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呀!”穆素玉忧心忡忡地叫唤他,想唤回他的心祝,可别真的回来后却又疯了。
他的大笑换来怀中人儿不适的嘤咛,他这才陡地止住。
祝长风咳了咳,正色说道:“真是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恭喜你了!”
“长风?”
“你看也知道,我现在心中有了别人;是我先对不起蝶儿的,我这次回来正为了这事伤脑筋,你可真会挑时候。说,你是什么时候看上蝶儿的?竟连我这好兄弟都给瞒住,看你该不该罚!”
“长风?”
“别这么在意,只要我们当事人觉得好就好 ,别管外人的眼光;不过这可就难为蝶儿了,人言可畏,你可得多费点心。”
“长风,真是太感激你了。”
“风儿!”穆素玉深表不赞同。这丢的可是他祝家的脸面。怎可说好谅好,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卢霓蝶是他们家未过门的媳妇,现在却成了别人家的老婆,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娘,其实蝶儿不退婚,我这次回来也是要退婚的,这事正好顺了三方的意,岂不是教人快哉?”
“什么?”
“我今生今世都不打算娶妻。”
祝长风的话似平地一声雷,震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全部哑口无言。
率先回过宰的尹千旭问道:“那她呢?你怀里的人儿?”
对啊,众人这才将注意力转移至一直是这厅堂里不容忽视的人儿身上。
“他叫灰火,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挚爱。”祝长风望向他的眼里蕴藏着无限的似水柔情,柔得似想以无比的耐心贯穿石头,和石共舞。
“那么你从未爱过蝶儿吗?”一直躲在贺冬雷身后的卢霓蝶,终于问出她想问的。她不想有任何遗憾、任何愧疚。
“是的,我只当你是妹妹般,和我们家那一群叽叽喳喳个不停的__”
“祝长风!”祝家六个未嫁的女儿们忙不迭地制止他。他若再敢出言不逊,她们就让他重温一下女子军的厉害。
祝长风只得改口。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他是好男不和女斗。
“我只把你当作妹妹,所以我有七个妹子,而大妹子现在出嫁了,我怎会不高兴呢?”
“你从没有将我当作女人、当作未婚妻看待?”她是该忧,还是该喜?
?不曾,我从不曾将你当作未过门的妻子看待,我只当你是我的妹子/“祝长风说得肯定。是该让他们之间的事做个清楚明白的了结的时候了。
“未过门的妻子?”
终于被吵醒的灰火只听得见未婚妻这三个字。
这人早已有婚约,竟还来招惹他!
他本想将他掳回山上,不让他离开他身边的。
“是从未过门的妻子。”
“你早已有婚约?”
“没错,但――”
“祝长风,你背叛我!”
“灰火,不,我是……”
灰火一把掀开蒙在脸上的黑纱,现出绝丽的容颜。
众人被他绝俗的美貌及惊人的怒气所慑,勾去了一半的魂魄,发楞间,只能看着事情发生。
灰火纤美的手指变成伤人的利器,在瞬间尖锐地刺进祝长风的胸膛内,刺入他生命的源泉――心脏。
赭红色的鲜血顿时喷射出,染红了灰火身上的白衣,也染红了所有的一切。
“啊!”穆素玉难以置信地眼看着方失而复得的儿子被贯穿胸口,身受重伤。
“住手!”在场唯一会武功的尹千旭立即出手制止他,他毫不留情的攻向灰火。一个祝长风护在手心里的宝贝竟是保杀人不眨眼的男子!
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失去凭恃地往后倒下的祝长风,虚弱地使尽最后的气力开口:“不别伤他……”
“风儿,风儿!”
在一片混乱中,陷入无边黑暗的祝长风知道自己失去了灰火,永远地失去……
* * *
“表哥,表哥,快醒醒,你再不醒来,你的灰火便要被抢走了,表哥!”
一个稍嫌稚嫩的声音,不停地呼唤着祝长风。
他在无垠的混沌中飘流,正不知该何去何从,突然听到灰火被人抢走,他当然不能接受。
“啊!”他大叫一声,像是欲从鬼门关回来,得先斥走在他身边飘游的孤魂野鬼。
“星凌,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然是来要回我的随身护卫。”不过才分开数日,穆星凌却说得好不理所当然。他的想法里,尹千旭根本就不该离开他半步以上。
“呵,真像是你会说的话。”
“那当然,你呢?”自尹千旭那儿听得事情大概的穆星凌,心想要点醒这个呆头鹅,可能要展露些许自己的本性。
“我?”方睁开眼的祝长风,似乎还未醒透。“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放他走吗?”
“可是灰火之所以动手,便代表他对我已深恶痛绝,恐怕是无法再挽回。”说着说着,他的心又痛了起来,像是儿时常犯的心疾,又像是新伤的揪痛。
那是他给他的,他留给他唯一的残热。
“所以你就放弃了吗?哼,没用的家伙。”
“星凌,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什么没用的……”咦?这是他那个乖顺温驯的小表弟吗?
“听说那位灰火美若天仙,虽然是个男的,但少爷我倒是不怎么介意,等我成年后继承了穆家,我想做什么也没人管得了,更何况只是豢养一个男人。”
什么?他耳朵是不是坏了?怎会由这乖七的小表弟口中听到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要不这么着,你告诉我当初你是在哪儿遇到他的,我去将他找回来,养在家中每天观赏。啊,多么赏心悦目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病体未愈的家伙挣扎着走出房门,消失无踪。
“少爷,你这么做会挨祝夫人骂的。”人是在他看着的时候走掉的,怎能不怪罪于他?尹千旭为他的主子烦恼。
“嘻,你认为姨娘他们会舍得骂我吗?”
一眨眼,便见穆星凌两颗圆睁睁地大眼睛蓄着两泡清泪,可怜兮兮的模样,教人怎么也舍不得稍讲几句重话,更何况是骂他?
第八章
红色,满山遍野皆是触目惊心的赤红,血,那是血!
在一阵浓烈的腥膻味中,教人窒息却也引旅出人类天性中既有的兽性,嗜血的狂热正被激发,以难以遏抑之势爆发。
在最腥风血雨的破庙内一隅,有一道纤细的人影静止不动地一直停留在原处,就好似外面铺满的死尸般,再也不得动弹。
自那道红染红了他的双手和双眼后,自祝家夺门而出的灰火便漫无目的的狂奔。
他杀人了,他杀了他!
不!
陷入崩溃边缘的灰火一直跑一直跑,想将他身后的纠缠甩开,想恢复成什么都不知道、过得平淡无奇的他,更想回到那段在山谷中的日子。
他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跑到这间荒废的寺庙,让他想起以前曾住过的房子。
曾住过吗?
疯狂的他不记得自己曾住过哪儿、叫什么名字,连如师如父的上云大师也不记得了,更遑论是……
谁?谁呢?
“啊……”
灰火狂啸,他满身的狂狷无处宣泄,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
“唷,打哪儿来的俏姑娘,怎么孤伶伶一个人?”说话间,数个大男人已将灰火团团围住。
打此经过的数名大汉见一名美丽的俏佳人落单,十足可欺的模样,怎能不把握大好良机。
“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大哥哥带你回家?”
男子笑得淫秽,逐渐向灰火靠扰,其中一人更是伸手搭上灰火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