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厨房吧!”见他怒目圆睁,濒临爆发边缘,安达不敢多撩拨,识相地回答。
“厨房?她见鬼了啊!到厨房做什么?”
“洗碗、拖地,要不就提提水、劈劈柴。”虽是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安达不无替她出气的意图;他早看不惯那些丫头仗势欺人的举动,可又不好替她出头,生怕替她招来更多麻烦。现下看腾格尔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他忍不住继续说道:“或者,在后院清理马厩、帮忙喂食牲畜。”
“谁让她做这些事的?”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感到心疼,腾格尔粗声吼着,籍以掩饰自己的心情。
耸耸肩,安达没有回话。
他是抱不平没错,但也无意把事情揽上身,看腾格尔难得在乎的模样,他相信不用他说明白,他也会自己查清楚的。
该死的女人,他记得他说得很明白,要她负责伺候他,现在她居然跑去做那些粗重的工作。
他可不想抱一个脏兮兮的女人睡觉呀!
“叫她进来,马上!”
* * *
杂杳的脚步声朝他房间跑来,腾格尔坐正身子,以雷霆万钧之姿看着虚掩的房门,思索着该如何让她明白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让向来没什么耐性的他等了这么久?待会儿不好好骂她一顿难消心头之火。
看着房门被推开,腾格尔还来不及出声,便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以及难掩的呼痛声:“啊——”
慌忙中,薛铃香一时不察地教门槛绊了一下,脆弱的手肘狠狠地撞上坚硬的地板,瞬间的剧痛让她迅速白了脸,一口气哽在胸口吸也不是,吐也不是,晶莹的泪珠含在眼眶中打转。
即使他的身手了得,也来不及拉住她扑倒的身势。几个大步走到她身旁,腾格尔俯首看着动也不动的薛铃香,心头掠过一抹不舍。
“起来。”
等不到她的回应,腾格尔心急忙地踏下。“受伤了吗?”
瞧她瘦弱的肩膀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他想也不想,干脆伸手扶起她。
“呃!痛……”薛铃香无力的瘫在他身上,泪珠霎时进落。“轻一点呀……”
听到她的叫声,腾格尔下意识地放松手劲,温柔地护着她受伤的手。
“伤到哪儿?我看看。”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腾格尔没有多加思索的拉起她的衣袖。
“不……”
虽然痛得受不了,但是躺在他床上已经够让薛铃香尴尬了,更何况露出光洁的臂膀?不晓得是因为他浓郁的男人香,抑或是疼痛,她瞬间满脸通红,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护着自己。
“没事的,我已经好了,不痛了。”她迅速眨去眼中的雾气,慌忙说道。
腾格尔因她突兀的动作一愣。
不痛?不痛会冷汗直冒、眉头紧蹙吗?
瞧她眼中戒备的神色,腾格尔莫名地生气了。
“不痛是吗?”放开她,腾格尔叉开双腿,大咧咧地站在床前。“过来帮我更衣。”
“是。”见他放手,薛铃香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温驯的答了声,便挣扎着站起来。“爷要换哪套衣服呢?”
“就那套白缎镶龙的长挂。”腾格尔特意挑了件妥善收在箱底的正式服装,眼中怒火直冒地瞪着她的笨拙样。
嘴硬的丫头!
即使心里有点儿不舍,腾格尔依旧不动声色,冷言道:“帮我换上。”
温驯的拿着衣服走到他面前,薛铃香单手解开他衣服上的盘扣,但接下来的工作就难了。
对她而言,腾格尔显然过于高大,所以必须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攀探,才有办法帮他把衣服穿得整齐笔挺;可现下伤了一只手,该怎么办呢?
