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哪里搞错了吧?比方说自我认知错误什么的,她只是他的家教,年龄比他大,两人根本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讨厌和喜欢这些感觉,没有说变就变的吧?
可是一律向她说对不起,那个完全不会道歉的死硬派,跟她道歉了。
勿药制止自己心中涌起的莫名软弱,抬眼:「好,我原谅你。」
曙光出现一律眼中。「真的?」激动地就想一把抱住勿药。
勿药挣开他,径自站了起来:「我原谅你,只要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一律的欢欣倏然冷却,他站起身,强硬地搂勿药入怀。「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迭声说着,直到音量变小,像耳语似的,贴着勿药脸颊耳畔。「我不要见不到妳,算我……算我……拜托妳,我很少跟人这样低声下气的。」强调般:「妳知道的!」
勿药沉默。
他彷若怕勿药消失似的又紧了环住勿药的手臂。「拜托妳不要再生我的气,让妳生气我真的比妳不好过,我只是想再见到妳,妳不要逃避我啦!那……大不了妳不要喜欢我,好不好?不要让我看不到妳。」
一律抱着勿药低喃的模样,吸引了医院走道上其它人的眼光,经过的医生、护士们都会忍不住回头看他们一眼。
「小俩口吵架啦?」
勿药困窘地红了双颊,但愈想把一律推开,一律却抱她愈紧。
勿药轻声:「我不想再教你了,我好累,没自信,横一律,算了好不好?」
一律缓缓放开勿药,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为什么就是无法让勿药感受到呢?他不会一辈子是小鬼头,为什么勿药就是不明白呢?有多少女生为他争风吃醋,做尽小动作只求他看她们一眼,他每天被别人称赞,接受别人的恭维,他就算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也多得是人争相把他当国王,她却还叫他「横一律」,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想离他世界宇宙远。
为了勿药,他改了很多坏习惯,尽量对别人亲切,用功读书,开始坦承自己,开始学习负责,可是勿药并不在乎,就像他轻视那些追着他跑的女生,他被勿药的轻忽放逐到天边,饱尝痛苦。
求她看自己一眼竟是这么难的事。
他无力叹口气,不想继续这话题。「我先送妳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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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K着课本,看不下去时就翻翻勿药写在课本上的字,偷偷地亲两下当作燃料,唉,好变态,再亲两下。
沮丧、沮丧、沮丧……永无止尽的沮丧……沮丧的地狱……
「喂,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感情世界吗?」
此话一出,大正兴致勃勃地靠近一律:「我我我,我最有兴趣了,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帮你出一本书。」
「神经病!」小美嗤之以鼻。
大正回头:「哼,妳不好奇?」
「好了啦!」海清好笑地制止。
「我大概没有大人缘。」一律叹气。
「猪头!」大正劈头一句。「这跟那并没有关系好不好?」
「那,我没女人缘。」
「你欠扁是不是?妳没女人缘?那我们算什么?小瘪三啊!」
一个天天被女人追着跑,厌烦到想叫救命的男人,竟然有种在大庭广众下说自己没女人缘?
哈!哈哈!哈哈哈!
「好啦!你少耍白痴了!」大正催促,难得一律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说什么也不要让他缩回壳里,这可是为了朋友四人以后的幸福安乐。
「被讨厌了!」
「说点新鲜的,拜托!」大正夸张地打躬作揖。
「人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人,又不被那个人喜欢呢?」
大正立刻:「问海清。」
海清瞪了口没遮拦的大正一眼。
一律陷入沉思中。「我还不够努力吗?我对她笑,她只会对我生气;靠近她,她就防备我;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办法让她相信我是真的喜欢她,我的存在就是错误。」他忽然望向海清:「海清,我和你交换好不好?你来当我,我来当你,这样她就不会一看到我就生气了,说不定还会像以前一样,开心时会对我微笑,像春天突然看到漂亮的蝴蝶在花朵上跳舞一样,那么让人舒服的微笑……」
唉,勿药的笑是很难得出现的,但是只要看过了就绝对忘不了。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低头看着勿药的字,整个脸颊贴在摊平的书面上,闭上眼,将自己抽离了整间吵闹的教室,世界只剩勿药。
三人看着他诡异的举动,呆了几秒。
大正首先回复正常:「咳咳,这不是一律的感情世界,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个痴情种的单恋故事。」
「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难道你要我像一律一样疯疯的?」
海清看向一律,不得不同意到:「嗯,实在太奇怪了,你不觉得她有点像故意在伤害一律吗?」
「她?」
「一律的家教。」
「为什么?」
「一律已经忏悔到神经质的地步了,现在的一律温驯得像只小猫,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有威胁性,他的家教应该也不是怕他,谁会怕这样的一律?我看她只是故意用恶劣的态度,执意将一律排拒在她的世界之外,看到一律痛苦她才觉得有所补偿。」
「那,我们是不是该为一律做点什么?」
第五章
「我们有话想跟妳说。」
一下课,一律的三个好朋友围着勿药,硬是把勿药带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勿药一开始就摆明不愿合作,不管他们说什么,勿药都是波澜不惊,不说话,甚至不正眼瞧三人。
「为什么?为什么妳就不对一律温柔一点?他现在简直是个神经病!」大正虽早从一律口中听过她这样冷淡的态度,但现下面对面,不免也冷得让他受不了。
一律的家教的确是美得让人整个心灵为之撼动,但是真要和她相处,大正相信,除了一律,没人做得到这样死心塌地,他简直要佩服起一律来了。
海清看着勿药:「妳不可能没有感觉吧?一律对妳做的事,真真切切,全都发自他的内心,他从没这么努力想要让一个人开心,他从来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妳只要对他好一点,不要冷着脸,甚至一个小小的微笑,就够他高兴上好几天,对妳而言这样轻而易举的事,妳也做不到吗?」
「她根本是故意想折磨一律的,看一律痛苦,她才觉得称心如意。」
勿药静静抬眼看向小美,看出了她对一律的喜欢,也不深究自己心态,带点恶意想挫折她:「自大的少爷不该受点教训吗?就当我是惩罚他,如何?」
「妳……妳跩什么?跩个屁啊!一律瞎了眼才喜欢妳这种没心少肺的女人。」
勿药附和地拍拍手:「说的对、说的对。」
大正看了气爆的小美一眼,又看向勿药,小美虽然冲动、任性,可是这样神灵活现的才像个人,相形之下,一律的家教不知道为何总没有情绪起伏,跟她讲话像对着没反应的木雕美人,任凭自己大吼大叫,对方仍是这样轻轻渺渺。或许一律就是被她这样虚无的气质所吸引,但他大正可以发誓,这样的女生绝不会是他欣赏的对象。
「妳也别太过份了!」大正不平地说。「说不定是因为一律第一次遇到妳这种类型的人,才会被妳搞得莫名其妙。妳年纪比他大,又无趣得很,他很快就会对妳腻了,妳得意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