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镇。可预见的反弹势必很惊人。
“是吗?”
“对!”她爆开了。“对!整个情况乱七八糟,你也知道。我是老师,还曾是你的
老师。你知道我的合约书上注明若行为不检要被革职吗?我还不太知道跟你交往算不算
是行为不检。再来你又比我小五岁,听起来如何?而你——而你……”她说不下去,发
现自己无法将镇民眼中的他说出口来。
“而且我坐过牢又是镇上的贱民?”他替她说完。芮秋回眸看他,被他的语气吓呆
了,他怒目看着她。“好到可以上上床,但还不够格跟你这样的淑女公开亮相?”
芮秋可怜兮兮的咬着唇。
“天哪,看路!”他吼着,伸手抓住方向盘,将原本就要越过中间线的车子打回原
道上。
此后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开口。芮秋全神贯注在开车上,终于将车开回学校停车
场,停在他的摩托车旁。她双手仍握着方向盘,转头面对着他。
“强尼,请相信我,我真的不会以你为耻。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
“空间。”他盯着她好一会儿,撇着嘴道。接着他便开门下了车。下车后他倚着车
门看着她。
“随你需要多少时间空间,老师。然后当——假使你觉得可以应付我们之间的一切,
打个电话给我,好吗?”他字句中冰冷的怒意像鞭子一鞭鞭抽着地。
“强尼——”她哀求道,然而她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他并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
拿起他的夹克穿上,甩上车门,走向他的摩托车。他一骑上摩托车便迅疾如风的呼啸而
去了,头也不回。
她仍呆坐在车中,努力想着到底她能跟、或要跟他说什么?
第八章
星期五是芮秋一生中最悲惨的日子之一。首先,她和强尼出去的事传遍整个校园。
她一走进导师室时,全班学生都惊异、好奇的看着她。当她在课室外或午餐时走过学生
或同事身旁,大家都马上噤声不语,她更深信她已成为闲话的中心。但一直到下课钟响,
校长出现在她的教室门口,她才确切的知道果真传言喧腾了。
芮秋正在收拾准备周末回家要用的东西,但她停下来,探询的看着一身灰色西装的
校长。
“周末有什么大计划吗,芮秋?”校长问着走进课室。他已届退休年龄,但他正经
八百、严峻的举止让他显得更老。他有头浓密、光滑往后梳的灰发,壮壮的身材,加上
经常咕咕哝哝,老是让芮秋联想到演“教父”的马龙白兰度。
“没有。”她对他微笑回道。他走过来看着地将一叠待批的作文放入纸夹中。“你
呢?”
校长耸耸肩。“也没有。贝丝——”贝丝是他结璃四十年的妻子。“和我就待在家
中休息。小孩都没回来。”
“听起来满好的。”芮秋将最后一些讲义、纸夹和几本准备要教的书收起来,站着
等。校长从来不爱闲聊的,他来找她一定是有目的,而她也相当了解他的目的为何。
他清了清喉咙,芮秋知道“重点”就要开场了。“有几个女学生跟韦太太说了件很
令人忧心的事。”韦太太是那些女生的辅导老师。
芮秋抬了抬眉。
“她们说那个贺家男孩昨天到学校来找你,后来你们一起开着你的车走了。”
“贺强尼是我以前的学生。”芮秋冷冷的说。虽然她早料得到会有这番对谈,但还
是本能的生起气来。别人质问她的行为已经不好消受了,加上到处都听人以“贺家那男
孩”这轻蔑的口吻讲强尼,她更是恼火。
“那么那是真的喽?”校长探寻地看着她,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炯炯的直视她。
“是的,他到学校找我,我们一起开车出去。”
“希望只此一次,我们不能让他那种人在学校四周出现。”
“像他那种人?这是什么意思?”芮秋的语气已有怒意,校长有点吃惊。
“当然是指那种大家都知道专拐十几岁女孩的人。我们对家长有责任——”
“贺强尼不比我更会拐女孩子!我从他十多岁就认识他,而且我坚信他并没有杀死
安玛丽,正如我深信——你也没杀一样。他——”
“他被法庭以谋杀罪起诉,也判了刑。他虽已还了欠社会的债,却绝无法遏止我们
对学生,或学生家长的责任。我们必须对托付给我们教导的学生良好的保护。纵使我们
觉得他十年前的判决多么不公,我们依然要保护学生。”
他温和的口吻彷佛使他的话不那么刺耳,但芮秋却越来越愤怒。
“如果强尼再来学校,是否我的工作就不保了,校长?”
“你跟我一样清楚你已取得本校的终身职,芮秋,我是来求你的良知,不是以解雇
来威胁你。”
“我的良知很清楚,你放心。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当然。如果扰乱你的心情,我很抱歉,但你知道话传出去会有多难听。相信你自
己也是明白的人。”
“周末愉快,校长。”芮秋冷肃地说着,拂身而去。
回到家时她已差不多平静下来了,其实詹校长的态度早已在意料之中,而那也正是
她之所以要好好深思一番、先让她和强尼的关系暂停的原因。当她一看到停在家门口那
辆豪华的黑色轿车时,不觉庆幸自己已回复平静。
是麦可来了,也许是要来接贝琪母女回家。
“麦可来了。”芮秋才走到门口,妈妈便已迎出来通报了。院子里传来外甥女玩闹
的叫声,芮秋将书本放下,从窗子看出去,原来蒂妲在跟孩子打羽毛球。
“孩子们知道吗?”
妈妈点头。“蒂妲把她们带开了,我猜他希望贝琪跟他回去。”
“那贝琪打算怎办?”芮秋从冰箱拿出一小盒柳橙汁来。那本来是要买给小孩喝的,
但很快家里的人都爱上了。芮秋将小吸管插入,满足地吸着。
莉莎摇着头。“我不知道,他们俩关进书房快一个小时了,我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我想凑近些,怕万一贝琪需要我;你知道她很容易情绪不稳的。我只希望麦可回心转意,
这样贝琪会原谅他的。”
芮秋怀疑地扮了个鬼脸,又啜了一口果汁。“我上楼去换衣服、看爸爸,有事叫
我。”
莉莎点头。“喔,还有,劳勃昨晚在你上床后打电话来,我说你今天会回给他。班
也从店里打过电话。”
芮秋原本已走到一半,迟疑了一下,转头过来。“还有人打电话来过吗?”
她母亲摇头。“没了。”
芮秋想起母亲前些天对强尼来电的态度,于是转身冷冷的看了她母亲一眼。
“你确定?”
“当然。”
“贺强尼昨天到学校来找我,跟我说这星期他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我,你都说我不
在。”
“如果我那么说,你就是真的不在。”莉莎辩道。
“你却连告诉我一声他打过电话来也没有,母亲。”
“我可能忘了。你知道我也会忘掉事情的,尤其这阵子家里这么乱,我若什么事都
记得才怪!”莉莎无助的伸手一挥,但芮秋太了解她的母亲了,她知道她现在就像陷在
穴中的牛一样无助。
“你一生从未忘记过什么,你自己知道。我是成年人了,母亲。谁打电话给我、我
跟谁交往都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这点我以为我早已说的很清楚了。”
“你在等贺家那男孩的电话吗?”莉莎的声音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