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公子,累不累?让奴家替您搥背……哎呀!”
只见玉梅花被玉菊花踩在脚下。
“飞公子……啊——”
三个女人推来挤去,大打出手,情况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天摇地动的混战正要展开。
将椅子拉至最边陲的墙角,远离战场的于晓颉冷眼旁观着。
“哼,你很红嘛!”他不屑的哼道。
“呵呵,我怎么好似闻到醋的味道,好酸哟!”玉扇轻搧,飞羽笑得恣意潇洒。
不会说话的玉桂花立刻被于晓颉带到安全地带,她正露出一脸的疑惑。有吗?
“有,有人打翻了一缸子醋,难怪酸得很。”
“我才没有!”
“呵呵,有人自己承认了,不打自招。”
“飞羽!”
怒急攻心,于晓颉一怒之下不小心打翻了东西,发出好大的声响,终于让这一切的混乱静下来。
于晓颉以温和柔弱的外表,行粗暴不雅的举止,吓着实际上不论身与心皆娇弱不已的玉桂花。只见似桂花般小巧纯白的她一惊之下正怯怯地发抖。
“你瞧你,都吓着人家了,桂花可是名副其实的小花朵,不像你这株粗枝大叶的假芙蓉。”
于晓颉怒瞪着飞羽,但又不好在玉拄花面前发作,担心再吓着她。
他忍,再忍……
“桂花,真是对不住,吓着你了。”很自然地,于晓颉伸长手臂,想要抱抱她。
对怕生又体弱多病的玉桂花而言,连面对心上人也会不由得感到些许怯怕的她,唯一不会感到恐惧的男人也只有于晓颉了;以他那张美丽娇小的瓜子面孔,她可能不自觉地将他当成同样性别的女子。这也不能怪她,谁教于晓颉生得一张欺骗世人的美女脸蛋。
不点而红的朱唇、烟黛柳叶眉、小巧娇翘的鼻梁、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粉扑扑的双颊;若只看脸部的话,相信没有人会认为这张堪称绝代佳人的面貌是属于一名男子的,因为这实在教人太难相信。
突然,于晓颉伸长的手臂被箝制在半空中,不得动弹。
“做什么?快放开!”再不放手,于晓颉恐怕会忍不住破口大骂,管他会不会再吓着玉桂花、符不符合他水月镜花娇媚虚幻的称号,他一定要骂个过瘾才能罢休。
飞羽识相地松开擒住他的手,他也不懂自己为何要在此刻拉住他,又在此刻介入他和玉桂花两人之间。总之,身体竟比思绪早一步动作,在他还没想清楚前,他就控制不了的出手了。
“哦,原来如此。”
这一切看在方休战的其它人眼里,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果然,能看清事实真相的还是旁观者。
“你们在做什么?化妆化这么久还没化完吗?还不快点出来帮忙!”玉嬷嬷在门外喝道。
“是。”
不敢再嬉闹的众人乖乖地加紧动作,所有人回到原位各忙各的,唯有最闲的飞羽依旧在于晓颉身边探头探脑。
“干嘛?滚远点!”于晓颉仍是对他恶言相向。
见状,玉嬷嬷抡了于晓颉一拳,“对飞公子说话不得无礼!”
“呵呵。”
飞羽似乎在耻笑他,可于晓颉佯装没听见。有玉嬷嬷在场监督,他不得造次,只得专注地调着手上的颜色。
“为何是你帮她们上妆?”
“还不回答!”为讨好金主,玉嬷嬷斥道。
屈服在玉嬷嬷淫威下的于晓颉,只得开口:“不然你以为她们自己化的妆能看吗?”
“小姐,你怎么这么说!我自认自己化的妆还挺美的,不输给大师的手艺,只是你们不懂得欣赏罢了。”一旁听到他们对话的玉梅花插嘴,听她的口气似乎相当不满。
“这样你懂了吧?”
