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下,她饶富深意地对兄长说:“代我向真晨道谢。拜拜!暴君大哥!”
她迅速收线,令耿曙天又好气又发了笑。
“怎么了?”真晨在他身旁好奇询问:“要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他答,随即补充,“淑眉向你说谢谢。”
正要准备倒咖啡的真晨转身对他笑,口气有丝不解,“谢我什么呢?”
他的眼中有一抹一闪即逝的温柔,耸肩推托:“我也不知道。”
☆ ☆ ☆
即使事先早已约法三章,当耿妈妈第一次见到了真晨时,还是忍不住失态。
她拿着手绢频频拭泪,嘴里一直叼着陈旧的往事,“……那时你还小,不过这么一丁点大……我还帮你换过尿布……喂过奶……”
淑眉在旁翻白眼,“妈妈!”
耿曙天怒目瞪视,而隔岸观火的长风则冽着嘴笑。
“谁知道今天长得这么大,又标致,笑起来好像老夫人……”耿妈妈说着说着又掉泪,她所说的老夫人指的是真晨的祖母。
“妈,您去休息吧!有话留着明天再说。”淑眉一看见老大横眉竖眼的模样,急忙拉开母亲,“您不是对时差适应不良吗?早点睡,别累着了。”
半哄半拖地安顿好母亲后,淑眉吁了一口气。
再惹火老大,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还能怎样?顺其自然罗!何苦跟老大过不去?
而且……淑眉瞟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真晨,心里暗忖:她看起来很好嘛!好得令明秋姊猛吃飞醋,老是打长途电话向她抱怨真晨的狐媚功夫令大哥怠忽公务。
依她大哥的铁石心肠、冷酷无情?淑眉半信半疑。
反正真晨和她并没有利害关系,明秋姊的怨言也不过是白搭,真奇怪!为什么明秋姊不肯看破?如果她和大哥有缘分的话,早些年不就“送作堆”了?干嘛这样执迷不悟?好傻!淑眉摇头暗忖。
一年多前见到的真晨就已经是个美少女了,现在的真晨更是让人“惊为天人”……明秋姊今年几岁了?二十八、九了吧?怎么争呢?她想。
耿长风见到真晨次数稍多,即是如此了也是忍不住私底下调侃大哥:“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打造个金屋、玉笼把她锁起来,不让她见人,太危险了!”
他得到的是老大吓死人的白眼。
☆ ☆ ☆
只要不踩到“地雷”,耿家大小的团圆夜是极其和乐融融的。
淑眉以冷静旁观的态度观察,发觉何明秋对真晨的忌惮低谤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个虚岁还没满二十的女孩子能有这种表现简直令人刮目相看,不可小觑。治家理财、待人、接物……心思细腻的真晨比大人还周到,更难得的是“她能掌握住适当的分寸不强出风头、不仗势压人,甚至于在裁夺家务时不忘请教耿妈妈和淑眉,避免“喧宾夺主”的嫌疑。
老人家很高兴受人重视、请教的感觉,不过淑眉可没那么闲功夫,忙着跟男朋友李晋城约会、踏青去了。
同样在美攻读博士学位的李晋诚家世不错,在桃园当地也算颇有名望的大家族,和淑眉谱了三年多的异乡恋情,感情已经稳定,预定在一、两年内步上红毯,成家再立业。
对于未来的大舅子金屋藏娇一事早有耳闻,李晋诚对真晨的印象仅是惊鸿一瞥,但也不由得玩笑赞叹,对女友道:“你大哥真是艳福不浅!”
淑眉佯嗔捶他、认真警告:“你搞清楚:他们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将来的发展还不知道呢!如果你胆敢想要‘有样学样’、‘依样画葫芦’的话,我可不饶你!”
“我哪敢!”李晋诚温文尔雅地微笑。
年初六,熬不过何明秋的盛情邀约;淑眉勉为其难地和她出去逛街采购,早就习惯美国百货公司货真价实的趋低折扣,她实在没办法像何明秋一样一掷千金、面不改色,台币美金换算过来,台北的折扣价钱依然高得令她咋舌。
是太久不见了,淑眉觉得她和明秋之间似乎生疏隔阂了许多,忙着帮明秋提购物贷的淑眉走得又累又渴,好不容易休息喝下午茶时,她更觉得明秋变了好多……
原本容妆光靓的明秋,一整天逛下来残妆剥落、老气横秋,而且抽烟抽得好凶,近看她皮肤枯黄皱涩的状态,吓了一大跳的淑眉忍不住想劝她“抽烟对皮肤不好”,话还未出口,明秋已经递过技细长凉烟来,“喏!给你。”
淑眉笑着掩饰惊异,“明秋姊,我两年前就戒烟了。”
“哦!”明秋漫不经心地收回凉烟。
淑眉趁机谈起了素食、戒烟、生机食物等等欧美国家正在流行的追求健康的风潮,只是明秋听不人耳。
“现在台湾女孩子抽烟的人口愈来愈多,”明秋不耐烦地说:“一点也不稀奇!男人可以抽烟为什么女人不行?”
淑眉陪笑,心里疑惑的是:这跟“男女平等”没有关系呀!如果硬要扣上这顶大帽子,那么,“男人可以杀人放火为什么女人不行?”不就可以依此类推了吗?“老公可以外遇为什么老婆不行?”男人做错事就已经不应该了,偏偏女人还要不服气跟他们比坏、比烂,这……这是从何说起?
淑眉尴尬地听着何明秋数落真晨的不是,心里终于明白“话不投机半句多”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不管了。反正她再过几天就离开台湾这块是非地,没必要趟浑水,淑眉暗忖,她是不是该点一下大哥呢?
☆ ☆ ☆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耿家母女,宅邸总算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仍在放寒假,学生身分的真晨还是得每天参加寒假课辅,黑板上也出现倒数计时的天数,令人不由得神经紧张。眼看她每日挑灯夜读,还得费心张罗他的衣食、民生问题,经常一副睡眼惺忪的神态;耿曙天不由皱眉:“考就考罢,干嘛这么拼命?考不上就算了!”
真晨气恼地瞪他,“我还没考呢,你就咒我!乌鸦嘴!”
“喷!”他颇有烦言,看到她杏眼圆睁凶巴巴的样子,又是好笑又好气,‘算我说错了,抱歉!”
“没诚意……”真晨咕哝着又将视线埋入世界史里。
☆ ☆ ☆
天底下有被“宠物”冷落的“主人”吗?耿曙天不由得纳闷。
一些商场上的客户、友人以为请喝“春酒”的名目轮番邀宴,算一算,他已经一整个星期没有在家过夜;而猛开夜车的真晨却对他不闻不问。
算了!为了不打扰她用功,他干脆“客随主意”,尽欢而归,台北这个不夜城多的是灯红酒绿、莺声燕语的温柔乡。凌晨两点半,略带酒意的耿曙天自行开车回到宅邸,客厅里灯火明亮,真晨趴在一张小圆桌上熟睡,课本、题库散落在桌上。
他被冷落了好久……刚刚在俱乐部被那些莺莺燕燕所挑起的欲望再度蠢蠢欲动,他俯身低唤真晨的名字,并伸手抱起了她。
“呜……”真晨揉揉双眸,口齿缠绵地说:‘你回来了?”
“是呀!”他亲吻她红咯咯的脸颊,抱着她走人卧室。
逐渐恢复清醒的真晨深吸了一口气,蓦然僵直了身体。
“放我下来!”她低声道。
他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开始解开西装外套,别过脸去的真晨并没有像往常般为他收拾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