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的凝视令她心跳加速,神情茫然地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这时候,救星出现——
“妈的!阿杰!你那个尽忠职守的女记者跑到这个人烟稀少的山上,该不会是要采访什麽灵异新闻吧?”从酷炫保时捷跳下两名跟何伟杰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阿宾,在女士面前请收敛一下你那张不乾不净的臭嘴。”何伟杰小心搀起徐晓瑜,分别介绍著:“她叫徐晓瑜,这位是我的最佳损友萧宾,另外这一位是陈建华。”
“幸会。”徐晓瑜脸上挂著一抹浅笑,微微点头打招呼。
“你就是我今晚要救援的女记者?”萧宾感兴趣问著。
“是。”
“你知道我为了前来救你,当下抛弃PUB的辣妹,不惜超速闯红灯十万火急赶过来?”萧宾最爱在漂亮美眉面前邀功。
“谢谢你。”
“谢什麽?英雄救美是我阿宾应尽的义务。不过,你若觉得过意不去,等你养好伤之後,打个电话给我,我请你吃顿饭叙一叙。”阿宾涎著脸说,完全漠视何伟杰狠狠激射过来两道烧死人的熊熊赤焰。
“理应我请你吃饭才对。”她客气应对。
“阿宾,这里交给你跟阿华处理,我要带她去医院检查。”阿宾这个色胚一向见色忘友,何伟杰赶紧先把徐晓瑜连推带拉送进他的莲花跑车坐好,自己再绕过去钻进驾驶座。
“徐小姐,这是我的手机号码……”阿宾从车窗递给她一张纸条。
“拜托不要制造垃圾。”何伟杰伸手拦截抢走纸条,当阿宾的面用力揉了揉丢出车窗,随即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阿杰!哪有人这麽快就过河拆桥的?”阿宾挥舞著两枚拳头,对著驰远的莲花跑车大吼大叫。
“阿宾,我奉劝你别想沾那名女记者,否则,阿杰一定跟你翻脸。”一直默不
吭声站在一旁的年轻人这会儿总算开口说话。
“这名女记者长得还满漂亮的,可惜,我对排骨美人兴趣缺缺。”
“哦?那哪一种典型的美女最能勾引你的兽性?”
“当然是教男人无法一手掌握的木兰飞弹型美女喽。”阿宾嘻皮笑脸地眨眨眼。
“你真是标准的肉食动物。不过话说会来,徐晓瑜既然不是你喜欢的典型,那你干嘛吃饱撑著,没事惹毛阿杰?”
“谁教阿杰死鸭子嘴硬,说什麽‘她目前还不是我马子’,我才故意试探他。不过,从阿杰极力保护她的样子,百分之百对她动了真情。”
“以阿杰率直的个性,如果,他对她动了真情,应该不会矢口否认她是他马子才是。”
“搞不好连阿杰本人都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上她。
“阿杰跟你都是情场老手,没道理不知道自己喜欢谁。”
“这个世界存在三种人。”
“哪三种?”
“先知先觉,後知後觉,不知不觉。唉!依我看,跟我一起度过少年维特烦恼的好哥儿们阿杰,这回是在劫难逃陷入情网喽。”
“是吗?”
“你质疑我的权威说法?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阿宾下战帖。
“赌什麽?”
“输的人去高空弹跳。”阿宾歪著头想了想。
“高空弹跳?哇!简直玩命嘛!喂!你有必要下这麽大的赌注吗?”两个追逐风速的大男人不约而同患有惧高症。
“不赌就认输。”阿宾露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嘴脸。
“赌就赌,谁怕谁啊!”
“有种!”两个大男人煞有其事地击掌约定,急性子阿宾催促著:“快快快!你快点把机车骑去送修,我还要赶续摊把妹妹哩。”
“赶续摊把妹妹?小心肾亏。”
“我呸!”