尽量不让自已直视诸位玉阶阁里“一等一红牌”尊容的飞羽听见他的话,了然于心。想不到于晓颉的手还挺巧的,不过若不如此,又怎能成为偷儿呢?
飞羽恍然大悟地呵呵笑着。
第七章
唐时长安城为确保安全,施行严格的宵禁制度,大街鼓绝行人歇。九衢茫茫空有月,凄凉的夜里,只有月亮独自在空中发光。
一阵风袭来,吹来了夜空中显得诡谲的深色云朵,遮蔽了此刻大地唯一的光华。
在仅余点点残星高垂的天幕,伸手几乎不见五指的夜晚,两道不等高的黑影窜过,只是一眨眼,若不专注地盯着那处细瞧,根本看不出方才那堵墙边有任何的动静。
“喂,这儿是哪里?”蹲在屋檐上穿著一身夜行黑衣,标准宵小装扮的于晓颉问向和他一般姿势不怎么高雅的蹲在一旁的飞羽。
“嘘,小声点,你想让人发现咱们的『奸情』吗?”
“啐!什么奸情……呜……”于晓颉的抗议声消失在梧住他的嘴的掌心中,只余呜呜的不满。
“有人。”
微微湿热的气息由紧依着耳畔的唇间逸入,搔得耳朵痒痒地,于晓颉忍不住一阵瑟缩。
“怎么,会冷吗?”
春末的夜,冷风依旧沁骨,飞羽又附在他耳边软声轻问。
躲不掉又不能用力闪避,毕竟他们现在正在做的可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晓颉以摇头代替了他的回答,他真怕一开口,会忍不住地咒骂他!要死了,没事靠那么近作啥?然后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待巡逻的特卫渐渐远去,飞羽才低声道:
“走。”
松了一口气,只因他终于离开贴住他的身躯,且随之而起的紧绷感也使他没有余裕再胡思乱想。
于晓颉紧跟在飞羽身后,随着他九拐十八弯;在他为有钱人的大宅院设计竟是如此复杂而抱怨前,他更好奇的是,飞羽怎会如此熟悉这儿的环境?连哪儿有狗洞、有小水洼他都知道,真是太神奇了,这儿是他家后院不成?
他们由窗户进入一座塔内,更神奇的是,他看见飞羽好象碰触了墙上某处,然后墙壁竟自己移动了起来!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来就轮到你了。”
“咦?”他愈说他愈是迷糊,如坠五里雾中。
飞羽退开,要于晓额上前。
“先将锁打开,轻轻地,动作千万别太大。”
“喔。”
怎么突然间气氛紧张了起来。开锁对于晓颉来说并非难事,毕竟以往这是他的谋生之道。
卡的一声,锁被打开了。
他有点骄傲地回看飞羽。厉害吧!
“轻轻地,慢慢地……”
低沉浑厚的嗓音在耳畔扬起,令他心湖微荡,在这寂静又惊险的黑夜里,却又极具稳定作用,彷佛只要照他的话做,便不会有任何教人不安的事情发生。
借着微弱的光线,于晓颉专注地盯着眼前的铜锁,慢慢地将它抽开。
“打开它。”
镇开后,于晓颉将密柜绫绫拉开,只见一只古铜宝镜放置于金色丝帛上,益发显示出它的宝贵。
“再来要小心,别碰到周边任何东西,慢慢地将它拿出来。”
静默间,于晓颉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吞咽声,令他不自觉地又吞了一口口水。
巧手缓缓地向那面古铜镜靠近,慢慢又平稳地,不曾颤抖地直接接近它。
“很好,慢慢地、慢慢地……”
于晓颉轻轻地拿起古铜宝镜,忽然间听到卡擦一声—
“小心!”
飞羽抱起于晓颉,一跃翻身至桌案后。
定睛一望,于晓颉看见数根又细又长的针插在地上,在微微的光线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有淬毒!?
“有小偷!”
屋外人声响起,随即脚步声纷沓而来。
飞羽将于晓颉仍紧抓在手上的铜镜攒入怀中,拉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