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免谈,推销滚蛋!给你三秒,把事情交代清楚。”
这丫头的口气可冲着呢!沈子昂处变不惊,清清嗓门后向着楼上呼道:
“我找蔚少……”名字都还没喊完,沈子昂即见一串放射状金属物飞下。
卡——
好在他反应快,否则俊美的额头难保不仿包青夭——弯月印堂挂!
楼上的蔚大作家海薇小姐在丢下钥匙后仍不忘作简明交代:
“三楼左边第一间,你自己进去。”不知是哪个天才工人惹的祸,竟然在如此重要的截稿日挖断了电线,害蔚海薇为赶稿赖来的“事假”全泡汤了。
家里钥匙不分青红皂白就给陌生人?这位小姐未免也太……
沈子昂捡起钥匙,却见不远处有几张飞散的稿纸,一见是同行,他的心里倍感亲切。
又一个文学爱好者!他笑,开了门进去。
顺着蔚海薇方才的指引,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蔚少农的房间——就是在楼下时见其透出微光的那间。
基于礼貌,他还是事先敲了门。
“小薇,你的稿子写完了吗?没事少来吵我!”房门内传来蔚少农的声音。
“小蔚,是我!昂。”
门的彼端沉默了几秒,才又传出声音。
“沈子昂!?怎么是你?进来,门没锁。”显然,蔚少农对他的造访感到讶异。
推开房门,沈子昂立刻闻到扑鼻而来的油彩味,若非他早已适应,那股独特强烈的味道还真会呛煞人呢!
“你知道吗?老教授今天像吃了炸药似的,见人便轰。可见你这乖宝宝的缺席对他而言影响有多大。”
“是吗?”就着手电筒和午后微弱的光线,蔚少农正在为一幅人像画作最后的修饰。“我这也是不得己的,如果我不赶在后天之前把画交出去,到时候教授可不会单骂骂就了事的!”
画中是个长发飘逸的少女,简单服饰衬托出她出水芙蓉般的容貌。浅笑似月,双颊被手握的咖啡蒸气烘得红润,翦水的眼眸中,彷佛有万点星子闪耀。
这绝世的清雅,令人不由得觉得她原籍百合水仙。
“好漂亮!她是谁?”
蔚少农挥着彩笔,一点一滴赋予画像生命。“我的最爱。”
画像的模特儿虽是南湘蕴,但在情感的融合上,更有他对林老师的少时青涩情感,以及对笔记中少女的思慕。
她们都是他的最爱。
“什么?”沈子昂不太相信。
真是“惦惦吃三碗公”!他笑,一拳叩在蔚少农肩头:
“真的还假的?你几时把到这么漂亮的马子的?”
“用词尊重点好不好?”蔚少农愠睨了他一眼,但视线转到画上之时,却又变成了柔情千万斛。
“拜托,我这还算有礼的呢!换作阿曦,他肯定负气削你八八六十四刀,说你砸了他的招牌!”
蔚少农微牵嘴角,这才想起三剑客似乎遗漏了一人。
“昂,阿曦怎么没跟你来?”
“他啊。”沉子昂收起嘻哈笑脸,俊秀内敛的脸上视盼转为肃穆,“他回山上去了。你知道的,今天是一月三号。”
“哦。”蔚少农明白其意,不想再过问。
相处久了,他时常会忘记沈、风二人特殊的背景,总之,那是段不太值得回首的过往,蔚少农身为一介凡夫俗子,他不认为自己有过问的资格及其必要。
“对了。小蔚,隔壁那位……是谁呀?”
“我妹妹啊!”
妹妹!?沉子昂怔了怔,道:“她和你好像不太像耶!”
蔚少农摸摸自己的脸。“会差很远吗?”
