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大发脾气,他只是直直望着她的方向,彷佛算准她一定会回头似的,而他的眼神像海一样,一瞬间吸住她的眼光,她来不及防备,掺杂着一种莫名的惶恐,心跳不自觉加快。
怎会这样,她应该讨厌他的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被贯谦送回家,发现爸爸不在,勿药私心里松了一口气,自从知道爸爸利用职务从中抽取利益之后,勿药开始不知道要怎么跟爸爸相处。如果说能跟爸爸两个人把事情摊开好好谈一谈,或许会有帮助,偏偏她苦于没有适当的时机跟爸爸开口,就一直这么拖着。
洗完澡,洗洗衣服,看看电视,已经快九点了,勿药决定打扫家里。她现在是一秒都不能静下来,只要她的头脑静下来开始运转,她就会想起一律那个可恶的家伙,以及他的吻……不不不,是浑帐事。
铃--
门铃响了,勿药疑惑地去开门,以爸爸的个性不会忘记带钥匙的,而她又算不上有朋友,这个时间,会是谁?
横一律!
勿药愣在当场,一天连见两次恶魔,不病也会真的病了。
看见勿药手中拿着拖把,一副正在劳力中的打扮,一律不舍地皱眉。「勿药……」
勿药防备地退后一步。「你来做什么?」
一律踏进来,偏过头,不确定地说:「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下午他光听着勿药说身体不舒服,就忍不住担心着,偏偏勿药又一直躲在她男朋友身后,让他见不着她的样子,心中的揣测更是任意飞驰,回到家还是坐不住,就跑来了。
他顺势拿过勿药手中的拖把放置角落。「生病的人要多休息,我先带妳去看医生。」
勿药反抗地拿过拖把。「只是……只是小病,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
从一律一进来,勿药就不自觉地神经紧张着。
李勿药,李勿药,争气点!眼前只不过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鬼头,怕什么?
大可以上前甩他一巴掌,出一口这一礼拜心里的鸟气,不要没用的连说话都结巴。
一律前进一步,勿药立刻把拖把举到胸前,一律视若无睹,轻轻松松地又让勿药缴械,勿药马上往后退,快速地躲到客厅桌后,假装忙碌地收拾着桌面。
「我有事忙,你不用管我了。」
一律真不知该哭该笑,她这样躲他,让他觉得有点受伤,直想一把捉过她,狠狠地亲吻,直到她双唇红肿,对他宣示完全屈服为止,但这举动肯定让勿药更气他。可是看着她拿拖把当盾牌,躲到桌后的孩子气动作,却让他有一种,她不再是那个平素冷漠的家教,而是个害怕被惩罚的小朋友的感觉。
他永远都看不腻她。
一个小小的桌子根本挡不住一律,他拦住勿药,伸手压住她正在整理的书报。
「生病了就不要这样劳累,跟我去看医生吧!」
「我不要去。」
转身往一律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律扯过她,终于依着内心的声音,拥她入怀。
开门声解救了勿药,勿药的爸爸李致钦从门外走了进来。
刚松了一口气的勿药,另一口气马上紧紧地提上胸口,一律握有爸爸的犯罪证据,他会不会当着爸爸的面说破这件事?她……还没准备好跟爸爸谈这件事,同时她也担心一律会用什么手段对爸爸不利。
「怎么了,小药?这位是?」
挣开一律,勿药道:「他是我家教学生。」
李父笑笑:「喔!看起来是个很聪明的小伙子嘛!」
一律只是笑笑,没响应,反而是勿药在紧张!
「你不是要带我去看医生吗?」说着往外走。「爸爸,我出去一下。」
一律点个头算是跟李父打招呼,匆匆跟上勿药。
沉默地跟上勿药,走在勿药身边,一律明白她的用心,她怕他会伤害她爸爸。
一律苦笑,其实她想太多了,他是舍不得伤害与她有关的任何人、事的。
没错。
从他发现他喜欢她开始,他只想保护她。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律将车子在医院前停下来,转头看到勿药无防备的表情,受不住诱惑,一律侧过身,轻啄勿药唇瓣,伸手越过勿药打开车门,若无其事道:「到了。」
勿药反应快速地双手摀住嘴,即刻清醒,匆促到几乎可算狼狈地将自己摔下车,踉跄地站稳,手还摀在嘴上。
她一颗心狂跳着,瞪大了眼。
怎么办?怎么办?她开始搞不懂自己了,她是不是因为受到太大的打击,所以快疯了,竟觉得这个吻是甜的!
天啊!谁来救救她!
见了勿药那副急着和他保持距离的反应,一律只觉又挫折了一次,他知道他恶名昭彰,没人可怪。
「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去停车。」
一直到一律挂完号,拉着勿药在医院走道旁的椅子上坐下,勿药的心还悸动着,脸红通通的、热热的,无法掩饰,只好低垂着头,以手遮脸。
「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一律关切地捧住勿药的脸,小心翼翼地,就怕伤了勿药似的。
勿药别开脸,脱出一律的抚触,心里疑惑着--一律今天是怎么了?
打从他今天到学校来接她起,她就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是一时之间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刚刚一律捧住她的脸,她却突然明白了--
是一律的态度不同了!
他不耍大少爷脾气,不再说话刺激她,不玩幼稚的整人游戏,超低姿态近乎温柔,一双眼澄直地盯着她,弄得她再没勇气正视他。
「还是我叫医生先看妳,我爸爸认识……」
勿药抬眼瞪他,脸上的表情控诉着他滥用特权,正是她所讨厌的那种人。
她不喜欢的事情他也不想做来让她讨厌啊!「可是妳不舒服。」
勿药简直无法接受这个她不了解的一律,他为什么要一副凡事以她为优先的姿态?他究竟想对她做什么?为什么不一次干干脆脆的解决?
他让她每天活得提心吊胆。
难不成这是他另一项乐趣?
看着勿药皱了眉头,一律一颗心都揪在一起,第一次体会到感同身受这回事,起身想叫医生,却被勿药拉住。
「你做什么?」
「我还是……」叫医生。
勿药打断他:「我……」
听勿药似有说话之意,一律又坐回位置上,专心准备聆听。
吞吞吐吐的,勿药说:「……我没生病。」迅速低下头。
「我猜也是这样。」平顺的语气。
勿药猛然抬头。
他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他没有大发脾气吗?他不是应该臭女人、臭女人的喊个不停吗?今天的一律难道戴了孙悟空的头箍,乖顺成这样?
还是一律有个双胞胎兄弟,性格完全不一样的?
看勿药不相信地望着自己,一律叹了口气,专注地望进勿药眼里,不容勿药逃避地捧着勿药双颊:「我……我喜欢妳。」深吸了一口气,彷佛藉此鼓满勇气。「我喜欢妳,我知道妳不想再见到我,我才会到妳学校去接妳,我不是顺路的,我怕妳不想再见我。我知道我做错了,我是一时冲动,我不是故意的,妳不理我,还说讨厌我,我一慌,才会……才会对妳……对不起。」
勿药完完全全被震撼住了,眼神逃避地下垂,她把一律想得过份恶劣,以致于她根本没有朝这方面想过。他说喜欢她?这……这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