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别用那眼光审判我。我早出晚归的,哪有闲情、时间惹她?”季翔不愿让家人知
道他和采菲之间发生的不愉快。
“季翔,照这么说,采菲说的是真的喽?”克亚在听他说出开设度假村一事,才想起采
菲曾提到过。
“采菲她说什么?”季翔蹙著眉头。采菲知道什么?
“她说你和阿堂准备在日本,合夥开潜水商店。”克亚说著。
“老二,你怎么到现在才提出来?到日本?一定要到日本去开设什么商店吗?人生地不
熟、语言又不通……”方母语中是带著不赞同的意见。
“我从没说要到日本,阿堂邀我合夥是没错,但我没答应他。”老天!阿堂什么时候告
诉采菲的?他的嘴巴可真快。
“那……度假村一事……?”克亚被弄迷糊了。
“那是阿堂给我的灵感、点子。我想和友人合夥在北部和南部,拟开设专供潜水活动的
度假村,想著要在北国求发展,还不如留在国内。”季翔说著。
“你的日本女朋友也决定留下来?”克亚试探的口吻说著。
季翔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指的是苏媚。“苏媚回日本去了。”奇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吗?克亚从不探问的。
“为什么?”克亚没头没脑又问,一脸诧异的表情。
“什么为什么?”季翔反被他弄胡涂了。
天羽从浴室出来,听到他们两人在“什么”和“为什么”之间打冉著。“喂!打哑谜
吗?”
“她既是你的女朋友,怎没留下帮你打点?”克亚明白说了。为了采菲,他想知道他们
的关系,是不是会结婚?
方母盯著季翔,看他会不会说出——他其实爱的人是采菲?
“她从来就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比较谈得来的好朋友。”季翔略过和她摊牌的事不
谈。
克亚突然大笑了起来,还边拍桌子,口中念著,“我的天,我的天”久久不能自己。
“唐克亚!”天羽瞪著他。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到有个丫头,对我哭诉她爱的人被抢走了,哭得好伤心、好难
过……哈!原来是个误会,白流那一大缸的眼泪。”克亚话中有意的,笑著轻叹了起来。
“谁啊?”天羽心中有点吃味,乱不是味道的。她最近疑心病太重了,她自己知道,可
是就是没来由的。最近公司新进三位女职员,是既年轻又貌美如花,她没来由的嫉妒她们的
年轻。由于她们是拉广告业务的,常进出业务部经理室,她就多疑的看著表,数著她们在里
面逗留的时间。她真的以为自己有毛病快疯掉了。
克亚没有回答天羽。莫测高深神秘似地一笑。“爸,妈,采菲最近忙什么?你们知道
吗?”眼睛扫向季翔。
“忙什么?”方母说著。
“学潜水。”克亚回答时是看著季翔说著。
季翔太惊讶了,愕然的睁著眼睛,有著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什么?”自语著。
“采菲学潜水干什么?她不是对海有恐惧症?”天羽不解的嚷了起来。难怪还没到下班
时间,就不见她的人。
“采菲怕海?”季翔更是讶然,惊骇的表情瞪著他们,似乎他们都知道,只有他一个人
不知道。“你们没告诉我?”原来采菲不肯跟他下水游泳、浮潜是有原因的。在那一场意外
事件中,剥夺的不仅是她的梦想,海洋竟成了她的梦魇。
“季翔,采菲是为了你才去学潜水的。”克亚直勾勾地探进他的眼里,将采菲哭诉的情
形说了出来。
“那个笨蛋,居然跑到别的潜水社……”季翔此时此刻的心是既喜又气恼,一颗心是雀
跃万分。
“不知谁才是笨蛋喔!”方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气。
天羽突然叫了起来,似乎被克亚感染的,瞪著季翔,口中直嚷著:“我的天,我的
天……,小哥,你爱采菲,对不对?”
季翔一脸困窘,万分尴尬,要在家人面前承认他爱采菲,实在太难为情了。可是他还是
忍不住要说。“对。拜托别泄我的底,我自己亲口告诉她,谁都不可以插手!”语气是哀求
也是威胁的。
他们欣然同意,一致赞成。
***
宣岑已出院半个月了。
关母坚持她等圣诞节过后再上班。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了,早就立冬过了。
宣岑站在前院的小花园,看著丝丝细雨飘落在花菜上,天空是暗沉的,灰蒙蒙一片,和
她阴郁的心情是一样的。有一片刻,她陷入蒙蒙胧胧的沉思中,一颗颗泪珠偷偷溜出眼眶,
滑下面颊,她无语仰望天,无言可诉一片心。空虚、惆怅、失落、迷偶、愁绪在啃噬著、包
围著。她已无法再承受这种苦涩等待的日子,她一天天的虚弱、消瘦和樵粹,只为等待朝也
盼、暮也想的人。
细雨转变成更大的雨滴飘飞、坠落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拢紧了外衣。
走进客厅,传来收音机正播放著叶瑷菱“点歌集”里的歌曲——“我这样爱你错了
吗?”
为什么却把心错给了你
我这样爱你错了吗?用尽我仅有的等待
换来的答案却是无端的结束
我想你错了吗?
爱上你错了吗?
宣岑心中一恸,一阵酸楚撕扯、抽痛她的心,会吗?会把心错给了至刚吗?难道真的如
词中那一段“用尽我仅有的等待,换来的答案却是无端的结束”?
不——至刚不会这样对她的。
她在心底呼唤著至刚的名字,泪在流,心在下雨……
中午,妈妈回来,带吃的东西给她,她索然无味的只吃几口,就回房休息。
关母看著她含泪凝咽的面容,泛著一股沉重的愁苦,想问又无从所问,这些天她日渐憔
悴的脸庞,眼里的落寞伤痛,谁都看得出。
宣岑脑中一直被那一段词曲所困挺,既然至刚没有一通电话,没有慰问,她何不自己去
找他?如果要结束,也要给她一个完整的理由,除非他说已不再爱她了。
***
宣岑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上台中。
国光号的车抵达台中干城车站时,已是六点过十分。
外面竟然下著大雨。
下车时,她拢紧了外套,将兜帽往头上一套,忍著在奔跑时肌肉被扯动的痛楚,冲进候
车站。
她招了一辆计程车,坐上车到至刚的修配厂。
当大成看见从计程车上下车的宣岑,他立刻迎上前去,替她挡雨,搀扶她走进办公室。
“老天,你浑身湿透了?”大成替她脱下那身湿外套,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让她披
上。
宣岑浑身起了一阵寒颤。
大成扶她坐在沙发上,再替她端一杯热茶。
“大成,我要见至刚。”宣岑抬眼直视他。
大成被她眼中的愁苦震慑住。“宣岑,抱歉,回来后都没有探望你的伤势,伤口已经痊
愈了吗?”
“好多了,谢谢……大成,拜托!我想见至刚。”宣岑忍住欲决堤的泪水,在眼眶里凝
聚著。
大成欲言又止,他真的很为难。至刚曾吩咐过,谁都不许告诉任何找他的人,包括他的
家人和宣岑——他受伤的事。
至刚在这次的赛程中表现得很反常,副驾驶的小飞说他完全变个人似的,似乎受到了某
种打击,心思和意志完全失去控制。在经过特殊路段陡坡时,撞上一棵大树,车子也因引擎
损毁而退出比赛。至刚因冲撞的冲击力大,左手严重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小飞只受了点
轻伤,较无大碍,是不幸中的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