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赶快赶到机场去。哎,也不对,说不定她已经提著行李到我的公寓 去了。她没有钥匙,你去看看好吧?真糟糕,我这裹走不开……”
根本已经听不进成儒所讲的只字片语了,明彦手忙脚乱地挂断公共电话,像盲头鸟 蝇似的团团转。天啊!苏迪到台湾了,苏迪已经在中正机场了,或是哪裹?
在化妆小姐讶异的眼神和婉宜的惊叫声中,明彦抽了几张面纸,随随便便地把婉宜 脸上还残留的敷面剂抹掉,一面掏出信用卡递给膛目结舌的化妆小姐。
“多少钱?拜托快一点,我们赶时间。”连拖带拉地曳著婉宜的手,明彦急风似的 往百货公司大门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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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找说苏迪啊,你就是太紧张了,现在怎么办?只好重买啰!”荷西和鲁 道夫原本亲匿地手拉手并肩而行,但在路人多多少少诧异的眼光吓阻之下,他们也不得 不分开来,和苏迪结伴而行。
没好气的呼出口气,苏迪一想起被航空公司弄错航班而不知运到哪里去了的那个大 行李箱,她的头就开始疼。
虽然平常不是那么喜欢将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抹在脸上,但基于对自己职业的尊重 ,她还是不能避免的必须要天天挂个大花脸。
况且还要拍照跟出外景,没有化妆品怎么得了喔!
远远地跑过来个熟悉的身影,苏迪徒然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瞪著那个边跑边朝后头 说话的男人——边有他“牵”著的那个女人。
“苏迪,小心点!”荷西边来不及将她拉开之际,明彦整个人已经笔直地将苏迪给 撞倒在地了。
“对不起,对……苏迪!?”明彦狠狠地想扶起还傻愣愣地坐在地上的人儿时,这 才恍如发现新大陆般地叫道。
苏迪的反应也是吓了一大跳,在荷西将她自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抱起来后,她眯起眼 地盯著搞不清楚情况,还捏张面纸,对著镜子擦著脸上敷面剂的婉宜。
“她是谁?”女人的直觉令苏迪不悦地皱著眉,这家伙没去接我,却跟这女人在这 裹逛百货公司,而且看样子已经逛了挺久……苏迪满肚子不是味道的自忖道。
“她?哎,你是说婉宜呵?她是我妹妹。”乍见到苏迪,明彦高兴得失去了分寸, 只会傻傻地望著苏迪傻笑。
谁料苏迪听到他的话之后,却把脸一板,面无表情地凑近他。“你的“妹妹’?”
“是啊,她是我妹妹啊,婉宜,她就是苏迪。苏迪,这位是我的妹妹婉宜。”
明彦拉著见到偶像已经源于抓狂边缘的婉宜,朗朗大方的为她们彼此介绍。
“啊,我……你……他收集好多你的照片,我曾经看过你在某时装杂志上的专访, 你真的靠在麦当劳打工而爬到顶尖模特儿的地位吗?”红著双颊,婉宜握住苏迪的手, 连珠炮似的机理呱啦说了一大串。
挺直了背脊,苏迪脸上挂著冷漠而遥远的职业化笑容。她轻轻地抽回自己被婉宜紧 紧握住的手,朝明彦浅浅地点点头,挽住荷西的手,快步地和明彦他们擦身而过。
“嗯,啊,苏迪,苏……”明彦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半天说不出什么话,眼巴巴地看 著苏迪和那个额头梳得油亮,脑门后却绑了根马尾的男人离去。
“哇呜,哥,她真的好漂亮,甚至比照片上更漂亮,哥,她真的认识你,哥?哥? 你怎么啦?”哎哎咕咕地说了一大堆废话,婉宜这才回过头来好奇地在明彦面前挥挥手 ,但明彦却眨也不眨一下眼睛。
“她怎么会在这里?我……我还没到机场去接她,不对,她身旁的那个油头粉面的 家伙是谁?不行,我得查清楚才行。”喃喃地自言自语,明彦对婉宜的追问充耳不闻, 迳自地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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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地伫立在抬前,苏迪连看都懒得看,伸出忏忏玉指,在玻璃柜上敲一敲,不 一会儿被依她意思而挑出来的化妆品及香水,已堆得像座小丘般地壮观了。
