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娜一直想相信伯膏确实是爰她的,这是她最渴望相信的一件事。然而,睿夫说到的支配力却吓着她了。「我不要支配伯奇!」
「我知道你不想,但是,爱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既可以强化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伯奇向你吐露爱意的一天,便是你赢得胜利的日子。」
「睿夫,这不是在打仗。」
「是!是你必须挑战过去的岁月,并为伯奇而战的时候了。」
泪滴从她睫毛间汩汩流出,睿夫为她试去后说;「只要扮演你自己就好,忠实地依着直觉行事。」
「我不想伤害他!。
「丹娜,没有人能保证这类的事。」他拉住她的手,牵她站起身:「叼扰这么久,我该回城里去了。」
丹娜鼓起勇气问。伯奇搭的班机几点到?」
「我要查查他的行程表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晚上。」
「我想去机场接他。我在亚特兰大有一栋房子,平常很少去住,蛔果你能够等一下,我打包一点随身的行李……」
「别忙,丹娜,我明晚会来接你过去!」
去机场接机对丹娜而言,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她想到伯奇能够为了她飘洋过海,说什么她都要去等他的。
第七章
伯奇从容不迫地走进机场,刚下飞机的旅客行色匆匆擦肩而过,急忙奔向另一个目的地。机场大厅内鸦雀无声,伯奇不由得突然一惊。多年的商业旅行,他甚至没有想过,旅客其实已成了另一种旅群;经过一整天的辛勤忙累,在黑暗的天空中等待重新出发。在这里,有些人小声交谈着,一些人就在座位上打起盹来,强烈吹送的空调逼得一个个旅客把毛衣外套裹得紧紧的。头顶的灯光无情地泄下,洗去神圣的外衣,留下赤裸裸的现实。
他已经忘了这一切,也许是根本没有注意过。
身心俱疲的他不禁感到疑惑,何以他没有在自己公司专用的机场,反而跑到这里。「或者在伦敦,」他低沉的嗓音闷声自问:「找应该去那里才对的呀!」
他活动一下久坐的筋骨,一面仔细看着闲闲站在一旁的人,努力寻找睿夫派来的接机的司机。要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找一个素味平生的人并非易事,找着找着,不禁怒火中烧。好几天来,他象一只受伤的野猫一样暴躁易怒,偏偏刚要起飞时,公司专用飞机的引擎又突然故障。他马上想包租另一架飞机,好证明自己至少有避免这类意外发生的能力,然而,好不容易租来的商业小客机,小小的座位挤不下他这种虎背熊腰的身材,最后也只好放弃了。
他不耐烦地发出阵阵低沉的怒声,转身正准备去找电话的同时,看见了她。伯奇立刻停步,几乎没有发觉自背后撞仁他的一个人。
「嘿,老兄!你以为你是谁呀?这里可不是你——」这人注意到伯奇非比寻常的魅梧身材,和眼里逼人的寒气,不得不咽下嘴边大串数落的话。「呃,抱歉!」他喃喃说道,转身逃之天天。
伯奇专注的两眼又回到丹娜身上,仿佛初次惊鸿一瞥的印象。他意外地发现,眼前这女人有着令人目眩神摇的柔媚神韵,贪婪渴求的火苗,顿时熊熊燃上心头;同时,望着睿夫倚在她耳边低语,指尖轻摸她脸庞的时候,莫名的愤怒和嫉妒啃啮着他。
从微眯的双眼望去,丹娜正愉快地颔首微笑,—手将金黄包的秀发撩到肩后。银铃般的笑场扬起时,睿夫伸手环住她的腰,轻轻在她头顶一吻,伯奇这时开始朝他们走了过去,他几乎忘了睿夫是他相交了二十五年的好友。
也几乎忘了自己对丹娜并没有特权,一种他不曾想要拥有的特权。
伯奇在他们身前停住脚步,仔细把眼前的一切看清楚,他怒气冲冲地望着这唯一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睿夫。」他突如其来的问候显得粗鲁.
时间仿佛暂时凝住了。紧接着,他觉得倾蹋的世界已被扶正过来。睿夫,这位从前的知交,依然还是如今的好友,脸上挂着一副恶作剧的邪恶笑容,得意地快步离开。丹娜春风满面地朝他扑来,他本能地伸出双手,牢牢将她抓住。人潮如织,擦身而过,他眼中却只有丹娜一个。
「伯奇!」她紧抓住他的手。「你坐的那班飞机延误了,我们都很担心,你还好吧?」
「我很好!」他一直渴望再见到她,上次离开之后,尽管痛在心里,却有口难言。如今,再也没有大海的分隔,他可以尽情将她看个够。
「真的吗?」丹娜温柔地轻问道,从他那特有的苏格兰饶舌声音里,丹娜诊稀可以分辩出来,那些伤痛还在,那些自我挣扎的伤痛,那些深深刻划在一个大孩子心里的痛苦伤痛。许久以来,这些伤痛回忆不曾再被揭起,直到那个睛朗的日子,他走进她的生命里。
她将他的手拉到嘴边,两片唇轻轻拂着他的指节,希望能象一位母亲般吻去那些伤痕,曾经属于一个孩子的创痛如今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创记。这个男人雄伟强健,因此,她的吻也不仅只于一位母亲的吻。唇上的手温暖又粗糙,她不假思索地便伸出舌头,象一位爱人般地爱抚起来。
「丹娜!」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抽手回来,两手扶住她的脸庞,丹娜的笑容消褪下去,嘴唇颤抖着,金黄色的睫毛下盈着闪烁的泪水。伯奇紧咬住牙,他自己虽也曾因愤怒而掉过泪,但却不曾见过有人为他掉泪。一时之间,他真想紧紧地拥住她,一一吻去每滴珍贵的泪滴。
一位旅客粗暴地推了他手臂一下,嘴里抱怨伯奇不该选这种地点谈情说爱,伯奇愤怒地围过身,一边护着丹娜,他得带她离开这里。
「睿夫!」
「他走了!」
「走了?」他回头看看刚刚睿夫懒洋洋靠着的墙,那对朝着他笑的青色眸子不见了,完全不见睿夫的身影。「怎么搞的?」
「他原本就没打算留下来了。」
「没打算……那你怎么办?车子呢?」
她从裤袋掏出钥匙,「他把这留给你,自己搭计程车走了。」
「他就这样丢下你,自个儿走了?」
「是我要他这样做的,我要他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当他第一眼看到睿夫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想过她何以会在机场和一个昨天才相识的人在一起;也从没有想起,她来这里只为了一个理由;接他。他只知道嫉妒,并愚蠢得除了嫉妒之外,什么都不想了。
如今他总算想起了只有白痴才想不到的事.她切断了所有和熟悉世界的联系,离开了她为自己架构的安稳园地,鼓是勇气地投入一个看不见的新世界,只为了一偿心愿。
「和我在一起!」那些马伯奇的手下败将,绝对不会相信这温柔的声音,是发自这个冷酷无情的人口中。甚至如果伯奇自己听见,恐怕都难以置信。「你是想和我在一起!」
要不是认出丹娜的面孔的旅客围了过来,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他一定当场亲吻她。他摸摸她脸庞,手掌托住她的手问道:「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清楚,伯奇,从你第一次吻我开始,我就很清楚了。」
他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怒目扫过旁观的人。「我们得离开这里,免得我脾气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