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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上课外足不出户,简直像个小老太婆!难道校园里没有男生追求她吗?还是她……

  一个最令何明秋感到不舒服的想法浮上她的脑海,有可能吗?被他用金钱买下的囚犯,女奴,会爱上囚禁她的主人吗?

  不!何明秋不相信,即使这两、三年来,真晨始终循规蹈矩,认命安分地没出过半点儿差池;可是她还是宁愿相信:冷真晨不过是个尚未露出狐狸尾巴的小妖精。

  这些年来,何明秋冷眼旁观,虽然没有提出真晨的错乎,但是她一直默默在忍耐:等待耿曙天厌倦,对真晨消失兴趣;也等待真晨落下话柄,惹他大发雷霆。



  从前真晨读的是尼姑学校,生活当然单纯,乍然进入了自由开放的大学校园;多的是接触同龄男孩子的机会,以及各种游乐诱惑……她不相信真晨能把持得住!或许……一抹诡异的微笑浮现在何明秋脸上……

  为那小丫头制造追求者,如何?

   

   ☆ ☆ ☆

   

  事情很奇怪。



  真晨若有所思地钩着深蓝色披肩,准备送给爷爷。她坐在书房地毯上,长发编成了一条辫子,长袖薄洋装勾勒出她窈窕纤细的曲线。

  她一边钩着披肩一边思索着这两、三个月来陡然增多的情书与花束。

  自从前两天,她捧着一大束娇艳似雪的白玫瑰回家后,得悉她有爱慕者送花的耿曙天便吩咐了司机照她的选使用时间表按时接她上、下课,不准她再搭公车了。

  除此之外,耿曙天并没有太过剧烈的反应,当然啦!以他的年龄和阅历是不屑与一班毛头小子争风吃醋的……真晨想。

  虽然自认为问心无愧,真晨还是忍不住嘀咕,这些送花送信的追求者来得莫名其妙。

  “我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她百思不解道:“我怀疑是有人想捉弄我。”

  耿曙天扬眉嘲谑,“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我只是新生,就连系站的同学都还没认清楚谁是谁呢!”真晨认真分析,“为什么别系的人会注意到我?更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法律二、三年级的人。”

  耿曙天沉思不语。

  “你想……这会是什么新的整人游戏吗?”真晨问。

  “别想那么多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泰然自若道,心底已隐约有谱。

  何家还有一个老么,正就读T大法律系四年级。

  他漫不经意地向何氏兄妹问起了老么的近况,结果是如他所预期那些追求者迅速消失踪影,不再打扰真晨了。

  “铭之,”私下独处时,耿曙天打破了不干涉下属私事的原则,点到为止地暗示:“明秋年纪也不小了吧?如果有好对象,你也该劝她定下来。”

  何铭之苦笑:“我尽力。”

   

   ☆ ☆ ☆

   

  吁!这样尔虞我诈的争斗,好累人!确信自己又逃过一劫的真晨暗暗叹了口气。她哪有可能不知道何家是书香门第?早在几年前,何明秋就炫耀过么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T大法律系高材生,只不过她自个儿忘记了。

  真晨并没忘,心思细密的她一向想得多、说得少;有个喜怒无常的爷爷,时常争执的双亲,从小她就很懂得察言观色。明哲保身,大人交代过的话绝对牢记在心中不敢忘记。

  何明秋一直虎视眈眈的等着她犯错,她又何尝不是以“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的心态在忍耐!

  于公于私,何氏兄妹和耿昭天已有了长达十余年的情谊,是他寄予信赖的左右手;而她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买下来的宠物。

  “以然待人,色弛则爱衰。”这句警语,真晨始终放在心底,她也没忘记:耿昭天对她的宠溺仍建筑在对冷家的怨恨之上,如履薄冰般经不起试探。如果她真的以为可以恃宠而骄,在他面前告上何明秋一状,结局也不过是落得“两败俱伤”,划不来的。

  人单势弱的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本钱跟何明秋斗,忍耐再忍耐……她就像只天鹅在水面下奋力划行。

  时间不会吝惜恩惠给默默耕耘的人。真晨怅然地露出淡淡笑意,玲珑剔透的少女心有与日俱增的毅力与深沉炽裂的情愫。

  要他爱上我,是件很困难的事……真晨低垂蜷首想道。他被伤得太深,不会再轻掷爱情在女人身上。

  多可悲的讽刺!她所要面对最强大的敌手不是何明秋,也不是善良的耿家成员,或者是其他女人,而是一个亡灵——赋予她生命与相似容貌的母亲!

