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就在一旁看着两个男人轮流掷着骰子,看着沈淙沂手气始终很顺,她也兴奋地频频拍手叫好。到最后,沈淙沂竟然赢了六十多条香肠。他不玩了,老板还不甘心,不肯放人。
“真的不玩了,我们还要赶路。”沈淙沂挥着手,坚决拒绝。
“好啦,算了算了。”老板也不为难他们。“不过你们要等很久,五十多条香肠要烤很久。”他架上烤好的只有十条不到,想了下又问:“还是你要拿生的?”
沈淙沂好笑地连忙摇头。
“不用,给我两条就好了。”
老板瞪大了眼。“六十多条你只要两条?”
“对啊,只是好玩嘛!”他一脸笑意地说。
“好啦,你干脆我也不啰嗦,这些烤好的全都给你,再送你这么多大蒜,钱也免了啦。”老板豪爽地将东西全都装好硬是塞给了沈淙沂。
“不好意思,老板,谢谢!”沈淙沂也不推辞,尽数收了下来。
“少年人不错。”老板拍拍他,又笑嘻嘻地看了凌雪一眼。“七仔也水哦,你有前途啦。”
“谢谢。”沈淙沂再次道谢,拉着凌雪回到车上。
一回到车上,凌雪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骗子,骗老板说你不会玩,根本是老千!”
他塞了根香肠到她嘴里。
“我才没有耍老千,只不过是试试他的骰子的机率罢了。”
“要不是你打扮成这样,故作天真无知,老板才不会上你的当,让你试了这么久。”她嚼着香肠,不以为然地哼了声。不过随即又感兴趣地问:“你怎么会玩这种东西?”
“我读“兴德”,从小就要住校。”他补充道。
她知道“兴德”,是所私立贵族学校。读那儿的,几乎都是达官贵人子弟。她也耳闻那所学校从国小就要学生住校,说是训练学生生活礼仪与规范,虽然极为严格,有钱的家长却仍是挤破头想将子女送进那所学校,“然后呢?“她问,“特地从学校溜出来,当然要玩些不同的,那时候开始接触到这个,后来偶尔会玩。”他一笑。“我今天手气不错,不过我弟弟才是个中高手,我还略逊一筹。”
六十条香肠的成续还略逊一筹?“你谦虚了。”她煽动眼睫,笑得虚情假意。
“不过我没想到原来你也曾叛逆过?我以为你只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呢。”
“我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我是有格调的,而且那也不是叛逆,只是追寻自我的过程。”他正气凛然地说,咬了口香肠,一边动手剥大蒜。
她笑不可支,却在看到他的动作时突然叫道:“等一下!”阻止了他将蒜仁丢进口中的动作。“不许吃大蒜,要不然待会儿不许吻我。”她威胁。
他瞥了她一眼,还是将剥好的蒜瓣丢进嘴里。
她不禁气绝!
“大蒜比我还重要?”
他嚼着,一边坏心眼她笑着,通:“一样重要。”
说完,没让她有反应的机曹,他抓住她就是一阵亲吻,惹得她哇哇大叫,他则是得意地大笑。
※ ※ ※
“天亮了,快起床。”
低缓的嗓言加上柔细的吻,还有一双大手轻拂着,这不像叫人起床,倒像在哄人入睡。
凌雪轻叹一声,嘴角满足地扬了起来,依然紧闭双眼,连动也懒得动一下。
就像完美的音乐突然跳了针,原本轻柔的吻变了样,在她唇上重咬了一下,她条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沈淙沂的笑脸。
“你又咬我!”她气恼地经捶他,一边伸舌舔着自己的唇,检视伤害程度。
他仍是不以为意她笑着。
“快,起来了。”
“不要。”昨晚坐了一晚的车,她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软绵的被窝像天堂,她才舍不得离开。
“你看看这么大好的阳光,别浪费了,我们去游泳。”
他不提还好,提到太阳,更别想要她起床。她瞥了下,天!窗外的阳光真的好亮,快晒死人了。
“不要,我讨厌晒太阳,我不要出去。”她摇着脑袋。
“特地从台湾的最北端跑到最南端来,你竟然想整天窝在这个屋子里?别慢了。起来。”他跳下床,将她也拉了起来。
“过动儿,你哪来这么多精力。”虽然被他拉坐起身,她们像没人操控的布袋戏偶,摊软着。“开了那么长途的车,你不累吗?”昨晚还是她先入睡的呢。
“累呀,不过你昨晚帮我补回来了。”他一脸暧昧。
她白了他一眼。
“没个正经。”
他无所谓她笑,坐在床沿玩着她的发,又有了新的主意:“起来,我们租摩托车去玩。”
“太阳好大,我会融化的。”她咕侬着,将额抵着他的胸口。
“融化好啊。”捧起她的脸,他洒下细吻。“我是水,雪化了也成了水。你如果化了,不就是你水中有我,我水中有你了。”
她也笑了出来,与他交住之后,私下相处,他不再有大老板的身分,她也就将对他名字的看法说了出来,有时还会开玩笑地唤他阿水。而这会儿,他倒拿两人的名字来作文章。
你水中有我,我水中有你……亏他想得出来!不过很动听,所以即使是花言巧语,他也触动她了,于是冒着可能融化的危险,她起床更衣陪他这个过动儿游玩去。
与他相处愈久,她愈觉得他不可思议。
她以为他该是被保护在温室里的,可是他不但会吃路边摊,还玩“斯巴豆”赢了六十多条香肠。骑着租来的摩托车载着她上山下海,还懂得不少乡下孩子才懂的童玩。
“来,把这片草夹在拇指之间,像这样。”他以伸直的两只拇指夹住了一片薄薄的草药。
她地依样画葫芦地学着,然后他以手就口,竟然吹出了响亮的声音,她开心又意外地笑着,却怎么也吹不出声音来。
“算了,这个需要天分的。”他笑,将手中的草丢了开。
她不甘心地瞪着他,最后吹得脸红脖子粗仍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只得宣告放弃。
他又抽了两根竹叶心,交给她一根,自己则将另一根摊开又卷了回去,放入口中吹,这回竟然发出了蚊子的嗡嗡声音,竹叶心的尾端还不断震动,很是有趣。
不过这一回她不上当了。
“很简单的,这次保证你一定会。”他说,见她仍是兴趣缺缺,他索性将自己的竹叶心塞进她口中。
看了他一眼,她这才试着吹了一口。真的成功了!她开心地直笑,不停地吹。
“别玩了,待会儿头晕。”他说着,将她的玩具一把抽起丢开。
“已经头晕了。”她拧着张脸说。吹太久又过度用力,她了但头晕,连两颊都有些酸。
他大笑,想起了他们的第一个晚上,她喝醉的蠢样。
被嘲笑了她也不以为意,将头栖在他的胸口,让自己休息,舒缓头晕脑胀。
“你真是不可思议。”她埋在他怀中喃喃。
“嗯。”他应得有些漫不经心,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她抬起头来。
“你知道我刚才说什么吗?”
“知道,你说我不可思议。”他例嘴笑着。
她一顿,笑了出来。“不懂谦虚的男人。”又埋首他胸前。
“你说我不可思议,是因为我不懂得谦虚吗?”
停了几秒钟,她开始笑,笑得不能自已,肩膀发颤。他也笑,于是拥着她,两人笑成一团。
“我饿了。”好不容易拾起最后的气力,她说。
他抬腕看表。
“两点多了,也好,回去吧。正好吃点东西,做日光浴去。”