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两个女孩是谁吗?”凯儿说。“贺威利的房东唐先生告诉我她们是妓女,
相信吗?”
“噢,凯儿!”芮秋不敢置信地看了朋友一眼。“妓女?”
“唐先生说贺威利一个月去路易土维尔两次找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他说老头从那女
孩十二岁时就玩她了。”
“十二岁,噢!我真不敢相信!”
凯儿耸耸肩。“他说那是贺威利自己说的。天哪!芮秋,小心!我们要冲出路面
了。”
车子已滑出路面,芮秋一惊,猛转方向盘,把车子转回路上。
“贝琪老说你是最恐怖的驾驶。”凯儿摇头咕哝道。
“贝琪一向事事要求完美,所以特别会批评别人。”芮秋回道。
“幸好我只有兄弟。停车,你开过我的店了。”
芮秋的车子真的己经开过凯儿的花店“花语”了。芮秋咬了咬唇,再倒回车,让凯
儿下车。
“谢谢你载我一程。跟你母亲说今晚保育协会上见面喽。”说着凯儿下了车,关上
车门。芮秋挥挥手便将车子驶走。她根本不及细想今晚保育协会有什么活动,因为她一
心只想找到强尼。
她的下一站便是到五金行,看看强尼是否在那儿上班。
柜抬的莉薇摇摇头。“他一早都没来,班说他也没打电话来请假。”
店里只远远的有个客人在看油漆的色板,所以莉薇的话只有芮秋一人听到。芮秋想
总有一天要说说莉薇的大嘴巴,现在不急。现在她真的担心强尼了。他到底人在哪儿?
“芮秋,我可否跟你谈一下?”听到她的声音,班从贮物室探出头来。芮秋本想拒
绝,但班已往他的办公室走去,芮秋叹息一声,只有跟着进去。
她掩上门,不解地看着靠在办公桌旁、双手交胸的班。
“今天早上贺强尼没来上班。”
“他父亲今早出殡。”芮秋护着强尼说道,并没有提及他未出席丧礼一事。
“你知道他还是该打通电话来说的。”
“我想他大慨心情很乱。”
班嗤了一声。“恐怕什么也不会让他心情乱的。芮秋,他对我们的生意不利。我们
一半的客人根本就拒绝给他服务,另一半则是以看怪物的心理来的!他既粗鲁又不驯,
就像飉车小子。上周六我跟你说,如果你不报警抓那孩子,我就辞职。而你放他走,现
在,这是我的辞呈。”
“噢,班,你不是说真的吧?”她接过那封信,看着班的脸。
“我是认真的。我一看到那家伙就不舒服,我唯一留下的情况便是你叫他走。”
“但是班,我不能。如果他没有工作,他们会再把他送回监狱。你再忍忍,我去跟
他谈谈。”
“跟他谈根本没用。芮秋,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能或不要叫他走,那么我就辞职。
有人请我去管渥玛超市的五金部门。”
霎时间芮秋无言的望着班。他那带着歉意但相当倔强的神色清楚表明他是说真的。
“我希望你能给我两个星期的时间再辞。”她僵硬的说。班的唇抿成一线。
“我会的。”他掉开目光,再看着她的脸。“我真的很遗憾,芮秋。”
“我也是。”
她走出办公室,经过通往强尼房间的楼梯时,不觉犹豫要不要上去看他在不在。
“他不在,”班在她身后说道。“十分钟前我才敲过他的门。我本来以为他还赖在
床上。”
“噢,我——”她还来不及说什么,班已按住她的手臂。她转头发现他皱着眉。
“我本是不该这么说的,但每次你进来时,姓贺的看你的样子都叫我好担心。我要
告诉你,芮秋,那家伙是个危险人物。为你自己好,你得将他开除。如果他会被送回监
狱,就让他回监狱,至少你人是安全的。”