  要和母亲的魔力争夺,她需要幸福之神更多的眷顾与垂怜……

   

   ☆ ☆ ☆

   

  今年的圣诞节很特别。

  已致而立之年的长风跟女友决定结婚,让耿妈妈乐得合不拢嘴,早早飞回台湾准备到女方家提亲。

  长风的女友萧秀玲是台南人,台南女儿出阁一向以嫁妆多、礼数多而出名,耿家当然也得人境随俗,南北奔波数趟,打点下聘事宜。

  无巧不成书,淑眉的男友双亲居然也选在这个时间请出了颇有名望的地方人士登门说媒。

  “好是好,”耿妈妈笑眯了眼道:“要是我家现在正打点着她二哥的婚事,我怕忙不过来,能不能将淑眉的婚事暂缓一缓?”

  “啊!这不就是‘双喜临门’了?”做现成媒人的说客眉开眼笑:“恭喜!恭喜!”

  “谢谢!”耿妈妈心花怒放:“那就烦请您转达我的意思给准亲家了!”

  “一定!一定!恭喜啊!”来的人寒喧客套一番,尽欢离去。

  因为自觉身分尴尬而避客的真晨看见耿妈妈在收拾桌上的茶杯时,连忙接过说道:“我来就好……”

  相对于耿家喜气洋洋的热闹,只剩下和爷爷相依为命的真展更显得凄凉孤单。

  温柔寡言的真晨今老人家心生怜惜,耿妈妈忍不住再旧调重弹:要真晨赶快怀孕,只要造成既定事实;她就要逼大儿子负起责任。

  “人家不是说‘老夫疼少妻’吗?”耿妈妈一厢情愿乐观地说:“我觉得曙天他对你的感情也很投人,只不过不晓得是不是什么‘婚姻恐惧症’才不肯结婚,也不想想看自己都三十好几了,居然让弟妹先娶嫁……”

  真晨羞赧地淡淡一笑,“他会生气的。”

  没有防人之意的耿妈妈上次当着来探望虚实的何氏兄妹面前说这些话,结果隔两天又让真晨受到耿曙天严厉的警告,“别想‘奉子成婚’!”

  想要以孩子拴男人的心……真睿的遭遇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教训?

  想起了远赴日本的真睿,真晨的心情更黯然了。

  已改姓江并认祖归宗的真睿已经不再像头一个月那么常打电话给姊姊,反倒是江夫人常常替他捎来消息,让真晨知道弟弟的近况。

  适应了国际语言学校的教学及日式生活,真睿已经有了新朋友,逐渐淡忘在台湾的一切。

  没什么好抱怨的,在她放手的时候就已有了心理准备。

  真晨幽然叹息,她应该为真睿感到庆幸才是。

   

   ☆ ☆ ☆

   

  除旧迎新,冬去春来。

  年底才订下长风的亲事,过完年后宅邸又忙着张灯彩,准备淑眉的文定大喜。

  正值放寒假的真晨就算有心帮忙也插不上手,再加上春寒节气使得爷爷的呼吸、血压都有不稳状况;情绪低落的真晨更加无法强颜欢笑,为了避免扫兴,她只有尽量远离宅邪那边热闹、欢喜的团圆场面。

  一半是为了打发时间,一半是为了遏止胡思乱想,真晨在春节里专注精神为耿曙天织了一件浅灰色的毛线衣;可是却被某人私下奚落他所养的情妇“越用代疤”扮演起小妻子的角色,让恼羞成怒的耿曙天把手工精细的毛线衣束之高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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