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当长时间的开导治疗后,苏迪终于克服了心裹的魔障,能够以更坦然的心情去 面对群众,甚至成了年头到年尾几乎都在表演台上面对陌生人的模特儿。
但是她心裹分外雪亮;她还是害怕。只是她懂得区分现实和工作中不得不虚构的金 粉世界之不同,所以这些年来,她如鱼得水般地悠游在这个竞争激烈的行业。
泪水如迸裂的火山缝急涌而出的山泉,滴滴不停歇地往下掉,怎么办,哥哥跟明彦 都不在,我该怎么办?
一旁的观光旅客服务中心的接待处,许许多多人正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想起那千 篇一律的酒店房间,她的心情更是跌进了谷底,但不住酒店,又能怎么办?
“怎么啦,苏迪?”听到熟悉的语调,苏迪又惊又喜的猛扑进那个男人的怀抱里, 后面闪起阵阵的镁光,相机的声亦不绝于耳,但她根本不在乎了,只是紧紧地攀住他的 颈子。
“荷西,荷西,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见到你!”按著荷西的脖子,苏迪高兴得又叫 又跳。
“我知道,我完全知道。我跟鲁道夫也很高兴见到你啊!”将站在他身后东张西望 的俊美男子往前一拉,苏迪立即被鲁道夫浑身浓浓的古龙水所围绕。
“嗨,苏迪,荷西说服我到这个国家来看看,你似乎有什么不如意的事?”细腻地 摸摸苏迪哭红了的鼻头,鲁道夫操著一口充满南美风味的腔调。
“没有什么啦,我哥哥可能忘记时间了。”伸伸舌头,苏迪在旁边许多媒体记者的 包围下,已经不再有那种孤立无援的恐慌,相反的,她在荷西的指引后,和鲁道天一起 摆出各种不同的POSE,任由记者们摄影。
在好不容易约定了记者会的时间后,苏迪由荷西褛著,以躲避某些还不离去的记者 ,鲁道夫则和其他的工作人员推著庞大的行李,一齐登上已久候他们的巴士。
“荷西,没想到你真的说服了服装公司的董事会,让鲁道夫跟你一起来,我知道他 们的预算扣得很紧,对非必要的工作人员……”抬起头,苏迪用国语避开鲁道夫说道。
“哎,鲁道夫不是非必要的工作人员。”
“那……”
“他是我的秘密武器,他将是你的泳衣和内衣广告的男主角。当然啦,在价钱方面 ,鲁道夫是做了点小小的让步才使这个计画成行。”
“男主角,他?……对不起,这中间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没听到?是不是你跟他… …”
令苏迪大感意外的,荷西居然也会脸红,他在登上巴士后,拍拍鲁道夫的腮帮子, 才又坐回苏迪身旁的位子。
“呢,苏迪,鲁道夫跟我已经决定要共同生活了,其实我们也还没有决定未来的路 该怎么走下去,但目前我们只想住在一起,分享生活裹的喜怒哀乐。”
虽然很早以前,苏迪就已经学会不要对身边光怪陆离的事感到讶异,但听到荷西的 这番剖析,还是很令她感到震撼。
“苏迪,你可以说出你的看法无妨,我不会介意。”
将舌抵在齿间沉思了一会儿,苏迪展开了地无邪的笑。“不,荷西,这是你的决定 ,我尊重你的隐私。”
荷西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他大手一拢,头靠在苏迪头上。“谢谢你,苏迪。虽然我 们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无论是圈内圈外,还是有些讨厌的斐短流长。”
同情地在他膝盖上拍了拍,苏迪明了地点点头。“我知道,但是荷西,不管外面的 人怎么看这件事,我永远支持你。”
“谢谢你,苏迪,你哥哥或那个明彦为什么没来接你?幸好我们临时决定提前到, 否则依刚才那场面,我看你非崩溃不可。”感性时闲一过,荷西立即摆出他那专业人士 的身段。“小魔女,你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怎么回事呢?来,老老实实的告诉荷西叔 叔吧!”
柔顺地任荷西将自己的头纳入他宽厚的胸膛中,苏迪苦笑地吸吸鼻子。“也没什么 ,大概是我抱的希望太大了,哥哥可能忘记;或者是明彦不想再当我的保姆了。”
盯著天花板想了一阵子,荷西困惑地搔搔头。“苏迪,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你知道以你的条件,要找什么样的王公贵族大企业家都不成问题……”
“明彦比任何人都好。”苏迪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他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他 能容忍我的小性子。”
“哦,那么他现在人在哪裹呢?”
原本自信满满的苏迪在听到荷西的话之后,笑容条然逸去,眉心皱集成一团,心里 志忑不安地猜测著那个傻小子到哪儿去了。
***
接连打几个喷嚏,明彦百般无聊地望著穿梭在货架间的婉宜。老天爷,我从来不知 道妹妹竟是这么的厉害,或者说女人都是这样厉害的动物。
好好的一个周末夜晚,难得老总没有交代一大堆的工作给他在星期天加班,正想很 奢侈地看几场午夜场的电影后,明天狠狠地睡他个日上三竿,没想到婉宜却老早就盘算 好了,一通电话告诉明彦她人已在台北车站之后,便开始了明彦苦力般的休闲时光。
忍不住打个大大的呵欠,明彦背靠在墙上,带著赞叹眼光看著婉宜的三吋高跟鞋。 自己穿著舒适的平底鞋都已经双腿发胀了,而婉宜脚踩三时细跟的絮带鞋子,却仍如履 平地般的平稳悠哉,真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接连逛过三家百货公司,为的还是婉宜出的那个当初听起来颇有道理,现在则显得 相当愚蠢的主意—抽奖。
这个丫头虽说是为了寄抽奖,但我看她实则是想乘机占便宜的成分比较大。截至目 前为止,南部家裹的可乐、脆薯片、薯条、各式各类的糖果巧克力氾滥成灾。
而囤积的洗衣粉,不管有磷无磷,可漂白增艳,柔软芳香,皂丝或天然,有没有萤 光剂,他都在婉宜的指使下搬了一车车回家,逼得妈妈下最后通牒。连厨房裹的酱油、 沙律酱之类的玩意儿,据妈妈的说法是到西元二000年都可能用不完。
这婉宜大概是买上瘾了,南部买不够,竟然还杀上台北来买,只不过为了顾及明彦 小小的公寓著实装不了什么东西,她现在专挑小巧贵重的东西买,而明彦则依然是那个 付钱的结帐人。
“哥,你要不要先到楼下的咖啡室等我?”涂了满满的面膜,婉宜晃到他面前,相 当好心的建议著。“但是你下去前要先刷卡,帮我把帐付清了。”
“我……”明彦正想说些什么时,腰际的BBCALL不停地震动著,他无可奈何地看著 上头显示出的熟悉号码。“我们老总CALL我,我得先去回个电话。”
“嗯,别忘了回来付帐1”朝他高声地城了喊,婉宜耸耸肩地生回化妆品专柜前, 让那些个化妆得美美的化妆小姐为她讲解化妆品的用法。
“啊?你……你为什么不早说?”明彦竭力地拉高嗓门,藉以和附近的鼎沸人声干 扰相抗衡。
“我以为你听到了!那现在怎么办?苏迪大概二小时之前就已经出阐了,我答应她 会去接她的,可是我今天跟客户约好在大溪的俱乐部打高尔夫球,所以请你去老总的大 哥大依旧是收讯不太良好,现在连发射的功率也不太妙。但这下子事情真的糟糕了!明 彦心惊胆跳的自责著自己怎么可以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三个小时,老天,那苏迪不是已 经在机场枯等三个钟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