眼角一扫,在见到焦急地距她几步之遥来回踱步的明彦时,她翘高了曲线可爱的下 巴,将脸转向另一头。
冷眼旁观他们之间微妙气氛的荷西,含笑地拉著苏迪在各个化妆品专柜间游走,每 每他一回头望,便可见到明彦带有敌意的眼光,他耸耸肩,更是乐不可支地褛著苏迪微 露的香肩,乐此不疲捉弄著看样子已火冒三丈的明彦。
“苏迪,我看你就原谅他了吧,否则我都快被他眼裹的怒火给烤焦了。”原想再玩 下去的荷西,在见到明彦那种忿恨又无处发泄的模样,突然动了侧隐之心,好言劝著仍 嘟著嘴的苏迪。
“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他竟然带著别的“妹妹”逛街而不到机场接我。”经荷西一 说,苏迪更是觉得自己倍受委屈。“我一直以为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但是,我想我又 看走眼了。”
荷西努力想装出一副正经的面孔,但尝试了许久后,他终于放弃她笑了起来。
“苏迪,男人就是男人,一样的生老病死,好色又怕负责任;无论是对异性或同性 !再说,你跟他之间又没有什么约定,这年头连有山盟海誓婚约的夫妻都会有外遇的发 生,更何况你们……”
苏迪霍然转身面向他。“难道我对他还不够好?为了要多些时间跟他相处,我千方 百计地制造机会,甚至打算把我的大部分工作都移到亚洲来,我做的还不够?”
“苏迪,你认为你对他的好,用改变你自己来迎合他就够了吗?”面对苏迪的说法 ,荷西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我……”
“这行不通的。苏迪,人与人之间不是单靠一方面的退让就可以保持和谐的关系, 必须双方都努力方可以。”
“但是,我爱他啊,我在台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对他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可是回到 纽约之后,我才发现没有他的日子有够难熬。”
“所以你开始要求把工作尽量安排得集中一点,并且开始走入幕后?”荷西以理解 的态度,替她把话说完。
“嗯,荷西,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迫切的希望跟别人建立长久有意义的关系!”
双手无奈地摊了摊,苏迪语气裹有著淡淡的悲哀。“或许是我的方式太偏颇了。但 是,从我懂事到现在,从不曾这么盼望能朝朝夕夕待在某个人身边。只要想到他,我就 觉得好幸福。”
动容地搂搂苏迪,鲁道夫慧黠如兔般敏感的眼眶都红了。“我知道你的感觉,因为 我在认识了荷西之后,也有那样的情况。希望跟他亲近,像家人般彼此相爱,也像知己 般互相依赖。”
“我是不是太傻了?”吸吸鼻子,苏迪在化妆小姐拿来的签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你所做的只是每个陷人爱河裹的人都会做的。苏迪,你还在生明彦的气?” 帮苏迪铃著大大小小的提袋,荷西在他们快走到明彦和婉宜面前时,压低嗓门问道。
幽幽地叹口气,苏迪将手里的提袋交给鲁道夫,深深吸口气后,她驻足在明彦面前 。
“明彦,你为什么不去接我?”看都不看婉宜一眼,她单刀直人地质问明彦。
“我……根本不记得老总曾告诉过我这件事,事实上他刚刚打电话给我后,我正打 算去找你。苏迪,很抱歉,如果我真的得到你要来的消息,我一定会守在机场等你的。 ”小心翼翼地观察著苏迪的表情,明彦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一直悠著那口气,憋得胸口 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