“班,谢谢你的关心,”她拍拍他的手,对他的微微不满都消散了。“但我不怕他,
他看起来危险,其实不然。他永远也不会伤害我或任何其它人的。”说完她便走开。
十二小时后,她在十多次经过店门的开车乱绕后,终于看到二楼窗口有灯光。她松
了口气,继之而起的却是一股勃然怒意,她愤恨的停下车,从店外的楼梯上二楼敲门。
屋里竟传来几声狗吠,门开时芮秋还在惊讶中。强尼一手撑着门,摇晃的站在门口,
显然已醉得差不多了。
第六章
“喔,这不是葛小姐吗?”强尼笑着说。“进来,进来。”
他夸张后退的姿势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所幸他抓着门把才免于一跤。他身后
那头大狗虽已不吠了,但却露出牙,恶狠狠的盯着芮秋。她往后缩了一下,怒气已被震
惊和害怕取代。
“别理它。”看到她害怕的目光,强尼对那头狗挥挥手。“那是‘大狼’。坐下,
‘大狼’。”但大狗仍直直的盯着芮秋,她又退了一步。强尼不觉皱起眉。
“坏狗!”他一点也不凶的说着蹲下来,抓着狗的颈子,把它拖进卧室。他的步履
不稳,倒像是狗儿在撑着他。芮秋彷佛可以想见这只狗冲过来咬她的画面,所以依然抓
着楼梯的木栏杆,一直到狗被带到卧室关起来,她才敢踏进他的住处。
“那是什么?”她问一手扶着墙,一脚高、一脚低走过来的强尼。狗儿虽然已经不
叫了,但芮秋却觉得那比狂吠更教她害怕。
“那?喔,你是指‘大狼’。那是我老头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强尼狂笑的样子,
若是她还有点理智,一定会赶紧逃跑。他瘫坐在斜纹布沙发上。
“你醉了。”芮秋关上房门,往前一步,严厉地望着他。她鼻中尽是酒味,小桌旁
还有一小瓶酒。
“是啊!”他一头乱发,T恤一角露出牛仔裤外,仰着头看她。他下巴的胡髭显然
是从她上次看到他后就没再刮过。他整个人就像个醉汉,顶多是个性感的醉汉。
“你听到我老头的事了?”他随口问道。随后拿起酒,长饮一口,以手背揩抹嘴角,
然后又夸张似的、小心翼翼地将酒摆回桌上。“汉堡牛肉,现在他就像块做汉堡的生牛
肉,被一辆该死的火车辗成汉堡牛肉!”
“我今早去了他的葬礼,”芮秋看着他说。“追思礼拜做的很好。”
强尼又笑了,笑声很怪异。“大概吧!你是唯一到场的吗?”
她摇头。“还有别人。你吃过东西了吗?”
他耸耸肩。“他们有唱圣歌、祈祷吗?”
她点头。“要不要吃点炒蛋和吐司?”
强尼的手不耐的一挥。“拜托别跟我提什么食物的好吗?我想知道谁去了,巴克有
没有去?”
芮秋绕过他的长腿,拎起酒瓶,往厨房走去。“没有。”
十分钟后,芮秋一手端着一盘炒蛋,一手捧着咖啡,从厨房走出。强尼依然歪靠在
沙发上,眼睛合着,她还以为他睡着了。
“我跑去底特律告诉苏安。”她将盘子放在原先摆着酒瓶的地方,将咖啡递向他,
他突然睁开眼说话了。但他的手不稳,咖啡微倾,泼洒到他腿上。他咒着以另一只手拂
着裤腿。芮秋赶紧拿下他手中的咖啡,免得全给泼倒。
“她没有电话,说是没钱装。她现在靠政府的救济金过活,带了三个小孩,现在肚
子又这么大。”他用手比一比大腹便便的样子。“两房的破公寓,厕所也坏了。我去的
时候,她男朋友也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帐,对她和小孩都很坏。看得我真想痛揍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