“不,我指的是个性。”
“哦!”蔚少农了解。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画上,笔上油彩将她的秀发与夜色相融。
“相信我,那个不能用“不太像”形容……”
不料,一声愤怒的狮吼由外传来:
“去他的王八蛋!这是什么烂笔啊!?”其句末还以”S“开头之“四字词”画上句号。
极罕见的,沈子昂脸上除了讶异、疑惑之外,更多了一抹不知所措。
一个温文儒雅、勤勉好学的哥哥竟会有如此老妹!?难不成上帝派BABY时还真采“异性相吸”制?
“你应该用“南辕北辙”!”蔚少农苦笑。“不过,“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很可爱。”
沈子昂咽了口口水,除了点头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作何表示。
第八章
“没有。”
“好,你没有我有。”郑惠芬另外拿出一本杂志,递给她道:
“这是出版社新辟的路子,里面包含各种文学作品,一个月出刊两次……”
“你是说要搞连载吗?”蔚海薇问。
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通!
“对!”郑惠芬笑得好满意。
“由于是连载所以没有太多限定,你想要写写中篇或短篇也可以。”
蔚海薇翻翻暂定成品,问:“主力除了我还有谁?”
“黛华。”
一听见这个名字,蔚海薇两道秀眉紧紧纠结——是那个号称文艺界新生代天后的家伙!?
她大小姐向来痛恶言情小说,从小到大不看不买不租,甚至连正眼都不屑一瞥。
她总觉得用一些荒诞的扭曲情感赚取钱财很不道德,再说,里面的剧情时常千篇一律,说夸张点,光看个书名她小姐便可猜出十成九的剧情来。
这未免太没挑战性了,不是吗?
所以,蔚海薇酷爱困难灵活度高的侦探推理或科幻题材。
“有什么意见吗?”郑惠芬问,香奈儿的芳郁随她的走动时近时远。
“关于“那个”的问题……”“SL2”嘛!蔚海薇搓搓拇指食指。
“这我们再从长计议,放心,不会亏待你啦!”生意人毕竟是生意人,迂回战术用得巧妙。
蔚海薇打个呵欠,喝掉秘书送来的花茶。休息也休够了,茶也喝了屁也打了,冬尾年初不适合吹冷气纳凉,她拿起书包打算闪人。
“郑姊,连载的事就这样先说定了,我想是没问题。”
“慢着。”郑惠芬蹬着婀娜高跟鞋,轻移莲步到蔚海薇身旁。
“你呀!没事好好给我上学赶稿,下次不准跷课!”青葱般的玉指点推向蔚海薇的太阳穴。
蔚海薇挑挑眉:”谁说我跷课了?”黑发又被她揉捻在指尖。”我可是光明正大请了假的!”
“请事假假公济私?”
“OH!NO!”蔚海薇笑得狡黠,弹开的发尾小划弧度,落回体育服蓝白相间的肩上。“我请的是病假!被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冠登出版社逼稿成疾!”
“算了,不跟你讲了,我得上光华商场去弄几本“精神食粮”来嗑,古人云:“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
郑惠芬撇撇涂抹着玫瑰唇彩的红唇:“还说不是假公济私!?”她早料到这小妮子不可能乖乖回学校。
蔚海薇璨然道:
“你没听说过,学而时”嬉”之,不亦乐乎吗?咦,这是什么?”原来,房门边的矮几上,是组精巧的四色雕饰。
“哎哎!别乱动啊!”
可惜迟了一步,四个印章大小的饰品全已被蔚海薇拿在手上端详,沉甸甸的,看上去似乎值不少钱呢!
看到郑惠芬惊急失态的样子,她呆了呆,忙把手中的东西放回原来的茶发晶台子上。
“唉,不对不对!你把朱雀和玄武放反了!”郑惠芬边说边把一红玛瑙和另一大理石饰品对调位置。
“有什么差别吗?”再细看,蔚海薇才发现它们是中国常见的四喜祥物,其分别为——
翡翠的青龙、白玉的白虎、红玛瑙的朱雀以及大理石的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