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个魔鬼的故事。”艾妮坏坏地说,她紧紧缩靠在强尼身旁。
“不要恐怖的!”琳茜推着姊姊尖叫道。
“你们可不可以住嘴?”吉米大声说。
“好了,上床了!”兰妲走进小客厅,拍着手说。她的前襟、牛仔裤前面全都湿了,
强尼注意到她并没有穿胸罩,虽然她是个相当肉感的女人,但他却丝毫没有一点心动。
去他的,他到底是怎么了?其实他知道答案——她不是他要的女人。但知道了又能怎样?
他要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去那个见鬼的野宴,一个他若有胆露面,恐怕就会被抬着扔
出去的野宴。跟那个高尚的讨人厌的男人!
他又咕噜喝了一口酒。
“噢,妈!”四个小孩齐声求道。
“我是说真的!上床!我数到三,最后上床的明天我们去教堂时要坐后座中间。”
话一出口马上收效。沙发上的三个急忙冲进卧室,连吉米也站起来关电视。
“妈,这根本就是骗人,你知道每回还不都是我坐中间,好让他们不吵架。”他沮
丧地说。
“因为你总是最晚上床。”她回道,边拨着头发,边走过他身边,往她和两个女儿
合睡的较大间的卧室走去。
杰克可怜兮兮的说:“妈,我会怕!”
“去陪他,吉米。”兰妲回头说。
“我一定要去吗?”
“是的!”
“狗屎!”吉米暗咒道。幸好他母亲没听到。
听着兰妲说故事给女儿听的声音,强尼又喝了一罐啤酒。另一头还听得到吉米念故
事给杰克睡觉的声音。从他常来这儿以后,每晚都是如此:兰妲念给女儿、吉米念给杰
克。
兰妲终于走出卧室时,一指按着嘴唇关上房门,又走到对面房间去和儿子道晚安。
强尼走进厨房要再拿另一罐,但却怎么也拔不开拉环,怎么拉,四罐还是结在一起,
他一拉,全滚下来砸到他的趾头。
“噢,见鬼。”他手上那个空瓶连带也滚到地上。兰妲探头进来瞪他时,他正抱着
脚咒着。
“嘘!”
“砸痛了我的脚趾!”
“嘘!”
强尼捡起地上的罐子,勉强放下砸痛的那一脚。
“要不要看录像带?”兰妲站在电视前,拿着一卷录像带问,对他的痛并不理会。
他关上冰箱的门,一跛一跛的走过来瘫在沙发上,隔着运动袜揉着他的大拇指,搞
不好还断了呢!兰妲已经放进带子,过来蜷在他身旁了。
这支片子他已经看过一次了,兰妲虽看着萤光幕,手却抚着他的大腿,显然有意要
做某件他并不特别想做的事。他一脚探到沙发底下,终于找到他的球鞋。
“要走了,宝贝。”他弯腰穿上鞋,系好鞋带,再喝一口酒,才放下罐子。
“现在就走?”她皱眉道。
“‘大狼’单独在家,我再不回去放地出来,客厅准遭殃。”
“你得训练狗好好待在家。”
强尼站了起来,奇怪的是,一站起来竟觉得眼前一片昏花,他摇晃了一下。
“你喝了几罐?”兰妲也站了起来,一手扶着他的手臂。
强尼耸耸肩,拂开她,伸手探口袋中的车钥。
“啊,你哪儿也不能去,老友。”她说着轻巧地抽出他才刚掏出的钥匙。
“把钥匙还我!”
“不还!”兰妲把手藏在背后。“你喝太多了!”
“没有!还我钥匙。”强尼走过来双臂拥着她,想掏出她手中的钥匙。
“你若被逮到酗酒开车,会被送回监狱的。”
他顿了一下。“我没有喝醉。”
“你有。”
他放开她,又在沙发上坐下。“那我就在这儿过夜。”他故意说。
“不行哪!汤姆若知道,在谈离婚时就对我不利了。”汤姆是她已分居的先生。
“那就还我钥匙。”
兰妲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咬着指甲,另一手还拿着他的车钥匙。他可以冲过去抢,
但他不想,也怕会伤到兰妲,而且他现在眼前一片昏花,可能会错估自己的气力。
“我替你叫车。”她想了一下说。强尼心想搭出租车也不错,他真的是在头昏。
兰妲走进她的房间打电话。
强尼靠着软绵绵的椅整。这沙发断了一条腿,现在断的地方垫了一本字典和爱情小
说,上面铺了一条绿床单,但靠着却很舒服。他几乎要睡着了。
“别睡着了,”兰妲又坐回他旁边,眼晴又回到电视上。“你睡着了怎么也搬不动
的。”
“不会的。”
他们俩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兰妲看着她的电视,强尼则视而不见地望着前方。又过
了好一会儿,兰妲才瞥他一眼。
“你怎么不想要?”
“要什么?”
“你心里知道。”
他是知道。他耸耸肩,伸手圈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要?”
“我看得出来。”她的手伸到他的下部。
强尼抓住她的手将它放回她腿上,圈着地的手缩了回来。
“也许就像你说的,我喝太多了。”
“以前喝酒也不会妨碍你的。”
“兰妲,那是十一年前,那时什么也不会妨碍我。”
他们又什么也没说,有好一会儿强尼以为她已全心看电视,他们不会再多谈这件事
了。
“强尼?”
“怎么?”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除非拿枕头捂着你,否则恐怕阻止不了你。”他之所以这样答是猜得出她要问的
一定是跟他为何“不想要”有关,而他根本不想谈这件事。不能马上有性欲实在有点羞
人。上个星期在他还没有跟高贵的老师大人在一起到神魂颠倒之前,他和兰妲是丝毫没
有这方面的问题的。
“你是不是和葛小姐有感情?”
“什么?”他差点叫出来。十一年前的她根本不会读心术。
“你听清楚了。”
强尼好一会儿才回复镇定。“你到底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从她的声音听得出来。”
“她的声音?”他一定喝太多了,因为他完全如坠五里雾中。
“嗯,我听得出她不太高兴你跟我在一起,声音好僵,不像她平常和善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声音好僵?”
“我跟她讲话的时候。”
强尼几乎紧咬住牙。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可怕到他几乎说不出口。
“你什么时候跟她讲话?”
“刚刚。我找她来载你。”
“可恶!”强尼一把跳起,瞪着兰妲。房子又在旋转,但他勉力站着。“你到底为
什么打电话给她?我以为你是叫出租车!”
“镇上只有两辆出租车,那两个司机可能都还在野宴中,你知道的。”
他忘了。“该死!”他咬牙说着转身,拿起兰妲放在电视上的钥匙,往门口走去。
“强尼,停住!你现在不能走!”
“去他的不能!”
兰妲双手互拧着,跟着他走到外头,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她已经出来了!马
上就要到了!你如果走了她会怎么想?而且你根本还在醉酒,你不能醉酒开车的!”
“我根本不在乎高贵小姐怎么想,我也没醉。”
他已走到摩托车那儿。
“你是醉了,给我钥匙!”她跟了出来。就着门外一盏孤灯,他看到她真的很急。
他抓着她的肩。“嘿,我不会有事的。”他放柔声音说。
兰妲抬头望了他一会儿。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看起来就像十多年前他们交往、成为
好友时那么年轻。即使是现在,他们朋友的成分还是多于恋人,强尼想着不觉心中泛出
对她的感情。
“你是真的在喜欢她吧?我是说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