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没有死,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他没有死,他还是在她身边。
“阿青,谢谢你救我,我以后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怕弄痛了他,她小心地趴在他身边说着。
妈妈说阿青很勇敢,她则是觉得阿青像是童话故事里解救公主的王子一样英勇伟大。
阿青是王子,那她不就是公主了吗?公主和王子当然是要在一起的。
邵寒青听了,只是摇摇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没有乖乖带你回家,才让你遇到坏人,以后我一定要当警察,把全部的坏人都抓起来!”
两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就这么胡乱谈天说地着,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辛家的大人找不到女儿,急得四处找人才发现她居然跑到邻居的床上来了。
很奇怪的,辛含茵居然没有因为半夜“逃家”而被骂。
据辛母事后的说法,是因为自从那场意外之后,她和邵寒青总是半夜惊醒、大哭,怎么样也睡不好,让父母伤透了脑筋,而当两家的大人在邵寒青的床上发现他们时,见他们两人难得地带着笑意睡着,登时不忍心吵醒、责骂他们。
在那之后,邵寒青偷偷拿了小猪扑满里的钱,请隔壁巷口的黄伯伯配了一副邵家大门的钥匙,就藏在邵家大门口的脚踏垫底下。
“我把钥匙藏在这个地方,以后你想找我就可以自己开门进来,不必再敲窗子了。”
他慎重地告诉她,像是在分享什么重要的秘密。
但辛含茵实在是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担心她半夜睡不好,又发恶梦,抑或是懒得睡到一半爬起来替她开门?
其实那把钥匙用到的机会并不太多,两个人都小学毕业后,男女分际日益明显清楚,他们也就不再睡在一起了。
不过,辛含茵偶尔还是会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偷偷翻开邵家大门的脚踏垫,检查一下那把钥匙还在不在。只要确认钥匙还好好地放在那里,她就安心了。那代表着,无论如何,邵寒青随时会保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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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含茵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再喝了一口早就冷掉的奶茶,她笑了笑,自从与邵寒青重逢后,她陷入这种不自觉回忆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了。
那同时意味着,喝冷掉奶茶和咖啡的时候也变得多了。哎,她一向讨厌喝冷咖啡和奶茶的,那让胃不好的她很容易就会胃痛。
对于玲小姐,她应该要怎么办呢?偏了偏头,辛含茵思索了半晌。
她的电脑功力很烂,只会上网收发信和查资料检索,其余的她什么也不懂,所以,要她像电脑骇客一样寻着什么系统线索去追查发信人,她是根本做不到的。
但是要这么就算了吗?辛含茵知道依自己的个性是不可能放得下心的。
“啊!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像是想到什么,原本苦恼的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重新将电脑连上网,她找到了那封信,在信上按下了“回覆给寄件人”的指令。
她可以主动写一封信给那位玲小姐呀!
如果玲小姐没死,也许看了信之后就会回信给她,那么,自己心里就会比较安了。同时,也可以澄清玲小姐和那个负心的人之间的误会。
玲小姐(请原谅我如此称呼你)
你好:
接到你的来信,我十分惶恐。因为,我相信我并不认识你,而且,我也绝对不是你信中所指称的那位“负心的人”,我也是位女性。
很显然地,你是将信寄错了帐号,那位负心人先生并没有收到你的信。
很抱歉我这么晚才通知你,事实上,我因为某些原因,看到这封信也是许久之后的事了。
我很担心,不知是否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你误会了那位先生,而真的动了轻生的念头?
请看到我的来信之俊,回覆一封信给我,让我知道你一切安好,我也可以放下心来。
菌
这样就可以啦。
将信传送出去,辛含茵总算放下心。
她的工作就暂时到此为止,目前她只需要等对方的回信就可以了。
希望玲小姐一切平安。
第五章
这是分开那么多年之后,辛含茵第一次来到邵寒青住的地方。
这个地方比她想像中的远了许多。
下班前,辛含茵从卷宗里的起诉书上抄下了地址,碍于下班时间交通容易堵塞,她没有搭计程车,而是摸索着转了几趟公车和捷运,又问了不知多少个路人,才找到了这条位于大马路边的小巷子。
邵寒青住的地方是一间老旧公寓的顶层,至少也有二、三十年的屋龄,楼下的红漆铁门生锈斑驳,看到这种景况,倒是教辛含茵有些意外。
邵寒青的生活过得并不若她想像中的宽裕。
贩卖毒品可以说是暴利生意,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甘冒着杀头的风险来做这种生意。
许多毒贩生活潦倒,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本身也在吸毒,贩毒所得的金钱立时又拿去买了毒品,钱财过眼成空,自然是富有不起来。
可邵寒青没有毒瘾,他只是单纯买卖毒品而已,怎么还会住在这么老旧偏僻的地方呢?这可教辛含芮想不透了。
顺着老旧但还满干净的楼梯到了顶层,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扇青绿色的铁门,门是锁上的,也许是因为邵寒青入狱,没有什么人出入走动,门把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她按了按门旁的红色门铃,不知是不是坏了,听不到里面有门铃响的声音,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根据资料,邵寒青是一个人住的,看样子,邵伯伯和邵伯母大概还住在老家吧。
阿青被捕下狱后,他们两老会不会担心呢?辛含茵想起邵氏夫妇那总是笑笑的、慈善的面孔。
他们大概作梦也不会想到,原本专门打击犯罪的邵寒青,现在居然变成了社会的毒瘤,锒铛入狱。
两夫妇就这么一个儿子,该会是多伤心啊!
等了快十分钟,屋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辛含茵又转了转门把,依旧是文风不动,她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
唉,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居然不得其门而入。
“怎么办呢?”她苦恼地用脚踢着那张积着灰尘的脚踏垫,然后无奈地翻翻白眼。
既然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不过,到底该怎么办呢?
找锁匠开锁?她不是屋主,那是不可能、也不合法的,同时也没有必要,回去申请搜索票?来看阿青的住处只是单纯对年少时代的一种怀想,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好脏……”辛含茵用鞋尖勾着那张因为灰尘而分下清到底是白色还是灰色的脚踏垫,小脑袋里开始胡乱地抱怨着。
使用脚踏垫,是啊青自那次受伤之后就养成的习惯,除了去除鞋灰,主要还是替她藏钥匙,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只懂得用,居然连清洗也懒。
脚踏垫……脚踏垫!
想到这里,辛含茵脑中猛地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
她立刻弯下身子,顾不得脏就掀起那块脚踏垫,果然,在脚踏垫底下躺着一支钥匙。
这是阿青藏的钥匙!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改掉把钥匙藏在这里的习惯。
我把钥匙藏在这个地方,以后你想找我就可以自己开门进来……
手中握着那把钥匙,辛含茵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邵寒青多年前对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