他的手掌因渴望而微微颤抖,却始终没踏前一步。
他早已摒弃了杀戮与鲜血,但眼前的食物真的很……诱人。
正当重闇在天人交战时,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已在门边响起——
「吃他啊!干嘛犹豫呢?他本来不就死了吗?这么新鲜的肉,放弃了多可惜!」
这道声音让重闇警戒的往一旁跃开,戒备的看向来人。
立在门边的,是一名身着火红衣裳的美艳女子,但眉宇间煞气极重,显然不是正道。
女郎妖俏一笑。「重闇,灭天找你很久了喔!」
冷冷撇过头,重闇转身就走。
红影立刻窜到他面前,挡住去路。「你还真厉害呀,竟能躲这么久,要不是闻到你妖血的气味,你再藏个十年也问题。」
良久之后,重闇紧闭的唇才淡淡吐出一字:「滚!」
「呵呵,要我滚?等你和灭天谈完话后,我再滚也不迟。」见重闇又要回绝,女子抢在前头劝道:「灭天真的很有诚意,给他个机会吧!」
站在被破坏殆尽的长平村,后黥颓丧的靠在一根烧焦的梁柱旁,疲惫的身子缓缓滑落,坐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才自朱宫里转醒,一下天庭便看到这种景象。
前日这儿的人还好端端的庆祝他们到来,今日却成了遍野死尸。
喉头像是被什么梗住一身般,无法言语,心也整个揪痛起来。
后黥艰难的站起身,走进一处茅屋,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妇人与一具小小婴孩的尸体。
这些魉众竟连新生儿也杀了!
后黥难忍心痛,踉跄的走至床沿,直直对上一双至死都不合上的眼。
妇人死不瞑目的模样狠狠撞入他的心房,冲散停滞喉间的悲痛,逸出一声又一声的哀鸣。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上天庭就不会延误时间;如果没遇见帝昊,他就能如期回来坐镇,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