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样说的。”
“你去哪儿接他?”
“去河边的那个拖车公园,我忘记那公园的名字了。”
“是艾坡比吗?”
芮秋点头,又想到录音。“是的。”
“是贺强尼打电话叫你去载他的吗?”
“不是,是华兰妲叫我去的。”
“喔。”放在小腹的手指竖起。“是几点的时候?”
“差不多十一点,或再晚一点。怎么了?”
“这我们待会儿再谈。首先我想再知道一些细节。她打电话给你时有没有心烦或有
点——情绪化?”
“没有。”
“那你真的载到贺强尼了吗?”
“是的。”
“那大概是几点?”
芮秋想了一下。“我可能过了半小时才到那儿,因为我要整装出去。差不多十一点
半吧。”
“告诉我事情的确实经过,芮秋。这很重要,所以尽量精确。从华太太打电话给你
说起,她是怎么说的?”
芮秋说了,接着再描述换衣服,开车到拖车公园,然后,很不情愿地说到碰到强尼
的事。她有点猜到是不是他被控酗酒驾车,如果真是如此,她倒不愿让他更添麻烦,虽
然他真的是罪有应得。
“所以他的摩托车砸毁了。”
“是的。”
“他喝醉了吗?”
芮秋缩拢嘴唇。“他是喝了酒,是的。”
“但他有没有醉得不省人事?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他看起来——正常吗?”
芮秋的眉毛扬起。“完全正常。只是有点踉跄。”
“他穿什么?”
“蓝色牛仔裤,T恤,球鞋。”
“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衣物上有任何污痕、脏污,或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也许撞车后可能有些草汁沾在他的牛仔裤上,但我没注意到。”
“所以你没看到他的神态或衣着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是的。”
“好。在你载了他以后呢?”
“嗯,我就送他回他的住处。”
“你想你是什么时间送他到家的?”
“也许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吧。”
“接下来呢?”
“他进屋,我回家。”
“他在差不多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走进他的住处?你确实看到他进去?”
“我看到他爬楼梯。”
“好,我从头叙述一次看对不对;若有任何不对就跟我说。华太太十一点打电话给
你,叫你去载贺强尼,因为他醉了,不能驾车。你差不多十一点半开车到那儿,在拖车
公园前方把他连车逼出路外。他的车就留在那儿,上了你的车,你送他回家,差不多半
夜十二点到达。这基本上都没错吧?”
“是的。”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去接贺强尼时,有看到华兰妲吗?”
“有。但没跟她说到话。我刚开到拖车公园时,远远的看见她站在应该是她的拖车
前;就是当我绕过孟士利路的大弯时看到她。”
“你确定你看到她了?”他陡然坐直,尖锐地盯着她,手心贴着桌面。
“嗯,是的。”
“你确定那是她?”
芮秋点头,奇怪他怎会那么严肃,接着说:“是的,我确信。”
“她那时在做什么?看起来还好吧?”
“据我所看到的,她是很好的样子。她就站在拖车前,往我来的方向看过来。”
“距你几乎撞到贺强尼的摩托车大概过多久?”
“嗯,马上吧。不到一分钟,我想。”
“芮秋,再想想,这很重要。从他的摩托车滚出路外后,贺强尼有任何时间是不在
你视线之内的吗?”
芮秋想想,摇头。“没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是——是强尼发生了什么事
吗?”芮秋知道光是酗酒开车不会让他们对答这一、二十个问题,他也不会如此严峻。
一定是别的事,很糟很糟的事。
警长叹了一声,背没有那么僵直了。他伸手关掉录音机。
“华太太昨晚被谋杀了。”
芮秋惊喘道:“什么?”
警长肃寂地点头。“这还不是最糟的。这和安玛丽的惨死几乎如出一辙,连在尸体
上撒花都一样,只是洒的是玫瑰,不是忍冬花。是从附近花园采的玫瑰。”
“华兰妲被谋杀?”芮秋既不敢相信又震惊无比,声音都颤抖了。
“被刺了十三处。大概在十一点四十五到十二点十分之间,那时她的儿子出去找她。
他说他看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动,所以他怕得缩回拖车,锁上门,打电话给邻居。他
的邻居出去看,发现了尸体。”
“噢,我的天哪!”芮秋觉得好恐怖。
“就像上次一样。贺强尼跟两个女性都有往来,而且他也是最后看到死者活着的
人。”
仍然震惊不已的芮秋听到他的话,摇头。“不,不是他,是我。我看到她站在那儿,
他已经刚走,骑着摩托车离去。我是在强尼走后看到她的,你懂吗?他不可能杀她的。”
警长缓缓点头。“对的。如果你确定你真的看到的是华兰妲。”
“我确定。”
“确定到可以上法院宣誓作证?”
“是的,我绝对确定。她就站在灯光中,我看她看得很清楚。”
警长紧闭双唇,双手拢起,低头看着手,又抬头再看着她,目光犀利。
“芮秋——不是贺家那孩子先跟你联络,要你这么说的吧?如果是这样,你告诉我,
我不会传给第三人知道的。”
芮秋的眼睛睁大,望着他。“不是!”她震怒地说道。“不是!”
“对不起,也许你会觉得我的话侮辱到你,”他沉重地说。“现在出了这么桩恐布
的事,刚好跟十一年前贺强尼被起诉的那桩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他有个万无一失的不在
场证明,就是你。所以我们会怎么想?”
“强尼没杀安玛丽!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没杀!”芮秋突然兴奋莫名地迎视警
长的目光。
他举起一只手。“那只是我们揣测的一种可能性。另外的猜测是这是一桩盲目仿效
的杀人事件,用来嫁祸给贺强尼的。这么想是基于两项推论:其一是,某个人——或许
是她先生等的人——很想要除掉华太太,刚好贺强尼刚出狱,于是那人便想最简单的方
法就是把它弄得像是贺强尼杀死的;另一个推论是有某个人恨贺强尼恨到要杀死所有和
他约会的女性,好让他再回监狱或遭受更坏的后果。那似乎就指向凶手是安玛丽的家人
朋友。第二种可能性就很难对付了。”
“那表示?”
“那表示这根本不按牌理出牌,是某个人疯了,或者动机我们仍不清楚。但我们会
找出来,一定会找出来的。”他毅然决然地说。
他突然站起来看着芮秋,犹豫着,接着身子倾向她,双手扶在桌上撑住自己。
“丙秋,不是我有意要指责你说谎。我从你摇摇学步便认识你,你一直是个百分之
百诚实正直的人。但你知道,我有两个女儿,我看过年轻女孩受异性蛊惑时,是什么样
子。”
芮秋心想他到底是要说什么;张嘴正想驳斥,他伸手制止她。
“我本是不该说的,只是想警告你。你一定要知道,如果——只是如果——万一你
说谎,你就是将自己置于最大最大的危险之中。你是唯一能不让贺强尼余生都在牢中度
过的人,而且这回没有年轻当减刑条件,更有可能处死刑。我不会想置身于此位置。对
一个可能犯这种罪的人我不会想这么做。”
“我没有说谎。”芮秋坚定地说。
警长直起身。“好。我当然相信你,我们会开始寻找真凶。我们已经对华太太做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