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有时往往教人难以相信!
好不容易,似乎等了几刻钟那么久,第桀终于有收敛的倾向。
虚怀谷把握机会,开口:
「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咱们迈入正题吧。」再拖延下去,受苦的是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的虚若谷。
「我四哥现在生死未卜,你教我说放人就放人?」
未曾料想过第桀会以如严厉的口吻和他说话,虚怀谷一直私心地以为,他至少对他还会残留着一丝丝的好。
是他当年伤他太深、太深?
虚怀谷的心倏地揪疼,是歉意、是愧疚抑或是伤感?现在的他无暇弄清楚自己的心绪,若谷的事为首要之务。
「噢......当然不是。可是......」
「嗯?」第桀一副施恩者,施拾给他时间和恩赐般的脾气,听他支支吾吾地说。
那副高高在上,纡尊降贵的嘴脸让虚怀谷不悦,也因不悦,他的话语被激得流畅不少。
「只要你肯放过若谷一马,条件任你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呵,你能为我做什么呢?你认为以我第府十二少的身分,我还缺什么、还想要什么呢?」
虚怀谷为他的嘲讽而羞红双颊,确实,他不过是在在江湖上混吃混喝,东飘西荡的一介名不见经传的大夫,可是他也用不着这般侮辱人吧!
而且只要他肯留名,想必早在他行医不久后必能留芳万世。
忍,他要忍,为了若谷,他非忍不可!
若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细皮嫩肉的他怎禁得起又脏又臭,又有一堆老鼠和难以忍受阴寒逼人的地牢,他连一刻也不愿他被被囚禁于那种不宜人居的鬼地方!
「第少爷,我只求你能饶了若谷,我保证他绝不是存心要伤害你四哥的,真的......」
「若是存心的那我连牢里都不会让他待,直接要了他的小命。」第桀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既然知道若谷并非有意伤害令兄,可否恳请你饶过他,只要第府的人肯向官府撤回告诉,官府的人肯定不会再行追究,而我也会尽力救回令兄,绝不会让他有任何差池!」
「若是我四哥断条胳膊,断只脚,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大不了我也还你们第府一只胳膊或只脚,若要我一条小命才能让你们气消,那么拿去也没关系,只要你们肯放过若谷。」
「你就这么重视你弟弟?」
酸味?
他肯定是听错了,否则怎会听到第桀的话中含有浓浓的酸醋味,他自我意识过剩,以为他仍是当年的他,怎么可能?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而且他当初还伤他那么深。
是因为他记仇他曾伤过他,所以趁此机会将会全出在若谷身上?
不可以!
「若谷是我唯一的弟弟,我重视他也是理所当然,就如同你为令兄受的伤生气般,不是吗?」
当然不是,不过久违的他又怎可能摸得透他的心思。
第桀轻笑,笑着自己的傻气。
他为何这么笑着,嘲弄他?他没说错呀!血浓于水,任何人都会为了自己的手足同胞兄弟出头的,不是吗?
虚怀谷猜测不出第桀的思绪,他只有尽可能的放低身段,乞求他的原谅,原谅若谷的无心之过,原谅多年前他无心之话,他不是真的讨厌他的。
但若是他再刁难他,他可不能保证他对他的感觉不会变化为厌恶。
「第少爷......」
「你忘了我的名字了吗?你从不这么叫我的。」
他的感慨像把刀,划进他的心房,他依然记得他伤他的话吗?
「第......桀,可不可以饶过若谷,不论你要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的!」
说着说着,虚怀谷简直想跪下去,以求他的怜悯,看轻他没关系,,鄙视他没关系,只要能让若谷免去牢狱之灾,一切都值得,都值得了。
第桀扶住他下滑的身子,「唉,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可是就这么放过虚若谷,我怕的家人会有微辞,会不放过我......」
「第桀,求求你!」
「我也不是不能帮忙,只要出嘴就可以了,不是吗?不过......」
「只要你说得出口,我一定做到,真的!」
「好,很好。冲着你这句话,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快说,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做到!」
「其实......」
第状似有难言之隐,有些古怪地,想开口又开不了口,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举起杯子,要喝的同时又放下。
「其实」...... 他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你快说呀!」虚怀谷简直快疯,他不会只是耍着他好玩的吧?
「其实我要借重你的能力。」
「我?能力?你是说医术?」
「是的......」
「不是我自夸,我师承不痲和尚,只要是我肯,至今还没有医不好的病例,除非病人自己无心配合,不想活了。你说,你要医谁?」太好了!原来他要求的不过是他的专长,他学习多的唯一所长。这方面他有信心,若谷有救了!
虚怀谷大喜。
「我......」
「咦?」以他一个精于切脉、望色、听声、写形,行医多年的大夫,左看看,右瞧瞧,虚怀谷汗颜,他当看不出第桀有任何毛病。
是他眼拙?还是他唬他?
「其实也不怕你笑话,毕竟我俩也非初次见面的陌路人,而且以当初的交情而言,似乎匪浅,对吧?」不待虚怀谷回答,第桀径自说下去,低着头,似相当沉痛。
「我不能......」
「什么?你不能放过我弟弟,你刚刚不是才说要你帮忙也不是不可能的吗?」虚怀谷不待第桀说罢,劈哩啪啦先抢话为快,就怕不能着虚若谷。
「你听我说完嘛,想不到这么多年,你变得更毛躁了。」
「还不是因为你......」虚怀谷噤口,这时不是逞口舌之快时刻,赶忙低不头掩饰住不满的脸色。
「我说便是,别生气了,气坏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心疼?多年不见,他倒是变得油滑舌了,定是在胭脂堆里混出来的出色的成绩。
哼!不过这哼一声也只能被闷在虚怀谷的心里。
「我不能人道......」
第桀小小声附在虚怀谷的耳畔边,悄悄地道,就怕隔墙有耳,被不知教养的下人偷听了去。
「什么?不能人......嗯!」
人......道的尾音消失在第桀的大掌心里,否则他秘密恐怕就要在虚怀谷惊吓万分的喊叫声中公诸于世。
被捂住的唇瓣上方,瞪得又大又圆的双眼,无声地表逹出它们难以相信的质疑。
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身为一个有身分,有地位的第家人,更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在第桀受不了地瞪他的同时亦将他留有虚怀谷温热的手掌移开,双唇重获自由的虚怀谷,找不适合此时此境的话语。
「噢......」好象是这样。身为一个男人,这件事确实不值得拿来当笑话。
「所以,你帮我治好它......」第桀比了比胯下,「待你帮我治好,我就请官差放了你弟弟。」
「不能先放了他吗?我一向说话算话,绝下会食言而肥,第桀你要相信我!」
「不要讨价还价!我若不拿你弟弟来逼迫气你,能泪得出你身为大夫的所有潜能吗?而且你知道吗?我身为第府少爷,为这种事不知找过多少名医,不但治不好还得花重金堵住他们的嘴。想想,愧我身为商人本色,不划算,所以这回我学聪明,非先看到成效,否则绝不先给大夫甜头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