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缤山的脸都红了起来,“你……你这个笨蛋在讲什么!”
“我真的爱你,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将雷缤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他的眸中映著对他的真心,还有那一份年少时约定的真挚。
“你为什么……”
雷缤山转过了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如此之快,不明白为什么当雷文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摩挲时,他会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一切都原谅他了?
“什么为什么?”雷文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雷缤山吞吐地说著:“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容易将爱说出口?”
雷文笑了一下,那笑容中有著不被了解的苦涩。
“我并不是轻易就将爱说出口。”
雷文的声音低沉,对雷缤山来说,那些从他漂亮的唇中吐出来的话语,教他迷乱。
“我为了说这一句话,等了好多年。”
他目光灼灼的不断地看著雷缤山,看得他心慌意乱。
“我是真的爱你,从小、从小到大。”他放开了雷缤山的手,转向抚著他的乌亮发丝。
“你又来了……”雷缤山的心情乱极了。
“若不是真心爱上你,我何苦向同性求婚?”他皱起了眉,躺在床上的俊美男人依旧怀疑自己的真心。
“我跟你是不可能的。”雷缤山喃喃自语著。
“为什么要这样说?”雷文拉起他的手,“我们可以到外国去,到认同同性结婚的地方去结婚啊,你绝对会是最漂亮的新娘!我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我不是女的!”
雷缤山用力地甩开他的手,他不能想像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屈服于雷文。
“我是比喻而已。”
雷文对于雷缤山这样冷淡的反应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你是我的,自那一夜起,我就知道你是为我先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我们两个要重逢并结合的。”
“你……你在鬼扯些什么!”他怒吼著,“我跟你,不可能!”
他的心激起惊涛骇浪,那狂烈的海浪简直要将自己吞没,永不得翻身。
他的外甥——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外甥爱著他,那疯狂的程度让他对自己原本坚定的意志产生了危险的动摇,他不能不再以冷酷去对付雷文所制造出来的可怕火焰,因为他本身就快被雷文融化。
“你需要我的。”
雷缤山还来不及反应,雷芬已经拖著一群医生和护士急急忙忙地进来病房,而两人的谈话也就到此结束。
“小山,医生来了,赶紧让他看看你哪里不对劲。”
“雷先生,请让我们量个血压,检查您的身体……”
“我们将给您打营养针,刚刚血液报告出来了,您有营养失调的现象……”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著,将雷缤山团团围住,渐渐地将他与雷文两人隔了开来。
然而,雷缤山的心,却已穿过那重重的人墙,看著那在人群中渐渐远去的背影……
* * *
那一夜的情景,让人心跳加速又难为情。
他和他的关系……
他和他自此已不再是单纯的舅甥关系,再也回不去过去那种十分单纯的关系;是一种男人与男人间、情人的追逐战。
他不相信自己三十年来的信念,竟会因为雷文的情感而动摇。
但真的发生了。
我爱你。
雷文那充满爆炸性的宣言,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雷缤山呆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摆著前几天各大报的头条,雷文打余升的照片赫然就在眼前。
“缤山,我是余升,你身体还好吗?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义大利餐厅,中午时候我过去接你,咱们一道吃饭吧?”
昨晚,余升的电话留言在他的电话答录机里响起。
自那一次打架事件后,余升就常打电话来,有时是为了公事,为了听听自己的想法;有时只是聊聊天;不过很快就被自己打发了。
他真的迷惑了。
陷入了他从未曾困惑的情感中。
拉开抽屉,那装著对戒的盒子赫然就在他眼前。
他……要“娶”他?
电话突地响起,他接下按钮,传来秘书的声音——
(副总,少爷来了。)
他一听,立刻将抽屉用力关上。
“啊!”
一阵椎心般的疼痛自拇指传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在紧张的情况下,太过用力关抽屉而不小心夹到手指。
“给我看看!”
雷缤山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雷文已经先一步抓住他的手指,关心地看著他的伤势。
“不、不用了!只是不小心夹到……”
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而那狂跳的心跳不知是因为疼痛,或是因为手指被雷文抓住而引起的。
雷文按下了电话,传达他的命令。
“真的不用……”雷缤山的声音无力而虚弱。
“谁说不用?你的大拇指都肿起来了!”雷文的话语十分坚定,“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关个抽屉也……”
他看到了那半掩的抽屉里,那个装著对戒的盒子。
雷缤山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将那抽屉关上。
“刚刚急著想要找合约,所以不小心夹到手……”他说著不流利的谎言。
“胡说!”雷文硬是拉开他拚死想关上的抽屉,“你在看婚戒。”
雷缤山的脸一下子便满是红晕,他抽回在雷文手中的拇指,不知如何应答。
“你在考虑我们的事,对吧?”
“没有。”他故作冷淡,“我在想要什么时候把婚戒送还给你。恰好你来了,顺便拿走吧!”
“又来了……”
雷文叹了一口气,对于雷缤山的矢口否认十分不以为然。
“你为什么就不能坦白一点?面对我们的感——”
秘书此时敲门进入了办公室,打断了雷文的话,适时替雷缤山解了危。
“副总,医药箱来了。”
秘书完全没发现到两人面色有异,快步地拿著医药箱走来。
“啊!”
“小心!”
一个不注意,秘书脚步不稳便往前跌去,雷文适时搂住了她。
“谢、谢谢少爷。”秘书的脸儿泛红,有些紧张。
“以后小心点。”雷文向她笑了一下。
“是。”
秘书将医药箱放在桌上后,立刻退了下去。
这一幕虽然短暂,却尽收入雷缤山的眼中。
他的心竟无来由的抽痛了起来。
“来,我帮你擦药。”
雷文说著,便又想将他红肿的拇指握起。
“我自己来,你忙你的去吧!”他逞强地说著。
“不行,让我来帮你。”雷文也十分坚持。
“不要!”
雷缤山固执地拒绝他的好意,雷文哪堪他这样闹脾气!
“我叫你过来就过来!”
他硬是拉起了比他大的雷缤山的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开药箱,拿出药就往他拇指擦去。
“啊!”
雷缤山叫了出来,一阵清凉的感觉从他的手指上传了出来,但无论如何,方才那阵心痛却不曾退去。
不只是秘书,还有所有迷恋这张脸庞的女人,就不知有多少了。
偏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却嚷著他爱他。
如果真的他从一开始就爱他,那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跟女人交往?”
他突然大声地问著专心帮他擦药的雷文,声调之大,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怎么突然这样……”倒是雷文不知所措了起来。
“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以前要跟那么多女人纠缠不清?你骗我!”
雷缤山的情绪,一下子突然变成了爆发的火山岩浆,四处奔流而火热地窜动著。
他猛然地推开了雷文,留下来不及反应的雷文,跑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