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惠芬指着墙壁上一帧泛黄的四方星宿图,道:
“当然有。玄武司北;而朱雀掌南。这位子是一定的,哪能随你高兴放!?”
朱雀掌南!?蔚海薇心中突然一动,瞬间,她似乎莫名其妙的领悟了些什么。
“是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我看是你没注意吧!?”郑惠芬摇头叹笑。
“亏你还是名推理作家“威海卫”!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
“好啦!本人没知识、没常识、不看电视不逛夜市、又不懂得掩饰,行了吧?”
蔚海薇不服气回道。
嘴皮之快是逞得的,不过,心里的千头万绪可就不知该从何理起。蔚海薇觉得自己似是抓到了块关键拼图,但是,那究竟是哪幅拼图的哪一块,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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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忐忑。
蔚少农由玻璃橱窗的倒影检视自己衣着。得体的西装裤衬衫,看上去像是个要拜见岳父母的准女婿,不过,或许因他生来便带股温文的书卷之气,所以这装扮的确比T恤牛仔裤来得适合他。
而他手上,是一束洁白高雅的香水百合,以及一约八开大、打理得朴素精致的纸盒。
蔚少农整整衣领,又推推鼻上活像“人肉叉烧包”男主角戴的黑框眼镜——可惜,经济状况不允许他换副新眼镜,他把它们全耗在这身行头和手上的清丽了。
本来,那束花并不在他的预算之内,是方才经过花店时,才临时起意买下的,因为他觉得它像她。
在蔚少农心里,无邪纯洁的南湘蕴就像这束百合花;虽然,沈子昂曾笑他:“为一个十八岁的一局中丫头痴迷n二我总觉得你好像在欺负国家未来主人翁!”
但是,爱情不分年龄,他只比南湘蕴大三岁,算不上老牛吃嫩草吧!?
所以,他自信地回了沈子昂一句:“话别说得太满,搞不好,你会比我更离谱。爱情这玩意儿,来的时候很难说。”
大木头总算开窍,说这话时,蔚少农的脸上仍赤烫。也许那叫幸福呢!他认得她的唇,软柔得一如百合上的晶莹露珠,还有她的发,细细像丝一样,溜过他掌心指尖,那份轻痒的感觉片刻难忘。
与其在这里幻思遐想,倒不如快快见伊人芳踪才是。
下了决心,蔚少农转身往南湘蕴家的方向走去。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亲自跑到南湘蕴家去,小湘佑,或者是其妹蔚海薇,都可做传情遍意的中间人。只是,他坚持“全自动”原则——一切靠自己!
活了二十有一年,也经历许多逆境困难,但他蔚少农就是拗脾气一个,可以暂时休兵,可以宣告平手,至于败仗……Sorry,他吃荤吃素偏不吃败!
追女友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平时阿曦身边不就三、五个轮流换!?
心情依旧忐忑,却又掩不住嘴角轻笑,他猜想南湘蕴见到他时的表情,是惊喜?是羞怯?还是……
甫转出街角,蔚少农便僵住了脚步。南家机车行的招牌近在眼前,偏偏,他再也没有勇气往前一步。
梦寐以求的佳人,蔚少农是见到了她,只是她是跟另一个男子在一起。
纯黑的皮夹克、墨镜,还有超级嚣张的重型机车,他看起来像是都市丛林的现代侠客,半长不短的染金长发既狂又野,正是专门魅惑少女的那型。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南湘蕴放下车行铁门,飘逸长发编成根麻花辫,搭在亮亮的鲜绿T恤上。
她好耀眼!蔚少农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打扮,玲珑姣好的身材把略紧的衣服营造出完美视觉焦点。
“没关系。今天想去哪玩?”痞子——蔚少农对他的称呼——嘴角的笑诡谲,
他微拉墨镜,细看南湘蕴如花的娇颜。
南湘蕴跳上机车后座,修长玉臂圈住他的腰,道:
“哪都好,我在家里快闷死了,肚子又好饿!”
嗳!你在干什么!?蔚少农心里呐喊,浓浓的醋意和失望涌上心头。
原来,她已经名花有主了。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是现实无情,眼前两人卿卿我我的笑语像把利刃,一下又一下狠狠刺痛他的心。
须臾,摩托车的引擎发动,英雄载着美人在人行道上小转一圈,往前方疾驶而去。
“南湘蕴——”蔚少农的呼唤隐没在喧哗车声中,被震飞起的尘土染灰了纯洁百合,也灭了甜蜜希望。
短短几分钟内,蔚少农的心情由九霄云端跌进磷峋谷底,难以言述,像被人狠狠刮了一记耳光,深极了的绝望转成愤怒,重看身上仔细挑选的整齐衣着,蔚少农只觉得愚蠢可笑,像是个不讨喜的小丑。
恨恨地,他把那束花扔弃到红砖道上,百合倾了一地,伴着蕾丝纸和缎带纠缠,花店在花中加的水流到地上,一点一点像泪印子。
花在哭;蔚少农的心里也是。
打开另一个纸盒,那是另一幅彷若真人的油画像,昨天晚上他才赶工完成,为的只是讨南湘蕴开心,再看一遍她慑动心魂的甜笑。
爱是泥沼,错陷一步无法自拔。蔚少农记不得在哪里看过这样一个句子,他觉得用在自己身上很贴切。
罢了!就是天笑他痴,那又能怎样!?反正,这一切再也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了。
蔚少农端详画像。笑依旧;人依旧,他想问,在她的心里面,到底有没有过一小块领域是属于他的?
哪怕只是短短几秒,也好。
经过几番迟疑,蔚少农还是下不了手。虽然他有股想毁去画像的冲动,奈何他狠不下心,哪怕只是无生命的画布,有她,他便无能为力。
蔚少农重重叹口气,拾起花,他反手丢进一旁的垃圾筒里。
砰咚!垃圾筒像是发出另类谢词。
再看那幅画中人的巧笑倩兮,他心更寒了些,像是那夜的风雨,又重浇回头上。
她仍旧是他心中的女神,但是,卑微的蔚少农奢望不起她的倩影。
闭上眼睛狠下心,他把手再度伸到垃圾筒上方,松开——
这回并没有出现预期中的回应。
“少农哥哥,你在做什么!?”
听到南湘佑的声音,蔚少农恍然醒悟。“我……”他不知该如何启齿。
南湘佑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画,小小的手吃力将之由污秽中提起。
“好漂亮哦!这……不是姊姊吗?少农哥哥,你为什么要把它丢掉?”
蔚少农不敢正视他的小脸,难过的心情似无边潮汐,一下一下地冲击卷噬。
“少农哥哥,你这是要送给姊姊的吗?”
“呃……可以算是。”或许说”曾经是”更贴切些。
“那我帮你拿给她!”不问蔚少农同意与否,南湘佑已把八开大的画像塞进米奇书包。
“小佑!”
不由分说,古灵精怪的小鬼头已经溜没了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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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一个休闲日,交了稿的蔚海薇可说是高枕无忧,左手摇控器右手一杯香郁阿华田,方黑箱中一百二十个频道任她选,一切的轻松惬意尽在不言中。
“小薇,你哥哥呢?”手提化妆箱的蔚母由楼上下来,简单隆重的衣着掩不住她犹存的风韵。
“不知道。”蔚海薇衔着洋芋片,灵活眸子往娘亲身上一转:
“哇哦!穿这么漂亮要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