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谢谢!”看过女人生产,他才明白母亲们多伟大。
“甭客气。”她半开玩笑的说,内心却有点失望,因为这一胎是个女孩。
隔天上午,护士将婴儿抱到房内,让父母亲好好端详一番。傅斯伟抱起女儿,感动得几乎掉泪,“她好漂亮!”
梅兰觉得所有新生儿都差不多,脸皮皱得像猴子。“你不嫌弃我生了女儿?”
他不敢置信的瞪住她,像是她突然变成了外星人。“你疯了?这是我们的女儿,我爱她爱得要命!”
她为之一怔,“你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不是非要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傻瓜!我才不在乎那些无聊事。”他柔柔的吻在女儿额上,“小孩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们应该要感恩才是。”
“哦!”她这才放下心,仔细看清女儿,“她的眉毛像你。”
“她的眼睛像你。”
“她的鼻子像你。”
两人就像傻瓜似的,盯著女儿说个不停,初次为人父母,都是这样傻兮兮的。
得知孙媳妇提前生产,人在香港的谢韵棠立刻回台,下机後就直奔医院,“梅兰!你辛苦了,一定很痛吧?”
“一点都不辛苦,我根本没叫痛,反而是你孙子掐痛了我的手。”梅兰想起昨夜,博斯伟冷汗直流的模样,看了教人想笑。
“我胆子没你大,行不行?你们聊,我抱女儿去睡觉。”傅斯伟知道她们有些贴心话要说,识相的先离开。
谢韵棠坐到床边,笑说:“那小子第一次当爸爸,经验不足,热情有余。”
梅兰叹口气,面有愧色,“奶奶,对不起,没给您生曾孙子。”
谢韵棠一听大为吃惊,“瞧你,说的是什么傻话?女人当自强,你我都是女人,怎能自贬身价?”
“可是……您不是希望我让傅家延续香火吗?”
“那只是个藉口,否则,怎能说服小伟那个木头人?”谢韵棠说出真心话,“我只希望你银小伟过恩爱的月子,有没有小孩都无所谓,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真的?可是我欠您那么多……”
“其实你说欠我恩情,早就都还清了,因为你让小伟重新做人,光这点我就感激不尽了。”谢韵棠这会儿放下心事,只觉全身舒畅极了。
“我也没做什么……”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谢韵棠这一生经历丰富,累积许多人生智慧。“你只要记得我的话,你是自由的,没有任何责任,只要是你爱的,就好好去爱。”
爱?梅兰因为这个字而陷入沉思,奶奶一下解除了她报恩的压力,也给她带来另一种思考的方式,从今以後,她可否为自己而活?
谢韵棠离开後,不到一会儿,疲倦的梅兰就沉入梦乡,但那些话仍在她心中回荡,如果她不需报恩、没有责任,她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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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後,傅斯伟接妻女回家,访客纷纷登门,
学生们如约送上一组婴儿床,梅兰包了个大红包给他们,双方推辞了好久,学生们才勉强收下说:“这钱拿来买材料,做脚踏车给令千金。”
“好呀!”梅兰不客气的说:“要我女儿喜欢才行喔!”
“包在我们身上!”学生们都信心满满。
“来、来,各位同学请尽量用。”卢管家端来许多好吃好暍的,大家一边享用一边聊天,并绞尽脑汁帮小女娃取名。
班长先起了个头:“师母的名字都是花,女儿也取个花的名字吧!”
立刻有个学生回应:“芙蓉、丁香、月桂、杜鹃、牡丹……”
“拜托,又不是古代的丫鬟,取这种名字很俗耶!”
“那叫……博晓云怎么样?小baby不是清晨的时候出生的吗?晓云就表示早晨的云朵,有旭日东升的意思。”
“不错耶!听起来又可爱、又有朝气。”
学生们一认真起来就没完没了,完全忘了自己的身心障碍,其实愈是有残缺的人,就愈会对每件事认真看待,活在当下是他们的最高原则。
谢韵棠抱著小婴儿,对这些学生相当欣赏,“他们真是一群好孩子。”
梅兰点头说:“有事弟子服其劳,他们比起孔子的学生毫不逊色。”
客厅一旁,傅斯伟正在和张翰之闲聊,他们自有男人的话题。
张翰之先忍不住感慨,“真没想到,连你这木头人都生女儿了,我却还是孤家寡人,一定是以前被我抛弃的女人在诅咒我……”
“你就多做点好事,积积德吧!”傅斯伟不怀好意的提醒他,“还记得我们打赌的事吗?如果我跟梅兰相爱,你就结婚给我看。”
“啊?这种小事你也放在心上,太会算计了吧?”张翰之语带下屑,“而且梅兰妹妹有说爱你吗?我看八字还差一撇呢!”
“等著瞧,如果我让她说出爱我,那你就得乖乖去找个老婆,不过,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傅靳伟还没忘记那个玩笑,太可怖了。
“有女儿了不起呀?改天我生一打给你看!”
“先找到孩子的妈,再说大话还来得及。”
凭著十多年的交情,两人斗嘴起来毫不保留,彼此都明白没有恶意,反而在互相交锋的刺激中,并发出良性竞争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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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宾客後,梅兰先抱女儿到房中,让她躺在舒适的婴儿床,唱起家乡小调哄她入睡,小娃娃的眼皮渐渐沉重,没多久就乖乖睡著了。
看著此景,傅斯伟内心感动莫名,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能拥有幸福家庭,老天爷对他太仁慈了。
梅兰替女儿盖好被子,转身对丈夫说:“你累了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不用,我自己会去洗,我有话想先跟你说。”
“行!”走出育婴室,两人坐到客厅沙发上,梅兰不慌不忙的说:气请说吧!”
面对妻子熟悉的脸,他却突然恐慌起来,“我……呃……那个……我想要……”
“再慢吞吞的话,我一定掐你脖子!”即使身为母亲,她的急性子仍不曾改。
“好,我说!梅兰,我……我想跟你结婚。”生平初次求婚,他额上都在冒汗。
“你在说啥?我们早就结婚啦!”她下懂他发什么神经。
“我又没参加那场婚礼,不算。”他激动的说明,“我想要举办一场有你、有我的婚礼,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婚礼!”
“会不会太麻烦了?”她只想到还要劳师动众的,未免过於费力。
“不会,一点也不麻烦!想想看,一生也就这么一次,你的新郎应该是我,而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替身。”他说到最後怒气冲冲,仿佛人家抢了他的宝藏。
“你这人还真爱计较。”
“拜托你就答应我吧!”他拉著她的手,像个小孩要吃糖。
看他急切盼望的模样,她心一软,就点头说:“好好,随便你了,谁教我是你老婆?我不跟你结婚的话,你上哪儿找新娘去?”
“真的?太棒了!”他一个高兴,紧紧将她抱住。
“别吵,宝宝会被你吓醒的。”她真不了,他兴奋个什么劲?
“女儿能参加我们的婚礼,她一定也很开心,到时我们全家一起拍照,多好!”
他正乐陶陶的幻想,她提醒他说:“我在台湾没什么亲友,你自个看著办,别弄得太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