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轻脚步直往里头走,突地听着淡淡的呼吸声,他狐疑地采向屏风后头。
真是睡在这儿。
他总算明白她要这屏风做什么用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身孕的关系,怎么老是吃饱就睡、睡饱就吃,活似猪精上身。
她倒是聪明得紧,拿个屏风挡在软榻前,这么一来若是他没注意,进门也不会瞧见她的,倒可以教她睡得更加安心,顺道把他当成疯子般耍得团团转!
她是愈来愈不怕他了。
他的威严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除了外头那些手下不敢拂逆他,这里头的每个女子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啐,到底是怎么着?
微叹口气,他轻轻地落座在她身旁,见她蜷着身子,裙襬往上折了一大段,露出一双美腿,他微挑起眉。
放上屏风是再正确不过的抉择了,要不她这模样能见人吗?
亏她天天窝在书房里,她到底是看了多少书啊?怎么还是一样粗俗,粗俗得教他转不开眼,逼得他几乎要忘掉人性……
一段时日下来,她养尊处优,身上果真是长了不少肉,丰腴了不少,光是那一张脸就圆润多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又黑又瘦的,丑得像什么似的……现下一瞧,她像个女人了,一个够格挑诱男人的女人。
该死,她不会是存心挑诱他的吧?
他微横过她的身子,拿起她依旧握在手上的书,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女诫上头有教她要怎么挑诱自个儿的相公吗?
哎呀,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会以她的相公自居?
不可讳言,他已经慢慢地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没事便窝在他身边的感觉。尽管她什么事也没做,尽管只会聒噪着一张嘴,但还不算太吵--就算一开始觉得吵,现下也已经不在意了。
文字凛敛眼瞅着她睡得极为香甜似的粉颜,顿觉她像是只佣懒的猫,倘若她下开口的话,几乎快要从令人嫌恶的毛毛虫蜕变成蝴蝶了。
不是挺美的,却是教人心痒难耐啊……
情难自禁的,他轻轻抚上她彷若羊脂玉般的腿,指尖微颤。
「嗯……」
熟寐中的叶枝低吟了一声。
他彷若是贼般自认心虚地急缩回手,心头颤跳个没完没了,好似自个儿教人给捉奸在床来着……
混蛋!她本来就是他的妻子,只是没有明媒正娶罢了,哪里来的奸情?他在紧张个什么?
居然流冷汗了。
叶枝眨了眨眼,惺忪睡眼突亮,翻坐起身,一把搂住他。「相公,你回来了,你是来叫我用膳的吗?」
他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她该不会真的是猪精上身了吧?
「是该要用膳了,但我要去一趟摘月楼,待会儿……」
「我也要去。」她的双手挂在他的颈项上头,一派执拗,爱娇的道:「我好久没瞧见二爷跟锦儿姑娘了。」
「无去洗把脸吧,我去差人备马车。」可恶,不多勾引他几次,她是心里不舒服不成?没事老爱在他身上蹭,倘若他日因而走火,她可别怨他。
「相公待我真好。」见他起身将她抱下软榻,她不禁整个人都窝进他的胸膛里。
真好,一辈子都这样多好,可是……他碰都不碰她啊!她要怎么有孕?她已经尽其所能去挑诱他了,倘若他再不「动手」,她真是要露馅了……她不想要破坏眼前这般美好的生活啊!
呜呜,她一直没忘记这件事,但是日子飞快地过,她找不着机会……再者,他难得近来对她又更好了些,她怎么舍得霸王硬上弓,惹他生厌?
「这样就算好?」他啐了她一口,感觉软玉温香在怀,他几乎要乱了心神,随即将她拉开些。「快点,若是迟了,我可不等妳。」
该死,这欲念再禁下去,他八成要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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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儿?」
他们一踏进摘月亭,文字征一双细长勾人的桃花眼都睁圆了,不敢相信近两个月不见,叶枝会变得这般赏心悦目,和先前自己捡着她时的穷酸模样大相径庭。
「二爷。」叶枝欠了欠身,笑得眼角都弯了。
「来来来,让我仔细地瞧瞧妳。」坐在石椅上,文字征忙招着手,然而走近他的却是文字凛而不是叶枝。「我又不是叫你……见了二十多年,已经够仔细、够清楚了啦!」
「你这是什么嘴脸?」只差口水没淌下来了。「她肚子里有我的骨肉,你还敢打她主意?」
二哥说他是绝对不会碰他碰过的女人……鬼才相信!只要他色心大起,有什么不能的?
文字凛立刻把叶枝支开,要她去那边桌上吃点东西。
「说什么话?我不过是想要仔细瞧瞧她罢了。」文字征撇了撇嘴,随即又凑近他。「你倒是了得,把她变成这般娇艳的蝴蝶了……倘若生完娃儿,你要赶她走,记得把她带来摘月楼,我要好生教养她。」
「去你的!」文字凛毫不客气地啐他一口,怒眼暴瞪如铜铃。「你的脑袋里全都是些不正经的玩意儿!」
「啐,我不过是好心想要收留她,你犯得着说得这般难听吗?」文字征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要是她流落街头,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你现在是拐着弯在骂我没心没肺不成?我告诉你,待她把娃儿生下,我会给她一笔钱,一笔教她下半辈子都不虞匮乏的钱,你甭担心到那上头去。」收留……真亏字征说得出口,好似他真是在行善一般!
「哦!何时这般好心肠了,你居然打算给她一笔钱?」
「那是……」文字凛突然眼尖的见叶枝凑近,立刻问她:「妳不在边上坐着,跑到这儿来作啥?」
不都要她在那边桌前坐下就好了吗?那儿多的是食物,她该是可以吃得万分开心才对,跑来这儿凑什么热闹?也不想想她自个儿的身分,还打算到字征面前卖弄风骚……当他死了还是瞎了?
「相公……」她扁了扁嘴。「我吃完了。」
「嗄?」文字凛难以置信地探去,见着桌上果然空空如也……方才上头明明有一大堆干果和酥饼的,怎么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看来胃口还不错嘛!」文字征挑高眉,笑得莫测高深地凑近文字凛。「什么时候她开始唤你相公的啊?」
真是不可思议!他这视钱如命的三弟居然愿意给叶枝一笔钱。
「烦啊!」文字凛羞恼地瞪去,再转眼睇着叶枝。「妳……还饿?」
怎么这么能吃啊?他知道有孕在身的人总是吃得较多,但她会不会吃得太多了一些?
「嗯,我……」她扁紧嘴。「相公,你不是也还没用膳?」
一个人吃东西很无趣的,所以她就会吃得特别快。
「我有事要同二爷谈,妳……」
「你要召妓?」她突道。
闻言,文宇凛不由得瞪大眼,俊尔的脸翻成猪肝色,斥道:「妳在胡说什么?我……就算要召妓也不关妳的事!」谁会笨到召妓还带自个儿的妻子到场的?她是猪啊,连这种事都不懂?
不过他这么说,她会不会生他的气?
「哦!」她噘起嘴,点了点头。「那我上厨房去了。」
「妳去厨房干嘛?」他不禁问道。
她的反应就只有这样?亏他还担心她会吃味哩……啐!她有什么好吃味的?温顺答允是天经地义的事,敢无理取闹,他定是二话不说轰她走。
只是她就这般静默,教他觉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