摊开衣服,薛铃香小心翼翼地抬高手,将衣服披上他的肩头。光是小小一个动作,就疼得她冷汗直冒。
“快点!”就不信她还忍得下去,腾格尔恶意低吼:“你想饿死我吗?动作这么迟钝。”
“是。”低应了声,薛铃香不敢多说,默默加快速度。刚刚撞伤手肘的部分,宛如针刺般揪疼,她拧着眉,困难地将衣袖撑开。
“爷,您的手。”见他动也不动,薛铃香小声提醒。
不知是故意抑或不小心,腾格尔竟猛力撞了她一下;一时不备的薛铃香,对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痛得叫了出来。
“怎么了?”腾格尔佯装不知地问道。
恶劣!尽管心里骂着,薛铃香还是咬紧牙摇了摇头,勉强拿高衣服欲继续刚才中断的工作。
他是主子,有权利折磨她的。
“你——该死!”
这丫头不心疼自己,但腾格尔可看不下去;瞧她一脸倔强的模样,怕是不会跟他坦白了,他索性弯腰一把抱起她。
“啊!”惊呼一声,她下意识的揽紧他的脖子,待忆起他尊贵的身份及性别,她又忙不迭地推开他过于迫近的胸膛。这一推一放,只见她身子一歪,就直直往地上摔去。
“呃。”咦?怎么不痛?
困惑的眨眨眼,薛铃香正想坐起,却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丢向床上。
“白痴,你嫌自己的命太长吗?”照她这种别扭个性,他真怀疑她怎么能活到现在都没跌断脖子?
这笨女人瘦归瘦,整个人摔到他身上来也挺有分量的;对于自己下意识挺身保护她的动作,他气闷地揉着被撞疼的臂膀,别扭极了。
“我……”薛铃香被摔得七荤八素,好一会儿才回神。“对不起。”
“你的手怎么样?”气归气,他可没忘记她的手受伤了。
“没、没什……啊!”
早知道问也是白问,腾格尔索性直接拉高她的衣袖,看见她白皙的手肘上印着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
倒抽一口气,腾格尔随即恶狠狠地骂道:“没事?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事?”
被他猛力一扯,未曾消退的痛楚更形剧烈,薛铃香疼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
放开她的手,腾格尔大步走向一旁的矮柜,挑了罐玉瓷瓶走回来。
“受伤了还不吭声,你以为你是铜铁打制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将冰凉的药膏敷上她的伤处,用力揉散;霎时间,抽气声、闷叫声此起彼落。
“轻点、轻点儿嘛!”
“不是不痛吗?”腾格尔嘴上不饶人,动作倒是马上轻缓下来。
薛铃香委屈的扁着嘴,不敢说话,那模样煞是怜人,看得腾格尔忍不住揪心。
“看你以后还敢轻乎吗?”即使心里不舍,他还是忍不住嘀咕。
这笨女人把自己搞得脏兮兮不说,还弄得浑身青紫,真不晓得她怎么舍得糟蹋那一身玉脂凝肤?
帮她拉好衣服,腾格尔抱胸站在一旁。“你到厨房去干嘛?”
“我……”经他一提醒,薛铃香才想起自己浑身脏兮兮的,虽连忙站起来,但是原本干净的被褥已经惨不忍睹。这下子糟了,这床丝被她要怎么赔呀?“对不起,我把被子弄……”
“回答我。”真奇怪,怎么这个女人一看到他就只会不停的道歉?腾格尔瞪着她,脸色煞是吓人。
“我、我到厨房帮忙劈柴,准备晚膳,还有……”她结结巴巴地嗫嚅着。
“还有?”看她瘦不隆咚的,还得做这么多事,外人不晓得,还以为他虐待人呢!
看到逐渐难看的脸色,薛铃香不敢迟疑,飞快的点了点头。“还有提水。”
呵,原来下午那个不长眼的矮冬瓜是她!
他粗声问道:“谁让你去的?”
薛铃香就算再笨,也看得出腾格尔生气了;瞧他一副要砍人的模样,她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轻声替那些胆敢支使她做事的丫头说话:“没、没人,是我自己去找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