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齐玮放学了没?她向来不爱带雨具出门,伯麻烦,宁愿淋雨回家,好几次因此感冒,他还是打个电话给她,如果还没走的话,他就去接她,顺便吃阿姨煮的爱心晚餐。
一思及此,他疲惫的脸上泛起笑容,正打算伸手关窗,目光一瞥,被楼下定定站立的身影所吸引;那个人正抬头看向他的窗,不知看了多久,如一尊不会移动的雕像,连雨也撼动不了他分毫。
「亦凯?」因为距离有些远,他不太敢肯定,连忙关了窗,跟秘书交代一声,就直奔电梯下楼。
凌司霖惊悸的看见孟亦凯挺拔的身子站在公司大楼前方,痴痴的抬头仰望他办公室的那片窗,不知维持这样的姿势有多长时间了。「亦凯?果然是你,你站这里多久了?找我有事吗?」他只穿了一件咖啡色羊毛衫,厚外套搭在手臂上,在秋末寒气逼人的雨中显然没有一点用处。
孟亦凯这才发觉有人呼唤似的,慢慢的把头转向凌司霖的方向,高傲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迷蒙,头发向下滴着水。「小霖。」他的声音是喜悦的。
「你来多久了?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很想见你而已,就……来了。」
「想见我为什么不上去?像傻子似的淋雨很浪漫吗?你……你怎么了?」凌司霖注意到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孟亦凯双眼在看他,却没有焦距,喃喃的说:「你不会想见到我的……」
凌司霖冲上前一步,刚好接住孟亦凯颓然软下的身躯。
「亦凯?喂,你怎么了?亦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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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亦凯病倒了,发烧到摄氏三十九度半,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面色潮红,嘴唇却是白的。因为他坚持不去看医生,凌司霖只好把医生请到家里来。
孟亦凯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只手吊着点滴。
「你闭上眼睡一会儿。」凌司霖拿起他换下的湿衣服要拿去给佣人洗,却发现衣服湿得过分,简直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他心念一转,又拿起孟亦凯的鞋,鞋里都可以倒出水来。「你掉进水里了?」
孟亦凯点头。
「你怎么会掉进水里?」他脑子有病啊?这种天气不是游泳的好时机吧,而且掉进水里不赶紧换衣服,还到处乱跑,是不懂还是故意?
孟亦凯不答反问:「为什么带我到你家里?」
「很奇怪吗?你离乡在外,现在生了病,旅店里有谁会照顾你?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只把你当作我的普通朋友,没有其他的。」
「我不会误会。」孟亦凯闭上了眼,「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的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人。」只可惜那个人不是他。
「你从哪儿学来的古诗?不错嘛。」跟他一比,另一个纯种华人袭潋滟应该去撞墙。
孟亦凯没有回答,似乎专心在睡觉;凌司霖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最后仍然选择什么都不说,抱着湿衣服离开客房。
他一离去,孟亦凯的嘴角随即漾开一丝苍白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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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出房门,凌司霖就眼尖的看到两颗偷窥的脑袋从拐角处斜斜的伸出。
「爸,妈,你们很闲吗?爸,如果你的病好了的话,请穿好衣服和妈一起去公司打拼,免得把你们的儿子我操到吐血,我马上要考试了。」
「呃……」做爸爸的傻笑两声,配合的做出难受晕眩的样子,直往老婆怀里倚去,呻吟着:「不好了,老婆,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的头好晕!」
「不晕的是小狗。」凌司霖没好气的说。
「老婆……」做老公的委屈的在娇妻的怀中磨蹭着,「我们的儿子凶我,我好命苦……以后我们不要指望他孝顺,我们俩相依为命住养老院,反正他会并吞公司,不给我们留下一毛钱……」
凌司霖听得差点跌倒,齐玮常说他喜欢演戏博取同情,她应该看看他老爹!
「好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小霖霖,你给我回来,你骂你老爹是狗,你不就是狗儿子?还有你,儿子很辛苦耶,你没事就喜欢玩他,弄得他也一样不正常,你放心吧,我们儿子有小玮玮管着,不敢不孝顺……只不过他从小在齐家的时间比在自己家多,将来也许会入赘……」
「妈!」
「老婆!」父子俩这会儿倒默契十足的同时抗议。
「我随便说说而已。」庄羽仙敲了敲老公的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把你那副骗人的苦瓜脸收起来,你忘了自己急急忙忙的冲下床是为了谁?」
「啊,对了!」终于想起正题,凌树胤这才万分不舍地把头挪离老婆的香躯,如临大敌的问:「你带回家来的同学是不是……那个男孩子?」
「哪个?」凌司霖不解的问道,眼神溜向母亲。
「就是……爱慕你的那个。」
「你说什么我不懂!」眼睛开始瞪着母亲。
庄羽仙拍了拍老公的头,像在拍小狗,说道:「你爸爸向来扮猪吃老虎,公司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哪一件不知道?我先声明,问谍绝对不是我。」
凌司霖看向爸爸,承认道:「没错,是他。他生病了,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为我来的,我不能不闻不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我的朋友,我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
「你确定没有麻烦?」
凌司霖耸耸肩,「我只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麻烦不麻烦是以后的事。」
凌树胤嘴角隐藏着赞许的笑容,用听起来没什么诚意的口吻说:「那也只好随你了,爸爸妈妈永远做你坚实的后盾,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别忘了你没什么用的老爸。」说完还对儿子眨眨眼睛。
凌司霖当然不会把这番话当笑话听,也对爸爸眨眨眼。「套句前人的话--最没用的人往往是最有用的人,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正合适。谢啦,老爹!」
「不客气。还有,我猜你还没把这件事告诉小玮吧?」
「还没。」
「那就好,免得我们重复工作,你勤劳的爸妈已经通知小玮过来了,你现在到门口去,正好能迎接她。」
「对啊对啊!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不告诉女朋友?毕竟情敌登堂入室,她心里要有个底才行吧。」庄羽仙也在一旁帮腔。
凌司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对天才父母,说的好听,是想看热闹吧?玩自己的儿子玩到不择手段!他哼了一声,「没这么严重,玮不是不讲理的女孩子,我也正要找她问些事情,你们如果太闲了,可以把我带回来的报表合计一下,明天下午有个会要开。」凌司霖三言两语吓得父亲「草」容失色。
「仙仙,我想回房了,现在小霖霖的事情没问题了,我突然觉得好虚弱,头昏眼花的,这么个废人不摔倒就万幸了,还能看什么报表呢?唉!」开玩笑,他是个病人耶!平日等吃等喝当米虫才是正当工作,怎么可以捞过界?
「你老爹的身子虚,抵抗力差,天一冷更是雪上加霜,没人盯着不行,这几天就辛苦你了,乖儿子。」开玩笑!一年到头都是她在做牛做马,不乘机放个假怎么对得起自己?反正公司迟早是他的,玩倒了也不关她的事。
两口子互相扶持着,就像后头有人逼他们上吊一样逃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