第四章
何伟杰开车送她到国泰医院挂夜间急诊,住院医师为她做全身断层扫瞄以确定她有没有骨折、脑震荡什麽的。
接下来又抽血、验血、打破伤风针、擦药……整整折腾她两个多小时。初步检查结果出炉,她除了颈部扭伤引发肌膜炎,以及四肢关节挫伤瘀血之外,一切正常。
由於徐晓瑜颈部扭伤,医师除了开处方笺配药给她服用,同时帮她套上一个白色护颈。当她跨出医院大门坐进车子里,不禁抱怨:
“噢!我这副样子好丑。”明知道变丑,她还是忍不住打开皮包摸出一面小圆
镜顾影自怜。
“不丑,不丑!一点也不丑。”他体贴地按亮车内小灯,好让她清楚照个够。
“呃……: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的模样很像一只戴上项圈的狗?”
“经你这麽一提醒……还真的有点像狗耶。”他紧咬著下唇,憋住一肚子笑气。
“你说话一定要这麽老实吗?”带著护颈的她无法灵活左右转动脖子,只好像机器人般笨拙地转过整个身子,拿两只黑白分明的怒眸恨恨瞅他。
“做人难哟!怎麽连说老实话也招人怨、惹人嫌?”
“我深深觉得遇见你是我一切灾难的开始。”她忿忿不平地指控。
那可不?
第一次跟拍却落个白做工的下场;第二次遭他设计成为绯闻女主角;这一次又被他陷害跌个狗吃屎,还挂彩扭伤脖子。
“瞧你把我说成一尊瘟神了。呃,如果我说戴上护颈的你就像一只漂亮的贵宾狗,你心里会不会好过一点?”
“何——伟——杰!你真是狗嘴长不出象牙!哎哟哟……”她恨不得挥拳打掉他那张笑得很猖狂的俊脸,只是,她吼得太用力不小心牵动扭伤的颈筋,痛得她龇牙瞪眼。
“你不要紧吧?”他警觉自己的玩笑开得太过火。
“你……”她气到丧失语一言能力。
“如果,我说的话惹你不快,我愿意跟你道歉……”
“……”椎心剧痛令一向坚强的她也不禁变得脆弱,不争气的泪水逐渐盈眶,霎时模糊了她的眼。她赶紧吸吸鼻子侧转过身,不愿被他看见她柔弱无助的模样。
“小鱼儿,你不告诉我地址?我怎麽送你回家?”他把脸贴著方向盘低头瞅她。
“我住师大附近的青田街。”
“好。”他将车子滑出停车场,又问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消夜再
回家?”
“谢谢,我没有吃消夜的习惯。”她睁著一双晶莹水眸默默透过车窗望著午夜的台北街头。
只见两旁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飞也似纷纷往後退……此时,她满心满脑都在盘算,该如何利用今晚搏命演出才抢到的独家为周刊社扳回一城。
专心开车的何伟杰时不时就拿眼角馀光瞄觑她,见她陷入沉思的认真模样,倒也识趣地不打扰她。
何伟杰以时速五十公里的车速平稳前进,从仁爱路左转新生南路再右转和平东路进入青田街。
“我住的地方到了,就是前面三十公尺那楝白色二丁挂公寓。”她示意他停车。
“喔。”他把车滑靠路旁停下来。
“谢谢你送我回家。”她急急打开车门钻出去。
“我送你上楼。”他跨出长腿跟著下车。
“这……不必麻烦啦。”
“一点也不麻烦。”
“……”她掀眸瞅他一眼。觉得两人若僵持在大门口实在有碍观瞻,她只好让步地从皮包摸出一串钥匙插进匙孔打开楼下大门,两人并肩拾梯爬上三楼。
“很晚了……我不方便请你进屋里去。”她转过身,背脊轻轻抵靠刷著红漆的铁镂门。
“我明白。”他嘴里说明白,两条腿却站得笔直,丝毫没有就此离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