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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霁柏起来时,筑月刚好要出门,他赶忙拦下她,坚持要跟她一起去。
原来今天地要到一处隐密的溪谷间去采收成熟的香菇。
两人翻山越岭,经过约一个小时的路程,才来到这仿佛人间仙境的溪谷。
“你种香菇是为了贴补经费吗?”霁柏在溪边坐了一会儿,还在喘着气。
“不是。”筑月笑了出来。“这是那些原住民种的,我只是过来帮他们采收而已。”
一个早上,他们就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中午回到木屋,筑月准备好午餐,才在餐桌前坐下,就故意冷着一张脸说:“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
“为什么?”
“喔,我忘了你还没参观温室,那等下吃完饭就去,看完了你就走。”
“你为什么急着赶我走?我在这里并不会影响你工作啊。”
“可是……”筑月想好的说辞,这会儿却完全说不出口了。
霁柏突然把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诚恳地说:“让我多待两天好吗?我还想到处去探险呢。”
筑月抽回手,羞红着脸起身躲进厨房。
“再待一天,明天一早你一定得下山去。”她背对着他说。
霁柏知道这是极限,于是乖乖听她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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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严老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他抬头正想责备这无理的家伙,一看是宝贝女儿彤云,立刻转怒为喜的问:
“怎么啦?看你气呼呼的,谁又惹你啦?”
“还有谁?”她把小提包往桌上一放,一脸微愠地瞪着父亲。“霁柏呢?”
“你怎么跟我要人,他是你未来的老公,他的行踪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哎呀,你还跟我打迷糊仗,就是因为我到处都找不到他才会来问你啊。”彤云泄愤似的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搞乱,边弄还边嚷着:“我不管,你一定要找到他啦。”
“哎哟……女儿呀,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要不我问问,你等会儿。”说着他便按下分机,要霁柏的助理季磊过来一趟。
两分钟后,身型瘦高的季磊匆匆进了办公室。
“严董,您找我。”他先鞠了躬.然后再对一旁的彤云点头示意。
“嗯,我问你,霁柏这两天跑到哪去了?”
“他……”季磊想起霁柏临走前的交代,于是踌躇着没回答。
彤云见状,立刻起身往他面前一站,兴师问罪地指着他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干嘛吞吞吐吐的。”
“不是,是因为冷律师交代不要把他的行程透露出去,所以……”
“没关系,是我问的,你尽管说,万一有什么问题我担着。”
有了严老的保证,季磊就一五一十将霁柏的行踪交代清楚了。
“好,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当季磊一走,严老忍不住称赞起来。
“霁柏真是个上进又努力的孩子,什么事情交到他手上我都放一百二十个心啊。”
“爸……”彤云才听不进去这些,她只在意霁柏把她一个人扔在台北。“你马上叫他回来,快呀!”
“彤云,他在工作,你就别使性子了。”严老好言相劝,没想到骄纵惯了的女儿根本不领情。
“我不管。他去了那么多天,连通电话也没有,万一……”说着她立到抓起包包,做势要离开。“如果你不打电话,那我就自己下去找他。”
“那种荒山野岭的地方,你怎么找啊?”
“路就在嘴边,我边开车边问,总会让我找到吧。”
“哎……你就别给我惹麻烦了,他要是没事,万一你出了事,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妈交代。”
彤云一听到父亲妥协,脸上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快步奔过来抱着父亲撒娇说:
“我就知道爸最疼我了。”
“好啦,少来这一套,你心里除了霁柏,哪还有我这个老爸爸啊。”严老感慨地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爸——”
拗不过彤云的要求,严老立刻交代秘书传真给王村长,请他将这讯息转达给霁柏。
“这下你应该放心了吧。”严老把传真的内容拿给彤云看。
“嗯。”
她点点头,这才满足地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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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餐时,想到明天就得离开,霁柏的心情就不知不觉的沉重起来。就算确信自己一定会再来,但分离还是不免令人感伤。
而筑月虽然表面上一如往常,还是不主动跟他交谈,但私底下的心情起伏却只有自己清楚。
餐桌上异常的安静。
霁柏吃完时,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忍不住问:“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怕吗?”
“怕什么?”筑月笑笑反问。
“嗯,一个人而且又是女孩子,什么危险都可能遇到啊。”
“这里除了松鼠、山猪之外就是果子狸,要说危险,你还比它们都可怕呢。”筑月眯着眼,俏皮地望着他说。
“我?”
霁柏应和的笑了两声,却发觉隐隐失控的感觉正攫获他,让他的眼睛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嗯……从大一算起,前后快六年了。”
“六年?”他一脸不可思议。
“难道你从没想过离开,或……换个环境?”
“开始的前两年会,但是之后就没再想过了。”
霁柏望着那清丽的脸庞,突然想起比她小两岁的彤云。
从小生在富裕家庭的彤云,吃的穿的用的永远是最好最贵。
她所关心的事不外乎这季有什么新款的衣服、皮包,今年该到伦敦还是纽约去玩。
回想彤云和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几乎没有一个能跳出这种框架,说穿了都是在虚荣心的诱惑下,沦为物质的奴隶。
但是筑月不同。
她完全跳脱了这既定的模式,不但彻底颇覆,而且还展现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风貌。
她是如此自然率真,眼神和笑容里,时时散发着孩子般的纯真。
这也就是她吸引他的原因。
霁柏回神过来,这才惊觉自己两天来,已经把“看她”当成了一种习惯,好几次他甚至忘了两人敌对的立场。
“凭你的学历,在大学找个助教的工作应该不难,何必这么辛苦呢?”他双肘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的说:“如果有需要,我很乐意帮忙。”
筑月似笑非笑的回望着他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目前不需要任何帮助。”
“喔,你别误会,我这么做不是想劝你,只是觉得选择的机会很多。”
“嗯。”筑月点点头,不在乎地说:“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
“可是……”
“喂,是你自己说不劝我的,怎么还一直说个不停?”她放下汤匙,生气地说:“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更不在乎你的想法,我只做我认为值得的事。”
“但改变并不是坏事,生活没有一成不变的啊。”
“你想改变我什么?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就批评起我的生活了。”
“我没这个意思。”霁柏马上道歉。“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他不想破坏好不容易建立的和谐气氛,所以立刻转移话题。
“这里有酒吗?”
“酒?有,是那些原住民寄放在我这的。”
筑月收拾盘子准备起身去拿。霁柏却先一步钻进屋子,把冰箱里的啤酒全拎了出来。
他先打开一罐递给筑月,然后又为自己开了一罐。筑月还来不及把酒推了,霁柏已经先干为敬了。
“我为刚刚的失言道歉。”说着,又仰头连喝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