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若是要你,只要本王点头便可,何须他的答允?」他微愠地说道。
如此清冷的夜里,两人如此地贴近,近得可以嗅到彼此的气息,感觉到对方的心跳,而她急促的呼吸间接鼓噪他的,而自指间上传来的柔嫩触感更是不断地挑诱他一再压抑的欲望。
他要她,就是要她,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任何人答允。蠢动的念头,烦躁的心绪也唯有她可以安抚他,只因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你……」可恶!她不过是偷了一块玉佩罢了,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关羽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感觉到他的手更往下探,泪水更是急得涌了出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哥尤的耳朵不是尖得很吗?方才她所发出的声响,他怎么都没听见?
该来的时候,他为何不来?哪有这样子的,身为王公贵族就可以这般欺压人吗?
「你哭什么、』他用双手撑起自个儿的上半身。
她温热的泪水沾到他的脸上,教他全身一颤,也浇熄了他的欲火。尽管双眼早已适应黑暗,然却依旧看不清她的脸,但他可以猜得出她现下是怎生模样。从未有女人在他的怀中落泪,她是为了要坚守清白面抗拒他吗?
「王爷若是执意要奴婢的身子,倒不如求王爷赐死……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这辈子是当定了关家的人,谁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你!」
他正要发作,门外却突地传来哥尤的声音。
「王爷?」
「有什么事?」铁战野不耐烦地回应,双眸仍直盯着关羽翩。
「王爷,关戒觉浑身发烫地倒在外头的小径上,小的去下人房一探,却不见关氏,请王爷指示。」哥尤简洁有力地说道。
闻言,关羽翩的泪水掉得更凶了,纤手紧拧着铁战野的衣角。
呜呜,戒觉定是跑出来找她的,她怎会这么粗心大意?明知道他的身子烧烫得有些古怪,却压根儿没多加留意,一心只想到书房。
倘若不是他跑出来找她,倘若不是哥尤发现了他,他这一病不就糟了?
铁战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淡淡地下令:「你先行将他安置在我西厢的客房,再请大夫过府诊治。」
关羽翩一听,泪水又自香腮滑落,尽管是躺在屏风上头,她仍是不住地点头向铁战野道谢。
他别过眼去,冷冷地道:「本王已经撑起身子,你看自个儿能不能抽离身子,本工没有多余的力气拉你一把……」唉!他是多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无能的废物,可摆在眼前的,却是椎心的事实。
她乘机往后退,待抽离了身子之后,又赶紧向前扶起他。
「王爷,奴婢扶您上软榻。」她抹去泪水,心里的感激让她忘了方才的恐惧。
「不用了,你扶不动本王的,你倒不如先到西厢的客房去看你的心肝宝贝。」尽管她已努力地扶他起身,但并不代表她还有足够的力气可以扶他上软榻。
「可以的,只要王爷的脚稍稍使劲,一定可以的。」不管他到底肯不肯,她还是执意要这么做。
方才他还想用自己的尊贵身分,硬是要逼她就范,可是见着她掉泪了,又听见哥尤说戒觉昏倒在小径上,他便立即下令将戒觉就近抱到他的客房去,这就代表他为人不差。
「本王的脚使不上力!」
他怒吼一声,想甩开她勾在他臂上的手,却发觉她似乎置若罔闻,硬是要扶他上软榻;他立即用另一只手搭上软榻的边缘,借着她的力气把自个儿给甩上去。
「这不就成了?」她气喘吁吁地道。
老管事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是因为双腿的缘故才会性情大变的,实际上他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铁战野坐在软榻上不发一语,在黑暗中的他仿佛能见着她垂泪的小脸满是感激,在感激什么?他方才还想伤害她的,是不?
「你下去吧,去瞧瞧你儿子的状况。」他低哑地道。
他着实该感到羞愧……以往他不会如此强求的,自从这一双腿站不起来之后,他愈来愈无法控制自个儿的情绪了。
「可王爷…」
「下去吧,你不是担忧得很?」他冷笑。
「那奴婢先下去了。」关羽翩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退出门外。
铁战野待她离开之后,疲惫地倒在软榻上头,大手抚着自个儿的额头,突地发现掌心的湿意,他才想起那是她才落下的泪。
他不禁思付,这为亡夫力保贞操的关羽翩倒底是怎样的女子?
「瞧瞧你这死样子,若不是哥尤发现你昏倒在小径上,若不是王爷大发慈悲地留你在这儿休憩,还替你请来大夫,你这条小命早就魂归西天了!」关羽翩气急败坏地说。
捱了一天一夜,关戒觉才睁开眼,关羽翩随即往他头上敲下一记爆粟,还不忘带着一串咒骂当「贺礼」。
真是的,差点就把她的魂给吓飞了。
不过,还好他终于醒了,诚如大夫所言,他该是没事了。没事就好,要是有事的话,她可是无脸去黄泉下见他爹的。
「你!」
现下是怎么着?怎么他才一睁开眼,便得挨她一顿骂?他做错什么事了?
关戒觉叹了一口气,却正想起身,发现身子沉重得不像话,不由得愕然喊道:「我是怎么了?」
他是不是生病了,而且还是一种极为古怪的病啊?
「你染上风寒了,蠢儿子!」关羽翩再往他的头上敲下一记。
要他好生待着他不肯,偏偏要跟在她身后,即使跟在她身后,也不晓得要替自个儿多加件衣裳御寒。都这么大的人了,做起事来还是这般卤莽,他是长高了身子,可脑子似乎没有一并跟着长进。
「风寒?」难怪他浑身不对劲。
「是啊,谁要你不外加一件衣裳,便跟在我身后的?」她说着说着,一时气不过,又往他头上敲下一记。
这浑小子!让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生怕他就这么一睡不醒,若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没了夫君,也没了儿子,往后只剩下她同小兰芷相依为命。
为了戒觉,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泪,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就盼他能醒来。若真失去他,她还真不知道自个儿那么辛苦地攒银两,到底是为了谁!
「既然我是有病在身,那你是不是应该要手下留情,顺便倒杯水给我润润喉?」真是痛死他了!她分明是蓄意的嘛,也不可怜他已经染上风寒,虚弱得连起身都成问题,还猛敲他的头。
「想喝水?」哼哼,他现下可会讨水喝了?「昨儿个我喂你喝的时候,你怎么不尝上一口,反倒是吐了我一身?」
昨儿个流了一晚的泪,她才应该喝水。
关羽翩站起身,替自个儿斟上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大口饮尽,仿佛不过瘾似地再斟上一杯,再粗鲁地一口呷尽。她满足地微微一笑,提着茶壶走回炕边,睇着躺在炕上满脸无奈的关戒觉。
「渴吗?」她笑得很邪恶。「叫声娘来听听。」
她整整照顾他一天一夜,眼睛连眨都不敢眨,疲惫不堪的身子直待在炕边守着,能让她这么辛苦照料的人,他可是头一个。
「关羽翩!我现下可是染上风寒了,你却在这当头找我麻烦,连一杯水也不倒给我喝?」他不禁气结。
要他叫她一声娘?下辈子再说。
「我要是这么轻易地便倒给你喝,你又怎会懂得要感谢我照顾了你一天一夜?」她优雅地坐在炕边,直睐着他,笑得极为诡异。「如今只不过是要你喊我一声娘,有那么为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